运输车载着隔离箱向那个不起眼的建筑物驶去,我也乘坐一辆车驶向了这个建筑物。临近的时候,这建筑物朝向我们的墙壁突然像一扇滑动门一样,由中间缓缓向两侧滑开。
车驶进去以后,墙壁又缓缓合上了。我发现这其实是一个地下入口,就像是一个地下车库的入口一样,一条路向地下延伸而去。
在连续转了几个弯以后,汽车下到一个平台,然后驶入了一间方室。而后方室的门口两侧两扇门滑动了,在两扇门完全合拢后,这个方室突然向下降落。
原来这是一架巨型电梯!
电梯下降了大概二十来分钟后才停下,从下降的速度判断,电梯达到的深度应该在地下两百米左右。
电梯门滑开后,汽车随后驶出。沿着一条笔直的通道行使了大约五十米,然后右转。最后汽车停在了一扇门前,门前站着两名带枪的警卫。
下了汽车后,我觉察到这里空气很清新,丝毫没有一般地下室的那种浑浊气味。看来这里的空气系统很先进。
在出示了相关证件后,我们进入了这个地下隔离区。
这个地下世界,是我们国家的一个秘密军事基地,曾作为过地下核试验的控制室,这次是被临时作为隔离区的。
在进去之后,我们都被要求换上隔离服。
大部分的感染者都已经被运送到了这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里将会是此次事件的主战场。
在其中一间拥有独立空气系统的实验室,我们脱下了厚重的隔离服。在这里,我也再次见到了高博士。
而拓师长和李副部长并没有到来,高博士告知我他们是去调查无人机攻击的事件了。
在我到达这里后不到半小时,我的手机响了。我看了一下,是接待办的汪主任打来的。
汪主任,您可是大忙人啊,有什么指示啊?
我接起电话,一脸嘻嘻哈哈的说着,可汪主任的一句话让我一瞬间笑容凝固了:
陆处长,您下榻的那个酒店半小时前受到了生化攻击。您的夫人当时就在酒店,她已经被……
汪主任后面的话我没有根本没有听到,或者说根本没有听进去。
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怎么会这样!酒店的安保措施不是很严密吗?
我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并没有说出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长期的职业习惯让我不会去抱怨什么,我也不想再让小汪难堪。
挂了电话,我独自一人走到一个角落里,一股悲伤的味道涌上心头——我的妻子被感染了!
我本打算立刻回到东莞去,但我知道和我妻子一起被感染的人,会很快就被送到这里来。因为这里已经汇集了国内最顶级的疾控专家和医生,相关的科研活动正在有序展开。
我祈盼在这个隔离区新建立的疾控中心能在接下来的短时间内取得突破。
我冷静了一下,还是回到繁忙的工作中来。事态紧急,容不得个人在这个关头哀哀怨怨。
经过一天的忙碌,到了晚上七点多,终于是安顿好了所有的感染者。吃过晚饭,我回到了给我安排的房间。
我才又开始想起我的妻子来,其实整个一天当中我一直都在想她。工作再要紧,再繁忙,可心里惦记的还是她。
我也开始埋怨自己,早知道如此,当初就找关系让她离开东莞。虽然东莞对外界已经完全封锁,但让个把人在这种情况下离开这座城市,我还是有能力办到的。但或许是我潜意识里舍不得我妻子离开,所以才没有这样做。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着,懊悔着。心情复杂的像纷乱的集市,但我实在也是太劳累了,不知在什么时候,我便沉沉的睡去了。
在睡眠中,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我的妻子在一片树林里奔跑,我们追逐着前面跑着的一只梅花鹿。当我们跟着梅花鹿跑出树林的时候,发现眼前是一片广阔无垠的沙漠,那只梅花鹿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就在我们努力寻找那只鹿的时候,我的妻子突然变成了一只蝴蝶。我跳着跑着想要抓住她,可是她却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就在这时,沙漠上突然起了一股狂风。狂风卷集着沙尘,把我妻子变成的那只蝴蝶刮走了……
等风沙过后,我望着天空发呆,却突然看见那只梅花鹿又出现了。它向我飞快的跑来,在快接近我的时候却突然停住脚步。
我慢慢的走向那只梅花鹿,我看到这只梅花鹿的眼睛和我妻子的一模一样。它看我的眼神也和我妻子看我的眼神一样,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我伸手去抚摸它,就在我的手就要触碰到梅花鹿额头的时候,它突然张大嘴巴,向我的手咬去……
我吓的惊叫了一声,从睡梦中惊醒。我在床上坐起身来,揉了揉我的眼睛。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就在我看时间的时候,突然看见了一条手机推送的消息:
国内著名记者许曌芸女士,昨夜在东莞月亮滩酒店进行采访时意外受伤。由于伤情过于严重,目前尚在抢救当中……
我看了这则新闻,脑袋当时“轰”的一下就炸了!
怎么搞的?!怎么他们这么做事?有关此次事件的消息不是都要求全力封锁吗?怎么还就把我妻子被感染的消息换个说法作为头条新闻报道了?
我赶紧起床,顾不上洗脸刷牙便向疾控中心跑去,我希望在那里能看见李副部长或拓师长。
然而到了疾控中心门口,门前的警卫却将我拦了下来,我出示了相关证件他们也不允许我进去。
我表示了对他们的抗议和愤慨,但是他们却说是收到了上级的命令,不允许我进入疾控中心。我问了这是为什么,他们只是说无可奉告。
他们把我拦在门口,却不做更进一步的解释。我只好拨通了国家安全部的李副部长的电话:
李部长,我有个事情想和你探讨一下!
我没有给他说我无法进入疾控中心的事,我只是问他:
今天早上我看新闻,怎么我妻子的事被报道出去了?关于这个事不是要求要严密封锁消息吗?
李副部长似乎已经知道我要给他打电话,似乎也知道我要说什么:
陆处长,你不要担心,我们这样做是经过反复讨论的。之所以把你妻子被感染的情况报道出去,只是为了让一个人知道这个事情。
让一个人知道?我吗?这事昨天汪主任已经打电话告诉我了!
这个人不是你。说到这里,李副部长明显的停顿了下:但是和你有关系。
和我有关系?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因为这个人就是你弟弟!
我听到这话惊叫了一声:我弟弟?!不可能!我弟弟已经死了!
18年6月22号凌晨于北京西山口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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