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弯处,慢下来。
这一大段自省的时光,会成为你往后余生最强大的力量——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类似这样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直奔主题吧。
“收到。地址信息?送签名书。”报完班交了钱,齐老师言简意赅。
“你打开链接那里面有课程,你能不能打开?”老师邀请我加入群聊,然后又细心地问我,“你是简书会员吗?如果从来不是,我送你一个铜牌会员。”
“我是会员,多谢老师。家人住院我在医院送饭,回头回家再打开链接学习。”我停下了交流,因为老师在群里欢迎的是:公办学校的语文老师。
而我,是私立学校的,且,马上就不是了,或者,从学校那天找我起,早就不是了。我还凭啥自居!
我暂时不愿意让任何别人知道我下岗的事儿,知道了能如何?安慰我还是同情我?我都不需要。我只需要静静。
迟早要面对的事儿,腾出空儿我回了老师:老师您是说我吗??我是私立初中语文老师。后面配了一个尴尬的笑脸。
“没事没事,差不多的。原来你是在私立学校呀!”老师如是说。
“估计老师称呼用不了多久了,双减学校裁员大概先裁年纪大的,所以没详细写个人简介这一块。”我翻到群里看着我的个人简介:想链接哪些资源——出书,平台签约,打造个人IP;加入齐帆齐商学院我最想收获——出书,变现,结识志同道合的三五知己。职业那栏我依然写了教师,谁让我有中小学教师资格证呢!
“学校为什么要裁员?那是不是压力挺大?你们平常待遇好吗?”老师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
“不让招那么多学生了,就用不开这么多老师;还行,压力不小;整体来说,待遇不错。”我其实不太想谈这些,谁知道一个七零后老阿姨的伤!
“就是想把私立学校给砍掉吗?”这问题有点超出我的回答能力范围。
“第一步先缩减招生,后续还不知道怎样呢!”我决定转移话题,“老师,您刚才让整理书稿这个,是出电子书还是纸质书?”
“电子书容易些。”老师及时回复后,又问,“你们那边私立学校比公立学校差很多吗?还是差不多?”
“私立学校比公办学校成绩好,简单说,如果全县一千人文化课上五百分,我们学校能占一半不止。”这是实话,咱必须实说。
“那你们学校办的不错。”老师由衷的赞叹。
“嗯嗯,老师,如果出电子书,后期和纸质书有冲突吗?”
“看一下合同;那你们的私立学校收费贵吗?一般的一学期多少钱的?”老师对私立学校极其感兴趣。
“大概初中三年所有费用都下来十万,老师是想写本书吗?回头有啥想了解的我会知无不言。”不要谈这个话题了好吗?我心里祈祷。
“哈,我是了解下。”总算不说了,离开一个岗位,说多说少都不合适,沉默是最好的。
我细致地研究了老师成功的轨迹,发现好像没有多难,和老师讲的课一样,似乎都是浅显到通俗易懂,但又句句箴言。
坚持写——要说写,我可以追溯到十五岁,那时我就开始写日记;要说坚持,惭愧的我无地自容。二零零四年到二零二二年,这中间,有十八年的时间,我虚度了。若真的追究起责任来,论起没有利用价值,我不就是我自己最大的罪魁祸首!
被发现——想被发现,先写啊,那样才有机会!好在从今年二月五号起,再没有间断过。发表在学校内刊上的就不说了,在《廊坊文学》上发了一篇《老父亲》,没有特意推广,简书阅读量两千多。
出书——先有作品,《芦苇地》十万字完稿,按照要求报给了老师。
平台签约——需要继续写,写到被发现,写到出书,才能有资本谈到这一步。
成立商学院——先把前面的几步走过来。
开传媒公司——前期做好奠基,才能稳步前进。
千里之行,必然始于足下。我研究老师的名字:齐帆齐,朗朗上口,各平台高度统一。我的就不行,名字起得随心所欲,平平无奇,不容易被记住。
“老师,我想改一个名字,想听听您的建议。”我很虔诚。
“你多想几个,我来看看,要好记响亮的。”老师有求必应。
“我想偷偷复制您的成功之路,先从名字开始,等我想好了发给您。”简单如我,咋想咋说。
隔了一天,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更好的,索性把用过的名字发了一遍。
“老师,您抽空帮忙看看,给个建议,起名是个技术活:赵宗彦,艾笑红尘,一生爱你千百回,赵赵的余生,我是一片云,小东西。”
“就问第一个怎么样?”老师第一时间回复。
“嗯嗯,赵宗彦,各平台都可以用吗?”
“当然。”
第一步就这样走过来了。我把简书、微信、QQ、百家号同步更名“赵宗彦”。
“老师,我没找到您的那本书《我的草根奋斗之路》,我电脑玩的不好,遗憾没能拜读,但不影响向您致敬!来日方长,我会慢慢追随您的脚步。”
第二步,先像老师一样,出个三万字的电子书——每个草根都各有各的坎坷,可能真要看了老师的书,怕是没有勇气落笔。我这么想着,每天在书店悄悄地写着,你可以理解为水文,也可以在扛不下去的时候,随意看一看,看别人能有多惨,在人生低谷处紧要的那几步,又是怎样呕心沥血!最坏不过是从头再来!
我逼着自己每天必须写够五千字。
这是第三天。书店对面的火锅店已经灯火通明,透过窗子,我能看见饭店上人了。两座房子中间,是一条很宽的道路,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有的踱着四方步,从容着哩!有的在书店窗下的藤椅坐了下来。
书店居然喧哗了起来,几个打扮入时的女生,大概忘了这里是书店,而且是公共场合,旁若无人的大声聊天实在不合时宜。我的思路有一些中断。
索性看过去,年轻真好啊,世界是她们的,她们想怎样就可以怎样。尚未经过生活捶打的人,还不知道世道的艰难。
“您要续杯吗?”店员服务态度真好。
“凉水,加冰,谢谢。”我戴上耳机,试图屏蔽女生们的干扰。
我以后每天要第一个来,每次都坐在这个位置,把这儿作为我的专座,有一天,我成功了,我就可以大谈特谈:书店,在我人生的低谷包容了我的岁月。阅读真好啊!书里有大大的世界;写作真好啊!文里有我想要的一切。而且我悄悄地决定了:以后我每一本新书的签售会,都要在这里举办!我在心里把豪言壮语说给自己听,但路无论长短,都不可能一步登天。
我把“出书流程”那堂课又看了一遍,想象着,我的第一本书出版之后,就离我的目标近了一步。
素材我有,只是时间紧,我最迟要在八月十五号之前,小有成绩,不然,暑假开学之后,我就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这个别人不知道会有谁,我想可能还会包括我自己。
“怎么了?刚才没听见。”微信里有老同学打来的语音,我拨过去。
“没事儿,你听说了吗?”她停了一下,“大姐说老三死了。”
“我没听说啊,前一段不说做了化疗还好吗?”老三乳腺癌,很久没见了,知天命的年纪,谁也不比谁更容易。要么上有老,要么下有小,中间还有一个负重前行的自己。
“我这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我问大姐说咱们甭去了,她家情况比较特殊。”
“那就听大姐的,她比咱们想得周到。”
“你怎么样?你这一天也是挺难的,你爸好点儿没有?我这上班去不了,发红包你收一下,给老爷子买点吃的。”她人不坏,对我也好,只是,我不想欠人情。
“不用,我爸现在吃流食,命是抢回来了,好多了。你呢?搬新房子去了没有?也没说一声,乔迁之喜我还没恭贺你。”我不愿多谈我爸的病,就像我不愿老师问我学校的事儿一样,我喜欢一个人慢慢消化。所有的伤痛终究与任何别人不相干,凭什么别人要对你的际遇感同身受!既然不能感同身受,何苦满世界宣扬!薄情的世界,妄想深情地活着,活该你咽下所有的苦。
老三死了。我们认识了半辈子,一起哭过、闹过、玩过、笑过,她就这样走了。我该难过的——好像也没有多难过,难过什么呢?没妈的孩子早已活成了自己的铠甲;我该痛哭的——好像也没有眼泪,痛哭什么呢?生命的无奈不是无常?也许,对于常年忍受病痛折磨的人来说,死,是一种解脱。
这就是生活啊——撒手的人走了,活着的还要继续生活。
坐得够久了,屁股疼,再有一个小时书店都要下班了。我起身收拾东西,我承认我有一点点断篇,写不下去了。
拎着包从鼎盛王朝出来,靠着山根的路往回走。华灯初上,这城市万家灯火,再也没有了老三的那一盏!除了二姐,老三也没有关系再好一点的人了。过不了几天,老三就会从大家的口中消失——二姐可能会伤心一段时间,伤心过后,每个人的生活都会往前走,因为,岁月从不曾为谁回头!
身体告诉我,饿了,可我不想吃,没胃口。买了两瓶水回了家。
洗衣服。静坐。也没有什么特别难忘的瞬间供我想念老三,但就是啥也不想做,好像啥也做不进去。
明天,我还依然会五点半起床,从清晨一直忙碌到深夜。老三去了她的世界,我继续在俗世挣扎。
码字,运动,融入大千世界,然后吃喝拉撒。
写书营里阿云老师在分享干货,我把闲杂人等的无效信息逐条删除,我没有时间当时学习的,我会留着群里需要学习的聊天记录,其余的,原谅我会无情地过滤。如果世界是一个大沙滩,谁还不是沙滩上黄沙一粒!被摔打!被淘汰!被冲走!
十点了,睡不着。
老三如果知道今天是她生命里的最后一天,她对这个世界有几分留恋?在所有的意识渐渐走远时,老三可曾回首来时路,那时,她是否无悔无憾?
我在想,如果今天死的是我,又当如何?我能给这个世界留下什么?
我的思想——它会静静地躺在我的书里,在每一页的字里行间。也许几年后,也许几十年后,也许是几百年后,也会有人通过我的文字爱上我!就像跨越千年,我们喜欢从经典中走出来的每一个人物。哎呀呀,老师,我感觉我被自己洗脑了,让您见笑了!您也许懂,也许不懂,七零后的苦衷——再不折腾就走了!请注意,是走了!不是老了!在这一刻,允许我放飞一次自我,天空海阔,做个洒脱不羁的我!
可我来这世间的路还没有走完,我的义务未尽,我还不够资格离开。
倘我真的离开了,还有谁会记得我!
我的学生吗?不,他们很快有新的老师猝不及防闯入他们的生活,偶尔,若干年后某一天,在同学聚会上,或者会不经意想起:赵老师死了!
“她怎么死的?”时间会淡化一切,即使当年我们师生间亲如一家,很久以后,也只会无关痛痒地问。
然后大家吃着,喝着,笑着,闹着,回忆起他们当年的趣事,就像他们的人生我从不曾参与过。
家长吗?不,他们的孩子一辈子遇到老师无数,那时,他们未必还记得我姓赵!
同事吗?笑话——我们谁又会记得几个同事!
可能除了至亲至近的亲人,没谁会记得。
老师此刻在做什么?会不会在前进的路上,她也像我一样迷茫过?一样的不知所措!一样的任时光蹉跎!
等待的过程,有些煎熬,可是在这个过程中,我想,我被熬熟了。
我没有大张旗鼓——静静努力,默默发光;与其生气,不如争气;当你强大了,全世界都对你和颜悦色。
转头已是经年,这样的励志语录,即便背串了,别人也看不出来。
《芦苇地》七月二十三日交给老师,然后,我啥也没问,老师啥也没说。我喜欢这样的往来,不废话,看结果。
兄妹群里兄长发了小视频,看见爸就在那里,虽然不言不语,我已满足。
上床,睡觉。
三点多醒了,颈椎疼,用力捏捏,遂平躺,群里没信息,还好。继续睡。
四点多醒了,起来去个洗手间,好着呢。
五点半,准时起床。
拉开绿色的窗帘,透过玻璃窗,好天儿,不是特别热。
六点准时走一万多步。
七点去吃萝卜蒸饺。步行去书店连WIFI,继续研究老师的第二课:出书的流程。
此时,老师应该也早已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和充实。成功之前,老师也一定一个人走过很长的一段时光,我想象着老师的模样,想象着她曾经也在命运里对峙过绝望,她在前面,我跟上。
一个淡雅的女子,在城市一隅的一隅,安静地生活,用心在码字,一个人就是行走的公司,我何时能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呢?
听完课,回复了简书里的留言。
九点半,书店开门了。
“您好,受累帮我查一下,有《简爱》吗?”我说。
“有的,两个版本的,您要哪一版?”店员说。
“我先看看再说。”
我随着店员的脚步去到西洋文学的书架,很快,看到了两个版本的书籍。一本定价三十二元,一本六十五元。
“您要哪本我帮您打开。”
“不用了,我家里好像有一本,我回头拿过来。”
精装版,我根本不知道销量好不好,话说我是从销量来判断翻译的好坏。
寄存好笔记本,回去订菜。
饭店做菜的空隙,去和便利店大姐闲聊。
“大姐,今天没有小苏打呐?”我打开冰柜扫了一圈。
“我看看,饮料太多了,”大姐扒拉着找了一遍,递过来一杯我没喝过的,“你尝尝这个挺好喝的。”
绿色的果粒,葡萄味的!我喜欢。
“还去医院啊?老爷子好点不?你那个公交卡办了吗?”大姐对我的事念念不忘。
“嗯嗯,好多了,没办公交卡,你给我换的那些硬币还能用好多天呢!”
“这个还有两元换购呢,你晚上回来可以兑奖。”大姐提醒我。
“是吗?那别等晚上了,”我打开瓶盖先喝了一口,“好喝!我看看,呀,大姐,真是两元换购呢!” “嘿嘿,你手气还不赖,晚上回来买张彩票!”
“好嘞!”一个瓶盖成就今日份欢喜,大姐聊着天儿就把货卖了,她开心,我满意,多好。
连日来,站在大道中间那块三角区等车,已经成了过马路必备。
一辆,两辆,三辆……我目测着车和我的安全距离,左右看好了方才迈步,就像汽车尾气熏不着我一样。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就算复制,也不是一键按下去就可以把老师的路粘贴过来。
老师是老师,我是我。
老师有老师的路,老师有老师要吃的饭。
我是我,我有我要吃的饭——教育这碗饭,没有我的,那我就自己做一碗饭。我既然能为老板出谋划策,何必不自己去实践?
路都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呀——我就是在这样用沉默对抗生活的折磨,像神经病似的,绞尽脑汁思索。
没人看出来我有啥不正常的,我从不会与世界格格不入。
过了公交站点很远,发现傻了不是,近中午了,坐在站点等公交车才是正理儿。我又返回去。不大一会儿,二十五路如期而至。
上车,投币,坐下,眯着。
“你来了吗?”兄长的电话,“你要是来了,我就在楼下等几分钟。”
我回回神,看了一下站牌,“还有四站地。”
“那我先回去,一会儿再下来。”
“好,想吃什么水果吗?”我太知道陪床的人身心俱疲,营养必须跟上。
“不想吃。”
下了公交,我还是买了西瓜和葡萄,兄长如果累垮了,小妹我们俩还真是束手无策!是可以请护工,但毕竟爹是自己的,不亲自看护枉为人子。
“爸睡觉呐?”见到兄长每天问的话都大同小异,得到的答复也是相差无几,就是莫名欣慰。此心安处是吾乡!爸是家,爸是根,爸是故乡。
如果你劝我老父亲在医院呢,快全心全意啥也别想。我不会感激你,你不懂,我只能无语。
人只有忙起来,才会有直面苦难的力量——爸病着是一件事,下岗去向何处又是一件事,不过,看似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
我恨不得强大到俞敏洪老师那样,他母亲就是村子里的王,是村民的主心骨,村子里大事小情,老太太一句话就好使。
我若强大到那样,我一定是我爸最好的作品,那他这一生想来也值了。
从前我不去想什么光宗耀祖,从前我不去想什么荣归故里,今时今日这份俗念竟是如此迫切——我再不成功,爸若离去后会无期,我成功不成功还有什么意义!
从医院出来,照例去吃了一口午餐,然后再绕回到医院门前的站点。从火车站过来只有三站,所以上得车去相当于始发站,没什么人,车上座位多了去了。
我不想坐,只想扶着杆站着,看窗外的远山,绿树,看路旁一家挨着一家的店铺。
“此房转租。”这几年,这样的字样并不少见。房租,装修,设备,老板难道不知当下生意难做吗?肯定也知道,只是养家糊口,总要有赚钱之道。
没注意哪站,有一个大弯,身后的乘客撞到了我。
你信吗?年轻时我可能会为不值当点儿事和人做意气之争,没准还敢和人拼命。上了年纪,这都不是事儿,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丰子恺漫画“跌一跤且坐坐”,你把我撞倒了又如何?我站起来就是了!
“对不起,对不起。”听声音是个阿姨,比我年龄大,回过头,果然,满头白发。
“没事儿,您注意安全。”
“你知道这离锦绣城还有几站地吗?”阿姨一大把年纪,也是不易,大热天绕一座城。我若不努力,再过二十年不知遇见谁会怜悯我的境遇!
“您扶好喽,我帮您看看。”我探过头去数了数,“还有十八站,挺远的呢,一会儿您找个座。”
我到站了,继续等车流,过马路,回家拿了《简爱》:祝庆英译,一九九八年十一月第二十一次印刷,定价:11.50元。这本书是包着书皮的——我书架上但凡包上书皮的,都是我曾经的挚爱。
到书店,点杯柠檬绿茶,加冰。
想起朋友嘱我不能节食减肥,便又点了一个全粗粮的黑饼干。
几口绿茶,一块饼干,嗯,小半天的时光就这样悄然而逝。
继续码字。
“回去了吗?”小妹知道我天天泡在书店里。
“没呢,下雨了。不急,九点才下班呢。”
“我明早晨下车直接去医院。你借把伞回去吧。”小妹说。
“我去接你。嗯,没事儿,一会儿就停了。”云彩在慢慢散开,蓝天露了一小脸,用不了多长时间,天就会放晴。
“我到车站了,勿挂。”隔了好半天,妹在群里发了信息。
“去补个下铺。”兄长和我几乎同时发了同一个信息。兄弟姐妹大概是父母留给我们最好的财富,血脉相连,永远不变!
我站起来走了几步,伸了个懒腰——雨小多了,我就近打开了一扇窗,好像我是书店的主人一样!雨水混着泥土的芬芳,那香气扑面而来。紧闭双眼,我深深吸了一口。
这样的日子,这样泡在书店的日子,不就是好日子——如果爸出院了康复了,此生何求!
至于下岗,不过就是人生长河中一滴浪花而已,有什么要紧!
老师,我就是那种胸无大志的人,我说的是从前!恨不得一天立好几个志向,常常像没头的苍蝇东飞飞西撞撞,撞得头破血流,撞了南墙也知道回头。
还好遇见你!现在找准了方向一往直前不会变。我重新鼓起勇气,别人可能用飞跑的,光速出书;而我,老师,我可能没那么快,但这条路,是余生唯一的选择!
第二个十天,老师,最迟八月四号,我会完成电子书的初稿和定稿(惭愧,拖拖拉拉整理到今天。。。)
其实,老师,很想和您见个面,约您来我的城市避暑,最近不行,以后总会有机会——感恩的话都在心里,不习惯表达,等这三万字完成,再说不迟。
那时,我不幻想我老爸还能健步如飞,只要能活着,余愿足矣。
雨似乎小了一点,快八点了,打道回府。
天已经黑了下来,小雨淅淅沥沥,我慢悠悠地走着,恐走快了脚下打滑。故作从容,让我自己有一种错觉,我正在过着一种悠然闲适的生活。不大一会儿,雨大了起来,除了打伞匆匆而过的路人,就是风驰电掣的汽车。
我依然慢悠悠地走着——除了怕挨摔,就是想着反正淋湿了,索性就湿透。我向来如此,为人处事亦然,宁可天下人负我,我绝不负天下人。负我是别人的事,我只做我该做的事,做完了放手,然后,往后余生,无悔无憾不回首。
回家,九点,卸下一身的疲惫,洗濑,休息,九点半。
好像粘枕头就睡着了,十二点多不知被什么声音惊醒了。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还在下雨,滴答滴答,比年轻人的脉搏还有力量,它一下一下的吻着大地,不知疲倦。我困倦至极,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我干嘛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呢?其实我可以去流浪了,走遍我心中的山山水水,那不也是一种别样的人生!又为何定要卡在正式离开学校之前,不停地写,不停地想,不停地寻找!没有黑夜辗转反侧痛哭过的人,不配谈人生的吧!
深夜三点三十九分,三点四十分……
我怕我被世界遗忘,我怕我的人生是梦一场!生活以痛吻我,我反而越挫越勇,我要报之以歌!用文字拥抱那些像我一样,反复被摔打,却爬起来继续前行的每一个!
不行,我真的该睡了,我用了浑身的力气死死闭上眼睛,五点,我能睡到五点半,六点准时去火车站,小妹六点五十回来——妈走了,爸病了,兄长和姐姐就是她的娘家!
五点半,迷迷瞪瞪的,感觉手机里有消息,使劲睁开眼睛好像老师在直播间发红包——老师,我这偷偷复制您的成功,不得要领,不行,等我的心真正静下来,我必须不耻下问!
您的时间是怎么安排的?能管理好时间的人,能自律的人,才是高效的、自由的成功人士!而我,可能缺的不是一点半点儿,一念及此,我真正醒了。
暑假以来,我的脑海里充斥了各种声音:学生的,家长的,同事的,同学的,老师的,路人的……外界的喧嚣,我必须承认是我自己放进来的!佛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是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到现在,我才想起“我”呢?我自己的声音在哪里?
我是谁——我就是大千世界一平凡的女子,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我在哪儿——本人坐标皇家园林,岂非世界向往之的避暑胜地!
我要干什么——安静地码字,顺从自己的心,倾听自己心灵深处的声音!
下岗、离别、贫穷……正如这世间,再复杂的物体,也不过是基本的点、线、面相连而成;再纷乱的生活,也不过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的上下求索!
喧嚣处,静下来——不拖沓,不懒惰,收拾,出门,等车,直奔车站而去!
2022年齐帆齐第②期写书营
赵宗艳
笔名:赵宗彦
七零后
简单,真诚,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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