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篇文中,我以民办教师的视角批驳了一些人对教育产业化问题所持的片面看法。利益驱动可能会是造成教育腐化的众多原因之一,但绝不能单纯因为“学费”受到百姓更多直接关注而默认其成为教育的核心问题。因此,我无意踏入“公益的陷阱”、在涉及基础教育乱收费的诸多恶劣且愚蠢的事例上单方面纠缠不清。
如果我们不把教育产业化与乱收费等同起来,接受教育便只是学生与教育机构进行的公平交易罢了。这个时候,“公益的陷阱”便得以排除,消费行为带来的真正问题才得以浮出水面:
A. 需求夸大
盈利性民办教育机构为了刺激消费,容易夸大受教育的实际需求。而多数情况下,消费昂贵的教育产品比肆意挥霍听起来要高尚得多。鼓动教育(与健康)的消费永远披着正义的外衣,极具迷惑性。
B. 价值夸大
优秀的营销总能调动人们丰富且多余的联想,产品被创造出来的品牌意义笼罩上了一层层耀眼的金光,美其名曰“品牌文化”。消费者在购买产品的同时也在消费着品牌文化,因此越成功的品牌附加价值越高,产品价格也因此超出实际价值很多。由于其商业化的立场,教育产品在粉墨登场后难以教人明辨是非。这违背了教育的理想。
C. 责任转嫁
很多商品都具有一定的使用价值,能够解决特定的问题。消费者怀抱着解决问题的目的购买产品,但也习惯于转嫁一部分自身的责任到商品上。比如,购买扫地机器人是想转嫁自己清洁的责任到商品上;若扫地机器人无法代替其履行责任,便抱怨商家欺诈(减肥产品更是如此)。很多学生与家长幻想消费教育产品可以转嫁他们自身学习与教育的责任,透露出的是一种对消费主义力量的崇拜与屈从。
“这一页答案:ACCBC。”“你的机能我很满意,但你能不能等我先做完题再报答案?”“对不起,您父亲为您选择的是‘作业快又好’模式。如果不听他的我就只能回去当电饭煲了。”——我们所能买到最好的服务,未必真的是对我们最好的。D. 利益合谋,道德失控
商业为人们提供了极大便利,但也善于利用人性的弱点;消费者靠商品解决问题,但也爱用商品自我陶醉。二者的需求一拍即合,商业的车轮开始高速旋转。既不违背法律约束,又能促进经济发展,买卖双方你情我愿,何乐而不为?如若有谁胆敢阻挡商业的车轮前进,那即是和所有人的幸福过不去,即便这幸福构筑在虚幻的基础之上。
以上几个粗浅的例子是想说明,使教育产业发展波折重重的根源是消费主义自身的性质。成功的消费让交易双方皆大欢喜而丝毫不存在乱收费问题,但难道这就能算是理想的教育产业化吗?想要发展教育产业却对消费主义自身的弊端避而不谈,是不是也算责任转嫁的一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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