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二十岁的第一天

致二十岁的第一天

15岁。关外野店，烟火绝，客怎眠。

夜幕笼罩下的天空，稀稀落落的房屋。

房屋并不低矮，荆棘门直直刺刺的，很勇敢地围了一圈。

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勾勒出墨蓝色的黑夜图景时，心里一点也不害怕。

不懂离别，不懂悲哀，更不懂“可你从不在灯火阑珊处”的落寞，只道是，歌很好听。

小飞和小呆一个人带了一个礼物袋。硬纸壳上还有棕色的丝带。

在下了晨读要去升旗的间隙里，她俩很快塞到了我满满当当的桌洞里，一人挽着我一个胳膊就随着人潮走出去了。

我要猜猜礼物？

小飞：我的特别实用！

小呆：我的你高中都可以用！

同时：别问了 再问就猜出来啦！

怅然入梦，梦几月，醒几年。

在高中课堂上打开小呆的眼镜盒，打开、合上。粉红和浅绿，鲜艳的对比，有种不合时宜的热烈，恍恍惚惚的，黑板上迷乱的公式、纷乱的生活都被“咔嚓”一声摁在了盒子里。底面是全黑。

17岁。长夜漫漫，今夜雨落长安。

小呆最喜欢的词人是李煜，我当时正好看了一本书，封面是淡蓝绿，有一朵被洇湿了的朦胧的粉花。但是不知也从哪儿弄上了棕色的污迹。

心里一个冲动，我跟同桌说了一声，跑了出去，像小呆的楼上冲过去，只知道在五楼，不知道哪个教室。

我抱着那本书很疯狂的找，路上也很奇怪的碰见了熟人，他们问你找谁，我说找小呆，我要给他一个东西。

“啊呀 你好不容易来一次 就只顾着找小呆！”

小呆从人群中走出来了，我很匆忙的给她“这个书很好……你可以有空看看，不过我把它弄脏了。”她很惊喜的笑着，说好。

我要赶快回去了！很快的跑下来，跑回自己的楼，坐在位子上，白炽灯特别明亮，明亮的有些安心。

同桌说，回来啦？我说，嗯嗯。还好没迟到。

可是以后不知怎的，可能跑的太激烈了，想起五楼的场景，楼层很高，走廊里的灯很昏暗，遇见的人很多，很挤，想起来就有种压抑恐惧的感觉。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18岁。阳光很干净，从枝桠中冒出来，亮在董小姐的浅蓝色的围巾上。

她太瘦了，骨骼分明，手一般是冰凉的。

写字做题，用浅浅的铅笔勾画。即使是0.5mm的签字笔，也因为字体的间隔大些显得清高淡雅。

平常她还是谨言慎行，直到后来的夏天。

我们重新聚在一起，她说，咱们去唱歌吧？我还没有唱过歌。我无所谓道：唱歌有什么好，也没什么意思，不去了吧。

以后想起也会有中隐约的愧疚感，但是看她后来的近况，果真越变越好了。

在大学里的她，因为唱歌的天赋，加了音乐社，我说，你真的比以前开心很多了。

一个人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钟爱的是什么，在哪方面有天赋，在哪个阶段有超出同龄人的特质，总会有一天，这些特质，会形成一个光环，让你更加自信，更加快乐。

19岁，我看见雨飘飘洒洒，融着绿意，想象着站在黑暗中下着雨的天台上，俯视着车灯，虹霓。

看到有点年岁的楼墙，就想着大片的爬山虎和压抑的只有一扇小窗的阁间。

以前总是喜欢观察细微的事物，能由一朵野花，一个蘑菇，想象整个森林，想象山风海雨，现在却常常陷入一种幽微渺小的怪圈。

你之前过过生日吗？我问H。

没有，也没跟谁说过，只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你会回忆吗？

不会，因为会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我说，没关系，我会自动避开那些，于是，我就写了这个故事。

我还跟H说，我有一天啊，做了一个梦。

梦见很久不见的那些人，他们在山上跑，然后向我很欢快的打着招呼，给我祝福。

有小飞，也有小呆，她还有点拘束呢。不过笑起来的样子也蛮可爱。

于是，

20岁。

那些恍惚的梦境也已经渐渐消散，周围朋友的问候显得更加真实。

“你怎么记得的？”“就是记得。”

“过两天你会收到一份惊喜”

“20岁，要好好过”

天气晴朗，看着它由白天步入黑夜，日月光阴的流转。

这一天迟早要来临，

这一天总归要过去。

那就写在最具有仪式感的这一天。看旧时的日月蒙上风尘，消散去杳若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