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一个人的村庄》

文/逐梦水乡

1、

那天，看到一个简友留言：《一个人的村庄》买回来了，根本看不懂。

当时，我略显惊讶。随即回复，多看几遍，或许就看懂了。

说内心话，我也只泛泛看了一遍，也没怎么看懂。

姜广平老师在群里一次次催促交作业，我都因“忙工作”拖延着。真正的内心是无从下笔啊！都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可我就那么断断续续看了一遍《一个人的村庄》怎么下笔如有神呢？况且它又不是小说，一个故事。而是由很多篇散文组成的，要我写整本书的笔记，还真是个难题。

绞尽脑汁，抓耳挠腮地苦思冥想，还是无从下笔。

今日午休，我梦见学友们都交作业了，就我一个还在磨磨蹭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反复阅读姜老师和刘亮程的对话。想着无论如何把作业完成。为完成而完成任务，结果应该是不理想的。

                                                      题记

2、

《一个人的村庄》是被誉为“20世纪中国最后一位散文家”和“乡村哲学家”刘亮程的经典散文集。

全书从一个“闲人”的角度，诗意地描摹一个村庄的草木、动物、夜晚、月光和梦。因为作者“闲”，所以不忙春播秋收，只关注日出日落，花开花谢。在最恣意的生存中感受世间万物的尊严。听虫鸣、看花微笑、从干活的牲畜去悟透智者的人世沧桑，从匆忙抢收的老鼠去感受丰收得喜悦和欢庆……

它共分为四辑。第一辑：人蓄共居的村庄。第二辑：风中的院门。第三辑：今生今世的证据。第四辑：黄沙梁日记。

作家在写《一个人的村庄》这本文集时，已经生活在城里。因读中专时，学的是农业机械，毕业后分配到乡农机站，又跟农民打了十几年的交道，多数时间都在村里转，加之作者自小热爱文字，热爱生活，对生活的乡村了然于胸。于是把对村庄的全部情感和想象用最朴素、沉静而又博大、丰富的文字展现在大家面前。

作者写村庄用诗歌写过，用小说形式写过，但更多的是用散文形式在写。他说他喜欢散文的散漫，喜欢那些停下来不动的句子，不像小说，被故事拖着跑。

他说当事物被文字捕捉时，文字就像一张无影无形的网，笼罩了世界，被一个一个的时间凝固住。每个事物最终呈现了时间的样子。文字最终展现的是时间的脸。村庄就是这张时间之脸的表情，缓慢而悠长。

《一个人的村庄》就是作者在那种不慌不忙悠闲日子的背景下，平静的向世人叙述一种人类久违的自然生存。如：房子被风吹旧，太阳将人和牲畜晒老，草木虫鸟、风水雨雪、夜晚、月光和梦在作者笔下都是灵动的，所有事物都按自然的意志在伸枝展叶。

在那个久远的马车时代，人和大地上的万物都很近，人也不受大地的主宰。那个时候，大地比现在更为辽阔，没有现在的机器轰鸣，没有现在这么多的钢筋混凝土。有的只是身边手边的琐事，有家有远方……

3、

姜老师说作者的语言凝炼，带有本土化的特色，用普通话在书写，但写出的语言又不是普通话的语言学意义所能涵盖的。如：

“我是被村庄的开门声唤醒的。这座沉睡的村庄，可能只有一个早晨，剩下的全是被别人过掉的夜晚和黄昏。有的人被鸡叫醒，有的人被狗叫醒，醒来的方式不一样，生活和命运也不一样。被马叫醒的人，在远路上，跑顺风买卖，多少年不知道回来。被驴叫醒的人注定是闲锤子，一辈子没正经事。而被鸡叫醒的人，起早贪黑，忙死忙活，过着自己不知道的日子。虚土庄的多数人是被鸡叫醒，鸡一般叫两遍，就不管了。剩下没醒的人就由狗呀、驴呀、猪呀去叫。苍蝇蚊子也叫醒人，人在梦中的喊声也能叫醒自己。被狗叫醒的人都是狗命，这种人对周围动静天生担心，狗一叫就惊醒。醒来就警觉的张望，侧耳细听。村庄光有狗不行，得有几个狗一叫就惊醒的人，白天狗一叫就跑过去看个究竟的人。最没出息是被蚊子吵醒的人，听说梦的入口是个喇叭形，蚊子的叫声传进去就变成牛吼。人以为外边发生了啥大事情，醒来听见蚊子在耳边叫。”

看似很普通的语言，但意义却很深远。就像李陀说的：作者的文字好像放到一条清凉透明的小河里淘洗一番，洗得每个字都干干净净，但洗净铅华的文字里又不失有一种厚重。捧在手里掂一掂，每个字都重得好像要脱手。

作者在第三辑一篇对妻子的愧疚中，这样写的：

“这些年，我目睹了许许多多的荒芜景象，家园荒芜，天地荒芜……真正的荒凉在这张铺满月光的床上。

可我没想到，家园荒芜的阴影又一次蔓延到我的家里。我追求并实现着这个家的兴旺繁荣。荒凉从背后步步逼近，它更强大，也更深远地浸没在生活的灵魂中。

我宁愿让土地荒芜十年，也不愿我心爱的妻子荒睡一晚。人无法忍受人的荒芜，谁会懂得，她一个晚上荒掉的是我一生都收不回来的，无法补偿的，那些荒睡的夜晚将永远寂寞地空在她的一生里，空在我充满内疚的心中，成为我一个人的荒凉。”

这一篇是作者去乌鲁木齐打工后写的，觉得对不起妻子，把她丢在家里荒芜着。现实生活中，那些因工作需要而两地分居的夫妻，何尝不是相互荒芜。如果都有作者这种愧疚之心，那多少家庭就不会因为空间距离而分道扬镳。

整篇散文，语言精炼，身边的小事皆可入文，村中的动静皆可成诗，散文中透出作者的那种从容优雅的自信。没有那种原始的浪漫情调，处处是悲怀和乐世的哲学，是生命体大彻大悟的哲学。

4、

文中摘录了一些比较喜欢的句子：

一头温顺卖力的老牛教会容忍。

一头犟牛身上的累累伤痕让人体悟到不顺从者的罹难和苦痛。

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养育了多舌的女人。

卧在墙根的猪可能教会了闲懒的男人。

那个站在自家草垛粪堆上眺望的孩子，看到了整个人生的世界。

那些一开始就站在高处看世界的人，到头来只看见一些人和一些牲口。

在一年四季盯着春播秋收、锅里碗里的人中，应该有双眼睛看到这一切之外的更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