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边书房@解读王阳明《传习录》【157】不要随波逐流，要有成长

【今世学术之弊，其谓之学仁而过者乎？谓之学义而过者乎？抑谓之学不仁、不义而过者乎？吾不知其于洪水、猛兽何如也。孟子云：“予岂好辨哉？予不得已也。”杨、墨之道塞天下。孟子之时，天下尊信杨、墨，当不下于今日之崇尚朱说。而孟子独以一人呶呶于其间。噫。可哀矣！韩氏云：“佛、老之害，甚于杨墨。”韩愈之贤，不及孟子。孟子不能救之于未坏之先，而韩愈乃欲全之于已坏之后。 其亦不量其力， 果见其身之危， 莫之救以死也。

呜呼！若某者，其尤不量其力，果见其身之危，莫之救以死也矣！夫众方嘻嘻之中，而犹出涕嗟若；举世恬然以趋，而独疾首蹙额以为忧。此其非病狂丧心，殆必诚有大苦者隐于其中，而非天下之至仁，其孰能察之。】

       王阳明说：当今的学术之弊，是学仁学过了呢？还是学义学过了呢？或者是学不仁不义过了呢？我不知道这跟洪水猛兽相比怎么样。孟子说：“我难道喜欢辩论吗？我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杨朱和墨翟的学说充塞于天下。在孟子的时代，天下都尊崇信奉杨朱和墨翟的思想，这跟今日尊崇朱熹的学说是一样的。孟子独自一人在那里絮絮叨叨，呼喊。哎，可悲啊。韩愈说：“佛家和道家之害，比杨朱和墨翟还要大啊。”韩愈的贤能，不及孟子。孟子不能在世风日下之前把人们的导向掰回来，韩愈却想在世风已坏之时挽救回来。那是自不量力，最后他陷于个人危险的境地，也没人救他。

       唉！像我这样，也是自不量力，当我陷于身体危险的境地，也是没人来救啊！现在大家习惯了嘻嘻哈哈，而我还在那流涕哀叹；整个社会都有趋炎附势之风，只有我在那里愁眉不展。这要不是丧心病狂，就是有苦大仇深，如果不是天下的至仁之人，谁能体会到我这番苦心呢？

       之前一篇，我们说过墨翟的思想是爱无等差，行仁过了头；杨朱是自顾自家，行义过了头。按照王东岳的学说，人们是先把道丢了，才提倡德；把德丢了，才提倡仁；把仁丢了，才提倡义；把义丢了，才提倡礼；把礼丢了，才提倡智；把智也丢了，才提倡信。这是人类一路道德败坏的历程。王阳明所反对的就是这种走极端的思想和行为，人们的认知和行为在不断走下坡路，他极力将人们扭转回良知的层面，也就是道的层面，实际上是很难办到的。

       人类在走向危途，我们单凭一己之力是很难阻挡这样的趋势。就我们个人而言，在人们趋之若鹜之时，能够保持这种警醒，且在做决策之时，能够在潮流中反向思考，让自己的决策有道的赋能，成为一盏明灯，那也不失为一种勇敢的探索。主流不一定就代表先进和未来，非主流不一定就是落后和过去，在各种潮流涌动之中，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成为游泳健将，去往自己想要去的理想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