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十年代,书是极度匮乏的,不管是什么书。我记得家兄参加高考复习,好多科目连教科书都没有。像政治、历史、地理、英语等科目,他用的教材都是手刻油印的。我参加高考,已到了八十年代末,教科书是全乎了,但复习资料还是很缺。老师要给我们油印好多东西。记得当时做的英语试卷老是不清晰,问老师,老师说就是要印不清楚,这是咱们学校的一个特色,让你们猜,猜也是学好英语的一个好方法,当时竟然信以为真。
那个时候,《新华字典》也是奢侈品。记得小学三年级,老师推荐我们买《新华字典》,不认的字可以查,可是哪里有卖的?听说我们邻村的小卖部里有卖,我去了四五趟,总算买着了,价钱是七毛三分钱,这在八零年已是一笔不小的开资了。后来读高中,家兄读大学,说让我买本英汉词典,可是县城的新华书店里也没有啊,只能托他在省城买了。
每逢寒暑假,闲极无聊,就在家里翻箱倒柜找书看。家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书,《第二次握手》《天云山传奇》《人到中年》《大墙下的红玉兰》《论十大关系》《论持久战》等能找到的都找出来了,那些书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多遍,到了假期,写完假期作业,就一头扎进这些书里,一边看,还一边在书上圈画,写心得。看完一遍后,剩下再看就是复习了。寒假一次,暑假一次,反反复复复习了好多次。
上了高中以后,遇到了一位超棒的语文老师,何仁超老师。老师早年毕业于河南大学。学识渊博,修养极高。他有好多藏书。一次他搬家,我和几个同学去帮忙。光是各类书籍报刊,就运了满满两架子车。临走前,何老师嘱咐我们多多读书,说想看书可以找他借,看完了再来换新的。我记得他借给我的第一本书是《艾青诗选》。
家兄读大学后,寒暑假,他都会带回家一些书。有一年寒假,他带回来了一本书凌力的《星星草》,这是一本描述清末捻军起义的历史小说。我用了不到一个星期就读完了。从这本书里,我了解到了更多的课本上没有的知识。
虽然读了两年专科,但基本上没有读过什么书。所以刚参加工作时,感觉甚是吃力。根源在于读书太少,知道的太少,总是很惶恐。于是逮着机会,就要搞书、读书。当时我的高中同学杜海波君在县里上班,一次去他办公室玩,看到他的书柜里有一本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的《四书全译》,就对他说这跟你的专业和工作又不挨着,对你没用,对我有用,干脆给我算了,他坚决不肯,但我硬是软磨硬泡地把书讹了过来——在别人那里像这样的讹书不止一次,但这本书对于我意义重大,从此开始了我学习古代典籍的路程。虽然在学校老师讲过论语孟子里的某些篇章,但因我学习不认真,把老师交给我的都还了回去,要说今天的我还有一点传统文化的底子,那是我自觉自发从故纸堆里刨出来的。
从小就模糊地知道读书的好处,越读越觉得果真如此,不读书还没有发现已经有多无知,越读越觉得自己浅陋。无奈天资愚钝,后天努力不够,半生蹉跎,在读书这件事情上依然是个不上不下的半吊子,不要说从中读出人生意义,就是离登堂入室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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