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摇了摇头,低声劝说道,
“龙师弟,你就学着捺一捺暴脾气,收敛一下这急性子吧!”
低语罢后,他却去对那叶拜宸抱拳说道,
“叶老员外,想不到一别之后,竟然又能在此处巧遇。真是天地虽无边,世界却很小啊。”
叶拜宸低低地哼了一声,却又去望了女儿一眼,似是颇为进退维谷,取舍两难,老夫也很无奈的神情。
却见女儿叶三仍然只是摇头,他就依然装作不认识对方的模样,干笑着说道,
“这位兄台,不知你又是何人?却从哪里得知老朽贱名,怎地竟说得自己好像跟老朽十分熟稔一般了?
听那位穿红衣服小哥的一篇言语,他方才也是如此这般相同口吻。巧合的是你们如此地奇怪地众口一词,庶几可以以假乱真,让人听来不禁怀疑是否当真确有其事。
可是老朽对此诋毁,却实在莫名其妙得很。非但丝毫也没有半点印象,并且还为此感到十分诧异。似乎是被别有用心的某些叵测之人刻意做局,阴谋设计了。”
虎子见他把这番话说得格外云山雾罩的,越发殊不可解,料想绝非无因,其中必有缘故。
可是他乃凡人,并非前知全能,毕竟猜不透这老头葫芦里面究竟在卖什么药。于是只好暂且不再予以理会,却又去向那叶三小姐抱拳称谢道,
“叶三小姐,上次承蒙你出手相救,令在下得脱荼毒,倍受恩典,深荷福泽,着实感激不尽!”
叶三小姐闻言见状,顿时脸色立变,慌忙摇头尖叫道,
“你这妄人,简直不知所谓!你、你都在胡说些什么呀?我……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你们!
你们……你们却又是如何认识我两父女的?你们又在这里,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还不快点走开,不要妨碍我们奉命办事!”
叶拜宸故作神秘,假装不认识自己等人,尚可以理解为他怀有某种不可告人的阴谋诡计,因此故意拖延时间以掩护绸缪,充分准备好趁机取势。
可是叶三小姐,她却为何也同样这般装模作样起来了?以她往日性格,当绝不会效法乃父之风,假装奸伪。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竟也不惜如此装腔作势,变得不再像她自己了呢?
虎子心中奇怪,更加深了心中原有的那团印象,感到这事情果有蹊跷所在,暗暗生疑警惕:
到底是什么原因,或者是什么人,居然让她要拼命假装出并不认识自己的模样?
揣着这种怀疑,虎子当即游目四望,却忽然发现,除了在场的众人以外,在前面一株苍翠茂密的大树之上,犹坐着一名灰发蓬头的老者——
估摸着他年纪,当约莫在七老八十岁之间。只脸上表情极为枭鸷猛恶,于转盼之间,双目精光灼灼,气色饱满,极富神采。
看到了这个潜藏的老头,虎子心中便已经约略有些明了,当下故意向那叶三小姐说道,
“叶三小姐,你们原来都是日月梦中人,实在是起先不曾想到,出乎于我的意料。不过却也难怪你,竟要故意如此,假装成并不认识我们的模样了。”
叶三小姐只情急得直欲跺脚,厉声喝道,
“你还不走?在这里啰嗦什么!若再一味只管夹缠不清的话,可休怪我立刻出手取你性命!”
虎子正色说道,
“叶三小姐,你似乎仍在刻意回避着一件事情啊。你大约犹在极力劝阻自己,让自己拒绝相信吧?但我们是昆仑派弟子这个事实却无论如何都不可改移?。
所以叶三小姐,你这样却又是何苦呢?难道你故意回避掉这些,就能真的能够改变我们大家的立场,化解正彼此处在敌我双方的僵持现状吗?”
叶三小姐听到他也是这样一篇突兀离奇的说话,相对于他从前的言辞谈吐,显然也是毫无道理违反其平素习性大乖常态的。
因此她不由也怔了一怔,心中暗说这是个什么意思呢?
稍候,却又见到他不住地瞟望一眼那个藏身在树上的老头,知道他已经发现了那潜在的威胁,知道那才是真正危险的敌人。
叶三当下将银牙轻轻一咬,忖度想:
看来你显然也知道那老头很厉害,可你却为什么依旧还不肯走呢?
你们虽然一个个地,身手相当了得,本领都很不错。正面交锋,即便连我爹,也还敌你们不过。
可是树上那老头的武功,却毕竟强得超乎常人想象,根本就不是我爹这个量级的人物了啊!
罢了,罢了,与其让你惨死在那老头手下,转不如我现在就将你一枪刺死,让你得死个痛快,免受零碎的痛苦吧
——这样想着,叶三小姐当即飞身抢上前来,挺枪就疾速无比地刺向虎子。
虎子正好整以暇,当下轻轻接住她的攻势,微微含笑道,
“叶三小姐,仅凭你这套枪法,却还远不是我的对手呢!”
那胡不畏呵呵大笑,朗声叫道,
“好小子,看你掌法不错嘛!就凭这姓叶的小妞,就算并十个一齐上阵,也肯定打不过你。
只是却不知道,你究竟是否能是那张秩爻的对手?”
“张秩爻?那个老匹夫,他在哪里?”
虎子尚未答话,血龙却早已勃然大怒,厉色叫喊道,
“他和上官天后合谋,重伤了我们的师叔,我们大家正要向他讨还这笔血债呢!”
虎子见血龙悍然叫阵,却正中自己此刻的心意,当下大声笑道,
“不错,冤有头,债有主,旧账还得明细偿还。我们此番正是要去找那叫做张秩爻的老匹夫算账,根本就不想另寻任何其他人麻烦。
却不知道那厮现在何处,只恐怕他若得知消息,慌忙溜之大吉,以后每每闻风丧胆,早早藏起,潜身埋首,龟缩不出,岂不又要为此生出多少周折,不能尽我快意,真是晦气!”
听完胡不畏的话之后,虎子已经隐约地猜测到,此时潜躲匿身,藏形在树上埋伏的那个老头,乃正是打伤无洹子师叔的凶手,大罗天的某任堂主张秩爻。
因此,他方才故意如此附和师弟的喝骂挑衅,以此叫阵,就便激怒于对方。
果然那胡不畏闻言,径将手冲那树上的老头一指,哈哈笑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们要去找他讨账的张秩爻老匹夫,他现在就坐在那棵大树上!”
“好得很啊好得很!”
血龙愤怒地瞪着那树上的老头,大声吼道,
“原来你就是张秩爻,怪不得我老是觉得你怎么那么碍眼呢?原来却正是仇家宿敌!
哼,好得很,看来大罗天果然操控住了日月梦!哼哼,把别人当成傀儡摆布很爽么?你这老匹夫!”
胡不畏此时却颇让人意外地一怔,愕然问道,
“什么?血龙兄弟,倘若我没听错,是不是你刚才,仿佛好像说到了——大罗天——这三个字?”
“是啊,你没听错。”
血龙叫道,
“张秩爻这老匹夫,其实就是大罗天内一个堂主。他和我无洹子师叔之间,更是积累了长达三十多年旧怨的死敌宿仇!”
“可是据我所知,他似乎担任的日月梦右护法一职啊。”
胡不畏闻言依旧满脸疑惑不解,奇怪地问道,
“怎么突然之间,就又变身成为大罗天的某个堂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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