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是母亲节,朋友圈里很多人都在祝福母亲。宽先生一睁眼,就开始制作一个关于母亲的小视频,视频里宽妈妈包着饺子,当镜头对准她时,她还配合着笑了起来。
我没有母亲,一个四十多年没见过母亲的人早已不记得母亲的样子。翻出四年前写的一篇纪念母亲的文章,一张黑白照片里,她扎着两个羊角辫,眯成缝的两只眼睛微笑着,而我现在的年纪早已超过了照片里的她。
一到母亲节,我就想起了奶奶。奶奶离开我已经8年多了。对她的思念也在渐渐变淡,她留在了那片土地里,而我却来了遥远的西班牙。如果她活着,不知道会怎么想,会高兴吗?也许她根本不想让我离开她。
宽先生坐在我身边,两只手交叉地握着,两只大拇指互相交错着上下转动。奶奶晚年也经常做这个动作,我时常觉得宽先生就是奶奶的化身。
“你是我奶奶吧?”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转动着大拇指。
“你知道吗?你现在做的这个动作跟我奶奶一模一样,你不会是我奶奶的转世吧!”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这么说他了,可以前没告诉过他奶奶也有转动大拇指的习惯。
“我就是你奶奶,快叫我‘奶奶!’”
“奶奶!奶奶!”我冲着他叫了两声,他答应着,我俩笑作一团。
“我是你奶奶,你就得听我话,孩子要听奶奶的话。”他说道。
“不对,你说的不对,我奶奶一直听我的,她什么都听我的。我哭了,她跟我我一起哭,我笑了她就跟着我一起笑。我说白她也说白,我说黑她就跟着我说黑。”
“你就是被你奶奶宠坏了。”宽先生就是奶奶派来保护我的保护神,要不怎么总是觉得他像我奶奶呢。
起床后,发现面包皮子少了两个。我问他,他说昨晚他饿得胃直疼,起来抹着沙拉酱吃了。
“今天咱俩吃什么?”打开冰箱,里面只剩下几片面包、一袋蔬菜、半盒鸡蛋和半瓶橙汁。
“还能吃什么,凑合着吃吧。”他煎了鸡蛋,拌了沙拉,就着果汁就算解决了一顿早餐。
吃完饭我就往床上躺。“今天我哪儿也不去,就是休息。我太累了,浑身疼。”说完我用手摸了摸后脖梗子,又摸了摸后腰,再指了指膝盖。
“你给我按摩按摩吧。”我冲着宽先生说道。
“我都成你什么了?又给你做饭,又给你按摩的,你带个保姆来的西班牙吧。”即便他有些抱怨,但还是一边说着一边给我按摩起来。
我和宽先生在一起已经7年了,我也问过他我俩会不会有七年之痒。他说:”痒什么?我看你是浑身痒。”自从认识以来,我俩就没分开过。现在简直是如胶似漆,谁也离不开谁。来了西班牙,我俩更是相依为命,谁也不认识,也不想认识谁。其实出国前在宋庄住着这几年也这样,我俩就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要不年底回国你一人回去吧,两个人回去太麻烦。又是核酸又是隔离的。一个人留在这里争取住满5年,这样就能拿永居卡了。”我说道。
“你回去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行吗?一个人?”我问道。
“有什么不行的,不就是下楼买点儿吃的嘛,回家我就学西班牙语,每天这样过也挺好的。”
“要不咱不要永居卡了,就这么两年两年换吧。要了永居卡也没什么用,咱俩也不工作。我觉得咱俩得明确来这儿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体验嘛,半年在这边,半年在国内。”说实话,我不太愿意整年都待在这边。要不是疫情,回国出国是一件太容易不过的事情。可现在不仅路上耽误时间,还浪费钱。
“我还是和你一起回去吧,你一个人在路上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也不放心。”
“走一步说一步吧,疫情总会过去的,咱俩坚持几年。”
下午我俩去超市买东西。今天是周日,我俩喜欢的那家超市关门了,只能去旁边的一家超市。买了一堆吃的东西,本来打算今天接着吃炸酱面,可愣是没买到面条。
“咱家还有一包意大利面没吃呢,回去我给你煮意大利面。”
回来的路上,见很多路口又封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一到周日,Gracia区这边的路口就会用铁栅栏封住,甚至连巷子里的路口也被封住。上上周日好像有人在跑步,可这周日没见人跑步,怎么也封路呢?
Gracia这些小巷子特别像北京的后海和南锣鼓巷,巷子里各家特色小店、各色餐厅和小酒馆,只不过他们一到周末大都关门。
一家酒吧外面站着两个打扮得酷酷的老男人,像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老嬉皮士。他俩站在阳光下说着话、喝着酒。
回到家,我煮了意大利面条,这是出国后我第一次做饭。面条煮好后,就着昨天的炸酱,一碗意大利炸酱面就这么做好了。
“嗯嗯,你别说,意大利面比挂面好吃,筋斗!"
"那以后就吃意大利面条了,不吃挂面了啊!到这儿了就得入乡随俗,别老想着咱们的东西。”
“行,看来什么都得创新,什么都得试,你这意大利面配炸酱的想法就不错。”来了这边,我俩的口味也被异化了,总是一边抹着黄油一边吃着豆腐乳。
晚上,我又给宽先生煮了一碗面,怕他深夜又被饿着。吃完他捂着肚子说:“今天吃撑了。”
【无戒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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