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15日,这一天与死神擦肩而过,终其一生我都不会忘。
清早,我们随着民宿给安排的司机兼导游向着玉龙雪山一路前行。玉龙雪山为云南省丽江市境内雪山群,终年积雪。玉龙雪山在纳西语中被称为“欧鲁”,意为银色的山岩。其十三座雪峰连绵不绝,宛若一条“巨龙”腾越飞舞,故称为“玉龙”。
纳西族的男女相恋之后,若是家人反对,则会双双去玉龙雪山殉情,殉情之时全族人民都会去送行。凄美的爱情传说给玉龙雪山又添了几分圣洁和神秘。所以我一直向往着它。
路途平坦,视野开阔,坐在车里我们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司机告诉我们登山要准备的东西,叮嘱我们一定要注意安全。经过一家商店,我们一行8人每人都租了一件及膝的羽绒服穿上,因为觉得没必要又不想加重背上的行囊,所以仅买了两个氧气瓶。友人的两个孩子最小的都已读初中,所以我们只担心我5岁的孩子,弟弟不放心坚持多带了一瓶,两瓶氧气就是这样来的。
到了景区,我们换乘电瓶车继续沿山路蜿蜒而上。吃过早餐记得我们在蓝月谷停留了许久。美的犹如一幅画,水是透明的蓝色,刚好处于玉龙雪山山下峡谷之中,此时丽江的蓝天倒映在湖面,如梦幻影,疑似仙境。我们忘乎所以的嬉戏玩耍,拍照留念,让时光定格美好。
我同爱人说,我胃难受头晕恶心,爱人问我怎么了,是不是一路坐车一个急转又一个急转晕车了。我说,可能是早点吃的不舒服。虽说穿着羽绒服,可我44公斤的小体格早已冻僵了,嘴唇铁青,手脚冰冷,孩子们也直哆嗦,但是好像都比我抗冻,包括我5岁的孩子。所以早餐时自己刻意的多吃了点儿,一桶方便面一杯甜牛奶,因为在景区只有这些食物。我越发难受了,心里想着应该是喝了甜牛奶的缘故,平常胃就不好,早餐我是不敢吃甜食的。今日为了抗寒特意喝了一杯景区加糖的热牛奶。心里责怪自己,一个成年人竟能让自己吃多吃坏。
一路强忍着,终于到了索道检票处。我蹲在地上,友人问我怎么了,我说胃不舒服,友人让我吸点儿氧,我心里想我是胃不舒服,不是缺氧,友人一再的劝说,我一再的拒绝 。长长的排队大军,终于到我们了,我站第一个,爱人在我身后,弟弟排第三,友人一家四口和我的孩子在另一列队伍当中。因为我一路身体不舒服,所以友人的妻子和她十五岁的女儿帮我照看着孩子,孩子也特别粘毛毛姐姐,爱人一路照顾着我。以为自己就是吃的不合适所以胃难受,感觉快要坚持不住了,心里划过一丝念头,要不自己别上山了,万一上去越发难受了怎么办,还给大家添麻烦……
“过呀,过呀,快过呀……”耳边听见最后的一句声音。
眼睛慢慢睁开,泪水止不住的流,此刻眼泪还不受自己控制。友人使劲儿掐我的人中,都出血了,可能我是感受到了疼,条件反射流出眼泪。事后回家两个星期人中处才掉痂,可想而知友人当时掐的有多用力,他是在救我的命。没错,是高原反应。
耳边那句“过呀,过呀,快过呀”,是我站在三辊闸检票机前,检票员对我说的,当时浑身酸软无力,我根本推不动它,之后再没了任何意识。重度的高原反应致使我发生晕厥,我像团棉花瘫软在地,身后的爱人大声叫喊友人的名字,他早已惊慌失措。任由他怎么掐我的人中,我都像具尸体毫无知觉。只得靠友人了,一次一次,使使劲儿再使劲儿,想要掐死我一样。旁边友人的妻子早已泣不成声,我的爱人一遍遍呼喊着我的名字。
工作人员围了过来,早已是司空见惯了的,表现的冷静淡定,把我身体平放在地上,此时我有了意识,睁开双眼,流出眼泪,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依旧酸软无力,一动不动。爱人扶着我慢慢直起腰靠着他坐在地上,工作人员问有没有带氧气,身后的弟弟颤抖着双手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氧气,众人都被我吓坏了。吸了氧,我慢慢清醒,此刻那仅有的两瓶氧气根本不够用,工作人员又拿了两瓶过来,返程路上司机把自己备用的一瓶也给了我,谢谢那些善良的人们。不知吸了多少氧,才明白自己发生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最后我们谁也没有登上玉龙雪山。众人陪我在景区外边坐了好久好久,我满心的愧疚,极力劝说大家,说我已经没事了,要大家去登山,众人都不愿意,他们安慰我身体重要,我们可以再来。
车上,我依偎在爱人怀里,大脑清醒了,可是身体依旧似那团棉花,司机说不能让我睡着,众人不停的喊我,跟我说话,我只是无力的点头。爱人紧握着我的双手,我知道他害怕,我的双手冰冷到无一丝温度,可是爱人的双手那么的温暖,我也想仅仅抓牢……司机说检票处的海拔只有3300米,登上山顶海拔就是4680米。事后爱人总这样说,当初在检票处发生晕厥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那天我们执意上了山,在索道上或是站在山顶发生晕厥后果都不堪设想。
回到民宿,我躺在床上,身体仍然虚弱无力。爱人给我喂了红糖水,喝了藏民传统的专治高原反应的保健药品,民宿里这些都常备着。我沉沉的睡了过去。就这样,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后发现爱人一直在我身边,我看不见孩子,爱人说孩子在隔壁房间,友人帮照看着。眼泪再次滑过我的脸庞,脑子里各种各样的胡思乱想顷刻间爆发。
我才明白,原来有些时候生命真的是这样脆弱,原来意外来的时候我们是那么无力。我想了很多,如果,如果那天我再没醒过来,我年迈的父母会痛不欲生,还好,还有弟弟在,他们会撑下去的。我的爱人也会伤心欲绝,可是我想时间会慢慢治愈他的伤口。而我的孩子她才只有5岁,她怎么办,即使就是此刻我都无力照顾她,照顾她吃饭睡觉……她会需要妈妈。
自己也不记得泪流了多久。回程路上,我一再的叮嘱爱人和弟弟,这件事千万不能同父母说起,即使我现在已安然无恙,他们仍会刻在心里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想到,就会心痛,就会心有余悸。眼前浮现出了父母看你时心疼的眼眸,你会觉得原来瘦也是一种罪过。我想拥有一副健康的体魄,我想要去爱我爱的人。原来想要去爱 ,先要爱的是自己。
此后,每每同友人说起这件事,我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我也会害怕。我不害怕死亡,我害怕死亡给我爱的人带来的伤害,有时候我们活着更多的是为了爱的人。
原来想要去爱,先要爱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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