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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已过,北方的天气就要逐渐热烈起来。
这热烈,已不是前段时间因贪恋春天美景,恣意流淌在字里行间的惠风和畅、阳光灿烂与暖意融融了。或许,骄阳似火、蝉喘雷干与热浪翻滚都在不远处正蓄势待发,要渐次而来。
四月下旬,随意望去,绿树早已成荫,碧草竞相葳蕤,繁花处处似锦,正是一派“春深不知处,花开半阙香”的夏初胜景。长夏终将又盛装登场,而暮春却注定要落寞消退。
这时节,人要外出,如若贪恋南风的凉爽,就要着单衣,踏网眼单鞋。无论男女,也不管老少,戴上各式各色的遮阳帽,既免受紫外线暴虐之苦,又显格外的健康时尚靓丽。
如若有人迫不及待地披上那无袖的碎花长裙、踩起那极细的高跟红凉鞋,或是汗衫大裤衩上身,亦或以小且透的吊带装示众。哇塞!无伤大雅,凉快为要,这就更让人赞叹——夏是多么的热烈与奔放!
近日,家事纷繁不息,生出诸多不顺。逐渐燥热的天气,也愈发让人焦躁不安。
临窗而立,楼下路边桥头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一声“凉粉、凉皮,卷凉皮调凉皮”的吆喝,居然穿破路边“电信入地工程”的轰轰隆隆,钻进我的耳朵。瞬间,调凉粉的酸辣香爽似已融进我的每一个味蕾。不必望梅止渴,抬腿即来。
一碗晶莹剔透、口感爽滑的酸辣凉粉,三俩下就被我吃得精光。饮一杯温白开水,唇齿留香,余味无穷。
心静了,却忽然忆起庐山的凉粉。
2012年的暑假,因为探亲九江,第一次去了庐山。
庐山,又名匡山、匡庐,以雄、奇、险、秀闻名于世,素有“匡庐奇秀甲天下”之誉,有人感慨“不到三叠泉,不算庐山客”,苏轼也曾在《观潮》一文中赞叹“庐山烟雨浙江潮 ,未到千般恨不消”。真是诸多美景,良多胜迹。
而我只去了庐山东麓的三叠泉。
买票,从海会镇坐车,往西南而去,山路回环,绿树如茵,遥看五老峰高耸入云,含鄱口怪石嶙峋。十多分钟的光景就到了三叠泉山门。弃车沿石道步行,林深意寒,倒觉轻松无比。扶老携幼,愈行愈累。时时询问下山人,三叠尚有多远。汗出力尽,气喘吁吁之际,终是一睹三叠泉之芳容。
置身观景台上,可见三级瀑布,错落有致,皆如白练倒挂。风起,又若碎琼纷飞,水洒溅玉。水声阵阵,鸣如击鼓,吼若轰雷。美景愉悦身心,却难掩肚腹饥渴。
“凉粉——凉粉”,观景台下飘来带有南音的吆喝。
啊!凉粉,家乡的味道。
急忙招呼,付钱,送上来三碗。
见白色纸碗,盛着白色细条状的凉粉,惊讶于没有任何调料,只撒了一层白砂糖。迟疑地用小勺搅拌两下,挖半勺送进嘴角,甜腥的异乡味道让我咋舌。
第一次感到口感如此不愿入乡随俗。
远嫁多年的姐姐与小外甥,倒是大快朵颐,并在后来不忘调侃我“舅舅,啥时候再来尝尝俺南方的调凉粉啊!”
当年当时,很是愤愤不平,调凉粉怎么可以是如此味道?与我们在家吃的相比,真是天差地别,简直辱没了调凉粉一词!
今天再想,同样是至简小吃,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怎能不是达观之人的人间美味、至爱清欢呢?
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
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这是一个冬天,天气微冷,远处有清淡的烟雾,河边有稀疏的杨柳,苏轼携友人游览南山,心情像这刚放晴的天气一样愈加明媚。在他经历了平生事,黄州、惠州、儋州的暴风雨后,依然能心若阳光彩虹,终是发现这人世间最真实的快乐,就是平平淡淡而简单的生活啊!
时下些许的考验,怎能轻易抹去这烟火人间的酸甜苦辣与至味清欢呢?念此,关电脑,呼小儿,下楼去,如以往,不燥不惊,不徐不疾,尽享凡人的平淡与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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