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搭的这趟火车是老式的,时不时有车头一节发出来的蒸汽声。虽然买的是卧票,但床还是太小了,我一米七的个头还得弯着腿睡觉,我看了眼对铺的一个大哥,估摸着有一米九几的个头,真是为难他了。
火车上颠颠的感觉挺舒服的,就是总是撞上我身后的车壁,一下把人从梦里拉了出来。火车进了一个隧道,车内黑灯瞎火的。我瞎扒拉扒拉了自己的包,掏出了手机,眯着眼溜去了厕所。
(2)
我收回前话,颠的感觉并不好,我刚刚已经吐了一次了。不过幸好终于到了北京,我火速提着行李冲出了火车,站在车站上不过人太多了我差点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搭了辆三轮,先去了个饭馆子,这时已经傍晚六点多了,我扒了两口饭,思考着我在哪歇脚。啧,只能开个宾馆凑合一晚了。我又顺带想了一下,我妈一共给了我两千,八百买了车票,只剩一千二。
我还是睡街头吧。
我没去睡街头,也没去开宾馆,而是吃完饭去了最近的一个中介那。人并没说什么,每天北京进进出出的多了,也习惯了。给我撕了几张兼职广告,然后就让我出去了。
我翻了翻那打纸,撇到了一份洗碗工的工作。也许我可以试一下,我看了眼月薪,发现是一千,瞬间焉儿了。我一边在街头漫走一边仔细看了看,最高的月薪是三千,工作是打字工。斟酌了一下,我明天去试。
这地方该用“斟酌”吧?
真是一个会令人失望的结局,我还是开了宾馆,花那两百块钱的感觉,我可以说是割肉一样痛了。
一觉醒来,在床上醒的感觉就是很好,但代价很大,可能会让我饿一个星期。
(3)
我先去找了房子,在崇阳路的一个公寓,家具基本都全了,一个月两千,不包饭不包水电,我当时汗都下来了,跟房东耗了好半天舌头才答应通融一下。
房子找了,就该去找工作了,我手里攥着那张兼职广告,找到了那家招打字工的报社,跟人家晃了晃那张广告,也明白了什么意思,问:“学历。”
我突然有点紧张,舌头差点打结了:“大,大学毕业。”
“多少岁。”
“二十是……不不不是二十四。”
“有经验吗。”
“大学的,大学的时候在大学报社里干,干过印刷。”
妈呀这心脏差点蹦出来,我还有个习惯,就是一紧张就抖腿。要不是我和人隔了个柜台,早把我当神经病了。我瞅了眼我的腿,抖得跟发癫痫一样。
“嗯,”人把登记名单,好像是登记名单,掏了出来,打开了自动笔,“叫什么。”
“陈,陈朝闻。”
“可以了,你明天来试一下。”
我一路小蹦小跳回了公寓,虽然没怎么在意别人看我的眼神,但估计和看神经病没什么区别了。
管他呢?北京这么大,人这么多,我是我的主角,你是我的过客。
但你也是你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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