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拯救日记和脱罪之说
一)
要消逝了,要变质了,我与他的爱情正无可挽回地走向不复之地。睡眠,食物,治疗,工作,人生,那都与我毫无干系,像绿色回收箱里发臭的鱼骨一样扫兴。我在近乎苛刻地思考,眼睛睁得格外大,唇角以一定频率颤抖。该死的,我必须做点什么。
这般可怕的境况,唯本人可以扭转。那可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玩意儿,捏在手里把玩过就能够撇嘴丢掉。该死的,那东西,那东西,那东西可是我和那人一生的爱情啊。不是所谓矫情到令人作呕的饭后谈资,浪漫大片里某段老掉牙的桥段,放松吗,性吗,小点心吗。闭嘴吧,怎么可能是那样不值一提的狗屎。那要命的东西完完全全接连在我的和他的生命线上,黏糊糊软塔塔但坚不可摧,即使就此腐烂也无断绝的可能性。
该死的。他病了。他在做什么,是要硬生生毁掉这神圣的活计。作为宿命链条的另一方,我无可推脱地,有义务地,不得不承担这份使命。该死的。我必须做点什么决定性的决定来拯救那家伙。
二)
这天,就是现在,密码锁滴滴响过四下,我该死的爱人推门而入。暂且称那小子为G吧。G仍旧穿着时髦的服装,半踩着可怜的鞋跟,头发染回黑色,十根手指涂满了乱七八糟的指甲油,曾经他还扬言沾染那东西的男人令人发指来着。不,不说曾经。在名为曾经的荒唐时间里,G见到我怎会是这副食古不化的无聊嘴脸?那里的G是亮闪闪,狮子一样的G,同时也是温柔可爱,频繁吃飞醋的G。哎,可能我的记忆并非完美无差,多多少少带有个人意愿和和谐的臆想成分,但是不会错。那个G,是爱我的G,是完完全全我的G。
啊,我又偏题太远了罢。
“还好?”
“嗯。哥很忙?”
“还好。”
说不准此类对话也许比我的偏题更让人倍感疲倦。
哦,对了。G是个唱歌的人,做过不少说得过去的曲子,他说什么来着,我是他的灵感,他的缪斯,他的胜利女神云云。G确实非常忙碌,谎言也非常拙略,我在他眼里绝对仍像个可悲的小弱智鬼,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欢天喜地地蒙骗过去。
我和G一如往常吃起便饭。本人的语气,态度,每一根发丝皆尤为自然,连眼皮的开合程度也无可挑剔。此前我认真修过戏剧表演课程来着,此等程度的表演可谓手到擒来,G说我应该试一试做演员。我想也是,戏里戏外我都是合格的演员,是不。说到这点,G则相反。G的狐朋狗友说过,真实的他是难以掩饰丝毫情绪和思绪的。敏感脆弱像个女人或者几岁小孩不成?差不多少。那人从不是看起来那么玩世不恭神秘莫测。
于是我更是势必要拯救他了。该死的,等着吧。全都看本人的吧。
看他一口一口咀嚼米粒的样子,就全然不似有本事自救的人。据我所知,G是被什么机灵鬼大话精以及某种可憎的,迷惑人心的魔力拖入某个黑色无边无际的洞穴以致偏离我与他之光明大道的。那洞穴或者属于蝴蝶,属于腻死人的梦境,或许只属于G不断消亡的魂魄心灵。不属于我,不属于任何有形之物或无形之体,谁知道呢。也可能是我在做一个成为史诗英雄的春秋大梦罢了。
从开始的开始,便是G在拯救我的。
而这里啊不是终结,因为我爱他。
始终濒临死亡地爱着他。
G啊。
三)
这狗屁不通的晚上,我猛烈地想念G养的那条愚蠢的狗,至少它可笑的叫声和可笑的眼睛可以减轻些空气的沉闷不是?我终于知道,拯救可恶的G即是拯救我,本人。
那人静悄悄地侧卧在于我相隔半张床的一边,可能又犯了该死的偏头痛,却未似过去那样死皮赖脸八爪鱼般缠住我的身体。我不止一秒冷静地猜想和怀疑,G会不会已经成为尸体。我该死地依恋起那种呼吸不畅,黏糊潮湿的感觉,不仅切切实实而且清澈见底地活着,唯独我与他同样感受到死气弥漫的幸福。
幸运的是,在我的角度刚好看得到夜晚的窗,窗内映射出飘荡的双人床,窗外是无尽的夜晚。如我所见,我的两片眼皮注定失去交合的能力,要上演的是显而易见的答案和戏码。我看见星星,非常多的星星。是吗?
我好像看到G了。并非我身后仿佛没有体征的发条怪物,那是一个色彩鲜艳不曾凝固的G,他的瞳孔中溢满甜美的水,红色的水。G的笑容十分好看,低低呢喃着荧光色的爱情。在他背后我看得见的地方是黑色的黑夜。黑夜之后是无尽的回忆。
G啊,无尽的回忆,无尽的回忆。
G啊,我会拯救你。
四)
要重来了,要幸福了,我与他的爱情总会圈圈绕绕回归开端。睡眠,食物,治疗,工作,人生,同我毫无干系,如地上被倒霉蛋一脚踩扁的狗屎一样不值一提。命运啊,仅仅是命运啊。哎,正中靶心的爱情。我已然找到其核心。
只需一步,这信仰早已断罪。
如今啊。 如今G终于看着我,我可以看见他的瞳孔中完完整整的我。
G死了,被拯救了。
爱情死了,也被拯救了。
这就是最后一日。
最后的结束,和结束的开始。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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