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闺女进门。笑嘻嘻的见面礼,母亲嘴里凭空被塞进一颗糖。
闺女与母亲大眼瞪大眼,坐在一处。
母亲心想,这小妮子,花样百出,又整啥幺蛾子?眼里却疑窦丛生,吃个糖至于吗。
闺女的眼睛盯着母亲的嘴,左右逡巡,看腮帮子左边鼓一个包,右边又鼓一个包,眼神充满期待。一双好看的、嫩白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指,捏了金光闪闪的糖袋子,紧紧攥着,捂在胸口。那文字偶尔跳一下汉字,母亲眼尖,只识得一个“福”字,看见一只猫,却不明所以。
母亲嘴巴一吸一滚,在嘴里动乾坤。30秒足了,依闺女的话,很配合,张开嘴,咬住糖豆,展示给闺女看。
“耶”,闺女调皮地挤一只眼,一只手摆个OK造型,“红色,大吉”。起身去祸害厨房忙活的父亲。
“没个正行”,母亲嗔笑的,似乎很享受闺女的幺蛾子。大过年,图个彩头,挺好。
“你想吃啥?”父亲嘴里含着糖,心里甜丝丝,含糊不清地询问。
“啊~”,闺女向来活波,性子跳脱,一句京腔说来就来,“我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酱腊肉松花小肚,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清蒸八宝猪……”
父亲知道闺女学那相声《报菜名》,含着糖也不恼,“今年春晚,我咋没看到,你常挂嘴边的,我的妈呀,那个”,父亲纠结,不知道名字。
“小岳岳”,闺女接上,“有呀,你是不是那会儿打瞌睡啊”。
父亲心虚,嘴里骨碌着糖,老实交代,“没,没有。我陪你妈看呢,都是年轻人的歌舞,我一边上嗑瓜子,哪有”。闺女和父亲,在厨房,嘁嘁喳喳,讨论热烈。
“爸,你得与时俱进”,闺女不时用手掐捏点儿凉菜,放进嘴里尝尝,“不能光会做红烧肉,还得会调木瓜丝,这味道不好吃,配梨汁的调味就不错”。闺女突然想起来,猛地一愣,“爸,糖呢?”
父亲下意识一咽,咕咚,没了。
“哎呀”,闺女大惊小怪,“占卜糖啊”。
“啥?”父亲心里也是一咯噔。
“日本货”,闺女睁大眼,手里高挑着招财猫占卜糖。赶紧合手闭眼,四方神叨叨念,随后把袋子一递,谄媚地笑,“再来一颗”。
父亲迷迷糊糊就照着做,任闺女忽悠。这次认真,也不言语,只张嘴咬牙给闺女看。
“耶,耶”,闺女夸张,“红色,大吉大利”。
父亲松一口气,笑眯眯,摇摇头。这闺女,今年猪年,本命年,红色最是大吉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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