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汉时期的河南地即今鄂尔多斯高原中的河套平原,位于今内蒙古伊克昭盟一带,是夹在贺兰山、阴山和鄂尔多斯高原之间的一块平原。黄河贯穿整个平原,不仅有利于航运,而且还带来了丰富的水利资源。加之这里地势开阔平坦,土壤肥沃,水草丰盛,很早就得到开发利用,因而成为中原农业民族和北方游牧民族共同向往的沃土。作为蒙古高原与陕甘黄土高原的分界区域,河南地不仅在经济上具有巨大的优势,而且在军事上更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从战国末年至西汉初年,中原王朝的汉族统治者和北方的匈奴统治者,在这里曾经展开反复争夺,最终是匈奴人取得胜利,占据了河南地。这里距离西汉的国都长安不足千里,匈奴的骑兵只需急驰一二日便可到达,屏蔽长安的北地、上郡等地不时成为汉匈交战的前线,长安也就一直处在匈奴铁骑的威胁之下。对于西汉王朝来说,匈奴占据河南地,就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插在背后,它所构成的威胁,远比匈奴对西汉边境接连不断的袭扰来得严重。因此,汉武帝在反击匈奴之始,首先便想把匈奴势力逐出河南地,以解除心腹之患。
汉武帝北击匈奴之河南之战(匈奴篇七)-追寻迷失的民族元光六年(前129年)冬,匈奴继续袭扰上谷,渔阳(治今北京密云西南)。汉武帝任命韩安国为材官将军,驻守渔阳,以加强东方的防御。次年即元朔元年(前128年)秋,匈奴又分兵三路,突破长城关塞,大举入犯。左路2万余骑攻至辽西,杀辽西太守,略边民2000余人;中路杀入渔阳,击败渔阳太守军干余人,寻又败韩安国军干余骑,几乎将其歼灭;右路进入雁门,杀略干余人。汉武帝急命卫青率3万精骑出雁门,李息率兵一部出代郡,迎击匈奴骑兵。卫青“斩首虏数千”,这才暂时挫败匈奴的攻势。但是,元朔二年(前127年)春,匈奴左贤王部又大举进犯上谷、渔阳。韩安国率700人出战,负伤败阵,退守壁垒不出,匈奴骑兵掳掠干余人及牲畜而去。“是时虏言当入东方”,汉武帝命韩安国向东移驻右北平(治平刚,今辽宁凌源西南),以阻挡匈奴向东方深入,同时决定采取胡骑东进。汉骑西击的作战方针,令车骑将军卫青、将军李息急速出兵云中(治今内蒙古托克托东北),突袭匈奴防守薄弱的河南地。
汉武帝北击匈奴之河南之战(匈奴篇七)-追寻迷失的民族卫青、李息率部出塞后,从云中向西大迂回。他们先沿黄河北岸(左岸)西进,在秦长城的掩蔽之下迅速推进至高阀塞(今内蒙古杭锦后旗黄河西北),切断驻守河南地的匈奴白羊、楼烦二王与匈奴腹地的联系。然后南下,完成对河套及其以南地区的迂回包抄,突然掩袭白羊王和楼烦王。白羊、楼烦二王没有料到汉军会突然出现,仓促交战,被一举击溃,即率少数亲兵逃遁。汉军歼敌数干人,俘获“伏听者”3017人及牛羊百余万头,收复了河南地全部土地,穿行干余里到达陇西,“全甲兵而还”。
汉武帝北击匈奴之河南之战(匈奴篇七)-追寻迷失的民族汉军此役取得前所未有的大胜,首先得自汉武帝积极主动的战略部署。当匈奴军逞威于西汉东北边境时,他不为局部的失利所牵制,毅然采取避实就虚的战略,奇袭防御空虚的河南地,从而牢牢把握了战争的主动权。其次,此次取胜,还得益于远程奔袭和大迂回战术使用的成功。卫青、李息率领精锐骑兵,敢于孤军深入,大胆地从匈奴白羊、楼烦二王与右贤王辖区中间的缝隙中穿过,行军干余里,切断了白羊、楼烦与匈奴腹地的联系,然后迂回包抄,直达陇西,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此外,汉军的胜利,还与白羊、楼烦二王所部人马不多、战斗力较弱有关。白羊、楼烦二王本非匈奴亲信,他们所统率的主要不是征战疆场的兵士,而是安居乐业的后方牧民,加上80多年来那里长期处于和平环境,防务相对薄弱。所以,当西汉的骑兵突袭而来时,其溃败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汉匈河南之战,双方投入的兵力不多,规模亦不为大,但它在汉匈战争史上却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西汉王朝收复河南地,使得汉朝的北部边防线更往北推移至黄河沿岸,为长安增添一道屏障,从而在很大程度上解除了匈奴对关中地区的直接威胁,这不仅大大有利于京都地区的繁荣与发展,而且也有利于西汉王朝在全国统治的加强。战后,汉武帝下令在河南地设置五原郡(治九原,今内蒙古包头西)与朔方郡(治今内蒙古乌拉特前旗东南)。中大夫主父偃上书,“盛言朔方地肥饶,外阻河,蒙恬筑城以逐匈奴,内省转输戍漕,广中国,灭胡之本也。”汉武帝便停止正在进行的通西南的筑路工程,“兴十余万人筑卫朔方(城)”,又招募内地居民10万至朔方实边,并修缮秦代的旧长城及沿河要塞,把河南地建成一个可以向东、西、北三面出击匈奴的军事基地。昔日匈奴刺向汉朝后背的利刃,于是迅速转变为汉军指向匈奴前胸的长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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