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王旭烽的名字是因为她的《茶人三部曲》。早就听别人介绍,如果要了解茶,就去读读王旭烽写的文章。在之前或许没读过或许读过她的文章我就忘记了。后来,在扬州师范大学附近的鸿图书店里有她写的书,读过心里便喜欢上了她。闲暇看王旭烽的《柳浪闻莺》,便一头栽下去了。王旭峰不同于我所喜欢的王安忆,细腻深挚、文笔精雕;也不同于张洁的练达变幻、万种风情,我是喜欢她笔下的历史与文学融洽后优雅醇美,一种历经磨砺后的深刻。
《柳浪闻莺》是以柳浪闻莺的地理环境为背景,以“越剧”作为文化事项来串起整个故事的。故事描述的是一对相爱的男女,他们对自己的事业热情、执著。男主人公工欲善是位美院高材生,对古典画有很深研究,在国外还有点名气;女主人公垂髫是一位非常有天赋的越剧演员,她对越剧如痴如醉。他们俩一见倾心,视为知音,但是却被世俗的是是非非所牵扯,最终物是人非事事休。小说在西湖美景的衬托下,哀伤而美丽。
读这篇小说,思路无端地被自己理不清的杂乱的意识所干扰,生活的残酷、感情的矛盾与妥协。是张洁的“爱,是不会忘记的”声音响亮,还是鲁迅的话“爱要有所附丽”更具有现实力量?工欲善的爱总是被自己用“扇子”遮来遮去,不知道是进还是退。但是他明白,他不希罕人世的所谓繁华,他所追求的是那种对艺术真谛的执著和不舍。要的就是于千万人之中遇见我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惺惺相惜,互诉衷肠。可是,工欲善并不能真的游离于现实生活之上,面对他所追求的爱情,他优柔寡断、糊里糊涂地便妥协于世俗了。
小王、郑杰、银心,他(她)们如现实中的人们很真实地生活在我们的中间。他们用他们的智慧、才情,踏出了一条又一条道路。他们或富贵或位高,他们过得殷实、富有。事业、爱情真是顺水又顺风。工欲善在很久以后,凭着一幅《桃花得气美人中》一鸣惊人,考研、读博、出国,许多年后偕着洋夫人再次来到闻莺茶馆,步子一踟蹰,即下意识地摸摸胸襟,怀里揣着的那把桃花扇,就是他曾经给垂髫的信物,依然还在他怀里,想忘却的东西太多,在如此缠绵的芬围里,他做不到义无反顾,“黄金千两易得,知音一个难求”。扇子作为这篇小说的道具,一直贯串文章的始终。工欲善、垂髫他们曾都互视对方为知音,爱情、从他们生活中只匆匆而过。
在王旭烽笔下,越剧古典神奇、优美伟大。越剧这种传统艺术之所以有这么强大的生命力,就是因为有垂髫这样一代代越剧传承人才得以延续和发扬吧。垂髫从小就开始学习越剧,一次到山里演出,出了事故中伤了眼睛,渐渐地眼睛几乎失明了。但是,倔强的她却始终研习苦练,始终没有放弃登台表演。垂髫对越剧入迷成痴,她无法离开舞台。垂髫在舞台上的出神入化,信手拈来、妙手偶成,站在舞台上,人们根本不能分辩垂髫是越剧,还是越剧是垂髫,垂髫和越剧相依相缠、不分彼此。垂髫一直要把越剧唱到“山外去”,一直梦想着越剧走向世界,依然一直在越剧世界里寻寻觅觅。
小王说,垂髫是生活世界里难得一得的无可抨击的好女子。老子说“上善若水”,她可能是女人中的极致吧。我想如果要做垂髫一样的女子,女人中的人精,必须要有垂髫所具有的才情,要有过人的自信和骄傲,要有超凡脱俗的勇气,张洁有,王旭烽、王安忆当然也有。这么些才华女子,她们执著、忘我。
有一些女子她们都是善做梦的精灵,她们总是不停地去幻想。对自己所追求的东西精心地描摹雕刻。尽管现实生活中,不如意事常八九,人们不可能都如小王、郑杰夫妇那样、或如银心那样,当然也不可能如垂髫。生活中会有得到,也会有错失。位子、报酬都不能作为她们梦想的障碍,都不能牵扯阻碍她们拥有永远快乐的诗歌般的情怀。每个美丽的梦幻,都是这些女人心中的支撑,是她们精神的归属地,是她们一次次奋起的泉源。
柳浪闻莺我爱王旭烽,我爱垂髫。读这篇文章,我时时联想到毕飞宇小说《青衣》的结尾。郝燕秋在大雪纷飞的剧场门外,翩翩起舞,挥舞着水袖,她七分热烈,三分轻狂,袅袅而歌,仿佛将她的情怀全部融入纤灵的身姿,如天空中飞动的雪花,张张扬扬,蓬蓬勃勃,洒满整个天宇,读王旭烽的文章《柳浪闻莺》……冬天,虽然冷,但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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