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回家

火车开进家乡的时候，杏子还在睡梦中。

哐当哐当。

突然一个颠簸，杏子惊醒，这是火车变轨弄出的声响，杏子意识到自己在火车上。一抬眼，乘务员站在床尾。

要干什么？哦，换票。

杏子打开背包，包里有昨天吃剩的零食，一本小说，洗漱用品。四下翻了一通，没有找到。

上铺的女孩早就起床，此刻换好了票正在收拾东西。乘务员左右都换完了，一手拿着票册，一手举着手电等候。

终于，在背包的侧兜翻出了卡片。

换完之后，上铺的女孩已经去洗漱了，杏子坐在床头微微发愣。晚睡早起、质量不佳的睡眠，让她的大脑有些呆滞，不过，她很快清醒过来。

快到家了，她想。之后，便麻利地收拾好床铺去洗漱。

列车到站了。

杏子刚从洗漱间回来，看见大家拉着行李开始下车。她有点着急，赶忙把背包装好。对了，水杯还在洗漱台上，她转身去拿。回来的时候，上铺已经走了。啊，行李箱还在架子上，这是上车时托一位大哥放上去的，她个子小完全够不到架子，再别提举起一个二十公斤重的行李箱。

怎么办呢？

杏子左右看了一圈，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不是阿姨就是婆婆，她有些焦急。最后，不得已找了乘务员帮忙。

还好，一切都算顺利。

杏子拖着行李箱走出出站口。清晨五点半，天微微亮，公交车大概还没开始运营。

对了，还要买回程的车票。

杏子在外地上学，待一个月就得回去。想起这个，她又转身去了售票厅。售票厅还是夜班，只开了一个窗口，前面排了十几人的队。广播里通知说，去哪哪的火车晚点，时间不确定，旅客可以改签或者退票。夏季雨水多，有些地方的轨道都被淹了，车不能走。

买票出来，天已经大亮了，杏子拉着行李箱，站在高高的云梯上，眺望眼前的城市，突然流出眼泪。

刚刚，售票员说杏子的学生证缺了一个章，不能买学生票，无论怎么解释，都说不符合规定。一番周折后，还是付了全额。木子重重地吐了口气，不想再纠结这件事。

车站不似以往，有些萧索。无论在什么时间段，火车站外总是有拉客的私家车，啊，应该叫黑车。他们会在出站口一拥而上，招揽有需要的客人。

杏子一个人提着重重的行李走下云梯，或许是买票耽搁了太久，没有了以往的叫客声，让她些微有些不惯。

六点多了，公交车开始运营，杏子远远就看到，马路那头一辆明黄色的公交车开走了。不过，等下一辆会很久吧！

呆站着时，杏子又想起离开家乡那天。早上七点多的车，是爸爸用摩托车载她去得车站。那时，天还没有这么亮，初春，摩托车在寂静的车道飞驰而过，耳畔是呼呼的风声。她第一次体会到离家的不舍，还偷偷在爸爸的背后红了眼眶，之后又假装无事，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等公交了，她决定自己先走。路面的坑洼处还有积水，车一过能溅起半米高的水花，应该是昨天夜里下的雨，好在今早停了。

杏子推着行李箱，顺着马路往前看，路上车辆很少，都是早起打工的人，还有一位穿着橙色马甲的清洁工，正在清扫路面。

远处的山被云雾笼罩，只留出绵延的山巅，像是凭空而出的一条翠缎，一抹苍青色缀在白色的纱幔上。

久违的景色。

杏子迈开步子，仿佛先前的疲惫只是错觉。走了一段路，还是上了公交车。车上人还是很少，是些外出干活的人。杏子挑了一个靠门的位子坐下。不过十分钟，到了。杏子出声叫师傅停车，说的家乡话，开口时心里有些紧张。

下车之后还有一段路，之前妈妈交代，到了之后出去接她，不过杏子没提前打过电话。回家的途中还有一段黄土路，一两百米的样子，一下雨就泥泞不堪。

杏子提着行李小心翼翼地走过，怕脏了鞋。可转念一想，脏就脏了吧，反正已经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