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折都理好了吗”大唐最尊贵的皇帝陛下用一种近乎诡异的温柔语气问道。
“已经好了，陛下。”
我恭敬地递上整理好的奏折文书，期待地看了陛下一眼。
“嗯，去藏书阁吧。”
我的父亲商人出身，因为资助过高祖皇帝以功臣得封，金银珍宝的赏赐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吸引力，反而是陛下内库里丰富的藏书更合我的心意。
“静儿，她真的很像你。”
看到陛下如此的表情，大内总管王德便知道陛下这是又想起先皇后了。
我像一只冲出鸟笼的鸟儿，甚至忘记了一个才人该有的仪态。
“哎呦！”
迎面而来就撞到了一位小郎君。
“是武才人啊？”
身为陛下最疼爱的小儿子，宫人们总说晋王的性子不似陛下，到和已经仙逝的文德皇后一般宽和。
我心里想着上次没有读完的那卷书，只是粗粗地行了一礼：“见过殿下。”
“嗯，才人走路要小心些才好。”
我走得很急，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少年看向我时眼底的意味深长。
“明儿，你又去陛下内库读书了？”
徐姐姐是我在这个皇宫里唯一的朋友，我们的结缘也是因为读书。不过徐姐姐所读的书更像是一个才女，而我最偏爱的则是史书。
“史书如此枯燥，真是难为你看得下去。”
徐姐姐看着我手中的《史记》，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可有意思了！”
我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很遗憾徐姐姐不能领会这个有意思的世界。
“政不出户，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希；民务稼穑，衣食滋殖。”
陛下饶有兴致地看着我：“武才人，你到很是大胆嘛？”
我毫不畏惧地看着陛下：“太史公所说皆是事实。女子当政，未必不如男子。”
这是我从小到大最不服气的地方，为什么女子就要守在闺阁后院之中过完自己的一生？明明天地如此之大，女子却只能看到院子里那片矮小的四角天空？
“陛下，长孙大人来了。”
对于这位国舅，纵然是王德也是万分恭敬的，因为他知道，陛下不会容忍任何人对长孙一族的怠慢。
“臣妾告退。”
我规矩地行礼想离开，没想到陛下却摆手道：“回避一下便可。”
“啊？”
我看到立在一旁的屏风，很老实地站到了后面。
“陛下，吴王……”
长孙大人一进门就列了吴王一堆的罪状，连掩饰都懒得掩饰就是定要陛下处置。
我听宫人议论过，长孙大人身为诸位嫡皇子的亲舅舅，如此做就是怕英武出众的排位又在魏王与晋王前的吴王在太子被废之后会抢了太子之位，我却觉得不是这样。长孙大人如此更像是在和陛下生气，至于原因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辅机，恪儿毕竟无辜。”
我第一次听到陛下露出如此软弱的语气。
“陛下，那是臣的妹妹！”
长孙大人此言一出，我连呼吸都停住了，陛下把我留在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天大的秘密让我随时都有送命的危险。
“这不会是静儿的意思。”
陛下的语气太过沉痛，连我听着都觉得难过。
“哼！”
原本最是讲究君臣之别的国舅大人却直接拂袖而去。
国舅大人一定是个爱护妹妹的好哥哥，先皇后真是个好命的女人。
我想到自己，心里有一种夹杂着酸涩的黯然。亲人，对于我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我的母亲一辈子都在委屈她的婚姻，我的兄长是比敌人更可怕的存在，至于我的姐姐，心里除了穿衣打扮便是她的那些情郎了。
比起别人哭哭啼啼地进宫，离开家的我才更像是逃脱了一个牢笼。
我心里并不知道爱是什么，情是什么，只觉得唯一能填满我的只有书。
“出来吧。”
陛下送走了长孙大人，又开始唤我。
“陛下？”
我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如果不知道答案我就选择直接问。
“媚娘，朕要你做一件事情……”
陛下十分认真的看着我，如果不是这眼神太过郑重，我简直要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陛下要我跟晋王？”
“还有，除掉国舅。”
这，便是一个帝王的残忍吗？
“陛下，我不能。”
“朕，许你做吕后，甚至可以更多。”
“陛下为何如此？”
“保我李氏江山而已。”
“我愿意！”
对于我来说，这是个太大的诱惑。
只是当时的我，并不明白这背后要付出的代价。
我并不知道，在我离开御书房后还有这样一段对话。
“袁道长，可以出来了”
大唐的天可汗在被称为神人的袁天师面前也是格外的客气。
袁天罡并不像别人以为的那样仙风道骨，只是普通文士打扮：“陛下如此，可是险招。”
“道长不是都算出了吗？若不如此，我李氏江山也逃不过三世而亡之数。让武氏的血脉皆出自李家，天下早晚还是要回到李家人的手中。”
这个被天下人尊为神的男人其实格外的脆弱，尤其是在给他支持的妻子离开之后，他最大的动力不过是这片江山而已。
我的一生的传奇也就是从此刻开始。
“唐三代后，女主武氏，杀尽后宫武氏女……”
被陛下疏远，与已是太子的晋王生情，出家再入宫，从昭仪到皇后，从皇后到太后，最后便是那个至尊的位置，我有时会怀疑，那场在御书房里的对话到底是否存在过？
可是我到底拥有过什么？
我的丈夫子女无一不恨我。满朝上下皆是对我表面恭敬内心却诅咒我早死的大臣，我的心比以前还要空。
哪怕是我垂垂老矣病危之时，等来的却是儿子的逼宫夺位。
“你是天下唯一的女皇！”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是……唯一的……女皇……”
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年百花竟艳的盛景：明朝游上苑，火急报春知。花须连夜发，莫待晓风吹。
那是我的天下！
“天下，还是回到了李家人的手中。”
当那个前无古人的女皇再次传位给儿子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在云山之巅望着云聚云散，眼中却是一片淡然。
ps
这个系列的文会有一定的前后联系，可能在某一篇是主角下一篇还会打个酱油。一切都在尝试，感谢每一位阅读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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