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朋友圈里有同事发布了他女儿从出生到小学毕业的纪念画册。这些画册纪念的是喜悦，是成长的喜悦。而看画册的我内心却泛滥着对女儿深深的歉疚。
女儿刚出生时，我还在北方的部队服役。本来预产期还有十多天，我的休假报告还没有打，但老婆的羊水已经破了。接到岳母打来的电话，我赶紧请假，坐了20多个小时的火车，到医院时，女儿已经静静地躺在小床上睡觉了。那个时候，我还年轻，秉持着北方男人的大男子主义，没有认真地学过如何给女儿换洗尿布、冲奶和喂奶，这些事都是我岳母来干，我最多也就是抱着女儿、看着她呼呼睡觉。一个多月的假期很快过去，我也不得不返回连队。
一年后，我调回四川。不过，新调入的部队离家仍有几百公里，岳母因家中还有一个刚1岁多的孙子需要照顾，无法过来给我们带孩子。而我的母亲是北方人，过来带了几天女儿，自己都不适应这里的气候与饮食，只好又回去了，所以只好全托家属的亲戚来带女儿。每一周我和家属过去看一次，周末又要返回部队。每次我们走时，女儿都要哭得很伤心。
我调回的当年就参加考研，并且考上了一所北方的大学。第二年的9月，我又远离女儿回到北方读研。三年间，我也是只能在寒暑假时才回去陪女儿。年轻的我脾气暴躁，在女儿顽皮时就缺乏耐心。有一次，女儿不好好吃饭，我生气地用筷子敲了她一下，她很委屈地哭了很久。这件事，女儿到现在都还记的。
我研究生毕业时，女儿刚好四岁半。这个时候，因为我与家属长期两地分居，感情出了问题，双方协议离婚，女儿跟着她妈生活。其实，这个时候女儿越来越粘我了，但我当时正处于毕业待分配阶段，下步工作还没有着落，还无法解决女儿读书的问题，只能让她先跟着前妻。我则每晚和女儿通个电话，有时一周、有时一个月回去看女儿一次。
每次回去，女儿看到我，都要哭着扑到我身上来，白天几乎一直都让我抱着，晚上还要挨着我一起睡觉。走时，和她说好了不哭，但她仍忍不住要再哭一次。这样的场景至今都经常萦绕在我的脑海里，让我难以平静。后来，女儿渐渐大了，我每次看她时，都尽量不抱她，晚上也不再让她和我一起休息，女儿就基本上能克制住自己了。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
等女儿上了小学，我工作的地方也离她更远了，但我仍坚持和女儿每天通电话，聊聊每天的学习和生活；每个月过去看她，一起做作业、到书店看书、到游乐场做游戏，每年至少参加一次家长会，同她的老师们沟通下她的学习和表现。虽然和她妈离婚了，但我尽可能地让女儿享受到充足的父爱，防止她因缺乏父爱而产生性格上的扭曲。我知道，尽管如此，但毕竟事实上我没有天天守在女儿的身边，而且在名义上父母是离异的，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家，这或多或少地会对她的性格产生一些影响。
女儿的学习一直在稳步提升，毕业时的成绩也是她整个小学期间考得最好的一次，在班里甚至年级都名列前茅。女儿也很懂事，她知道父母之间发生的事，但她从来没有问过，也没有责怪过我们。
对于我来说，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女儿的感情越来越深厚，每天都在惦念她的学习和生活，担心她的身心成长，对她的愧疚也越积越多。认真回想起来，女儿出生的那一刻我没有在她身边，女儿呀呀学语时我没有在她身边，女儿蹒跚学步时我也没有在她身边，可以说，女儿成长的重要时刻我都没有出现，我确实欠女儿太多太多了，我更多的时候是个过客，而不是一个父亲。我不知道，当女儿披上婚纱的那一刻，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我应该说些什么。
女儿即将开启中学的生活。但愿女儿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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