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是地地道道的北方人,一米七八的大个子和南方女子的娇小有着明显的区别。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那会儿,上山下乡的运动席卷全国,也就是那个时候,张玉以一个知青的身份被下放到了这个离家万里的南方的山区小县城。
与大多数知青一样,张玉在这里遇到了自己的爱人孙亚明,他是当地的一个做药材生意的小商贩。第二年开春儿,他们很自然的结了婚,有了家庭,婚后小两口相互扶持,日子还算过的舒坦。四年后,他们的婚姻生活开始逐渐走向平淡,夫妻俩不时的会为了一些细微末节的事情不分场合争的面红耳赤,其实明眼的人一看就知道,只是他们缺了一个孩子,一个男孩儿。
张玉的年龄也不小了,都快三十了,可肚子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一时间,张玉是个“石女”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小镇,常常会有抱着孩子的女人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的,对她的称呼也从“张玉”变成了“那个石女”。张玉的婆婆是个典型的乡下老妇人,对张玉没有半点好脸色,粗活重活都让张玉去干,做不好还会换来一顿训斥。
这天晚上,孙亚明告诉张玉,邻村的李寡妇在昨天晚上生了一对男婴,可惜是遗腹子,如果张玉愿意的话,可以去领养一个。张玉同意了。
把孩子抱回来的那天,张玉就给孩子想好了名字,叫孙槿。有了孩子的存在,夫妻俩的关系有所缓和。张玉非常疼爱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什么都给最好的,有些事情就算是孙槿做错了,在张玉眼里也是对的。孙槿一天天长大了,也一天天叛逆起来,在学校打架生事成了家常便饭,老师一次次的请家长也让张玉非常的没有面子,这让好强的张玉非常的恼火,就在这个时候,张玉发现自己怀孕了。这件事情宛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张玉的家里产生了巨大的反响,张玉的婆婆第一时间从老家赶过来照顾张玉,什么事也不让张玉做。张玉头一次怀孕自己都紧张的不得了就更没时间去关心孙槿了。孙槿在这个家里瞬间就变成了多余的。因为没人管教,孙槿一天比一天放肆,邻居见到孙槿都远远的避开,有人开始在私底下议论:“不是亲生的孩子怎么养都是白眼狼,只知道惹是生非。”同院的小伙伴们也不愿意和孙槿玩儿,都骂他是捡来的孩子。
孙槿的弟弟孙嘉宝出生后,全家人都对他宝贝的不得了,甚至是百依百顺。对孙槿的态度也越来越淡,就连张玉,也再无暇顾及这个整天给自己找麻烦的养子了。
这一年,天就像破了个口子,雨天天都下个不停,孙亚明的药材生意也遭受了从未有过的损失,很多药材都受潮发霉了。全家人的生活顿时陷入窘境。无奈,他们商量着,想把孙槿送回他的亲生母亲那儿,张玉一开始不同意,但源于家里经济条件实在拮据,也就同意了。于是孙亚明开始试着联系孙槿的生母李寡妇,可惜得知李寡妇几年前就带着儿子搬出了村子,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可孙家想把孙槿送走甚至想把他丢掉的想法却一发不可收拾。
张玉的单位组织职员去北京进修,张玉千方百计的托关系想把孙槿带上,不知怎么的,张玉想把养子带到北京丢掉的消息不胫而走,为此单位领导还专门找张玉谈话说:“我们去北京是去进修,不是让你张玉丢儿子的。”
忍受着总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的孙槿终于爆发了,他找到张玉质问她到底自己是不是张玉亲生的。张玉如实告诉了孙槿。知道真相的孙槿更加的自暴自弃起来,跟着社会上的小混混混在一起,抽烟,酗酒,赌博,几天几夜不回家。没钱了就在家里偷钱,甚至趁孙亚明不注意,在药材铺子的抽屉里偷钱。
张玉再也管不了他了,这天张玉和牌友一起打牌,谈到亲生儿子孙嘉宝那是一脸的得意和自豪,而谈到孙槿,什么难听的都骂出来了,最后还说她后悔养了这么个白眼狼。正在这个时候,有人告诉张玉,在县城边的水库里打捞出一具尸体,好像是孙槿,捞上来时已经没气儿了。张玉愣了愣,随后给孙亚明打了个电话让他去看看情况,接着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打牌。
孙亚明带着几个人来到了水库边上,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孙槿,随后他给了那些打捞尸体的人一些钱,拜托他们帮着去买口棺材,草草的就安葬了孙槿,连一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
孙家的日子还在继续过着,只不过张玉经常做噩梦梦见孙槿,她吓的不得了,第二天买一堆纸钱去孙槿墓前烧给他,求他放过自己。
许多年过去了,孙家人的生活丝毫没受到孙槿的影响。只是处在青春期的孙嘉宝叛逆的一如他去世的哥哥一般。只希望,他不会成为第二个孙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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