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正看在劲头上,却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一下子就醒了过来,睁眼就看到了陈白宇。
她有些生气,使劲瞪着陈白宇,“就快看到凶手了!”
虽是吼叫,声音却沙哑无力,就连沈鹿自己都愣住了,想再说几句话,却发不出声,前面那句话像是耗费了她所有力气才说出来一样。
陈白宇却不吃惊,递给沈鹿一瓶早已拧开瓶盖的水,示意她喝,润润嗓子。沈鹿也不客气,拿起来就喝,咕噜咕噜地喝完了一整瓶水却还觉得渴。伸手再要,陈白宇微笑着从床底下一瓶接着一瓶地递给她,直到她打了个饱嗝,瘫软在床上,陈白宇才开始解释。
“看这些东西是要耗费精气的,你现在身体状态明显不太行,能量有减无增,所以无法再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你自己,自然也无法窥探你的灵魂所了解的真相。”
沈鹿挑眉,又讲,“是那个司机吧,就算不看我也知道!”
陈白宇面色严峻,他摇了摇头。
沈鹿见微知著,忙问,“凶手另有其人?”
陈白宇又摇头,慢条斯理地说,“我也不知道是谁杀了你,不过就目前来看,司机嫌疑最大。”
沈鹿若有所思地打量陈白宇,心里头闪过无数念头,比如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她向来是个憋不住话的人,想到,便阴阳怪气地发问了,“不会是你吧,不然你为什么要帮我。”
陈白宇白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欠你的。”
沈鹿迷茫地指了指自己,不可思议,“欠我的?”
陈白宇神色瞬间晦暗下来,他长叹一口气,“对,欠你的。”
沈鹿哈哈大笑,半开玩笑地问他,“那好,你现在让我还魂,我们就两清了!”
陈白宇点头,“ 当然可以,不过,我只有一次让时光倒流的机会,你可以重新回到那天晚上,但是…”
沈鹿没想到自己真的能重新活过来,但是她瞧着陈白宇紧锁的眉头就猜到了他的意图,她没好气地问,“说吧,要多少?”
“什么”
“装什么傻,你不是要钱吗,要多少,我都给你。”
陈白宇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作态,“不,不要钱。”
她又护住起身子,闭上眼睛,“要命没有,要人一条,但是你得记住承诺,我,我就从了你。”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松开自己护住身子的手,睁开一只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陈白宇。
陈白宇疑惑地发问,“你干吗?”
沈鹿感到脸上火辣辣地,连忙坐直身子,打着哈哈,“啊,没事啊,没事没事…”
见陈白宇不要任何报酬,又连忙陪着笑,“大侠大恩大德永世难忘,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太感谢您了,来世为您做牛做马都行,那今天您就先让我回家……”
“好,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马上让你回去,你觉得怎么样。”
陈白宇似乎笃定沈鹿会答应她,语气淡定从容,不慌不忙,沈鹿却急坏了,果然天下会掉陷阱,却不会掉馅饼,早知道自己救不回这破学校了,现在这都算什么事啊……
“违法的事我可不干!”
“那当然”停歇一秒,又补上一句,“当然也不会交给你干。”
“那我答应。”
沈鹿此刻只有一个想法,活着回家,见见爸爸妈妈,好好地和他们道个歉,然后吃一碗妈妈做的饭菜,这是她的遗愿。
沈鹿死亡的前一刻,脑子里没有章天佑,没有学校,没有朋友,只想回家,因此在她有意识之后,脑子里就一直催着她回家。
虽然莫名其妙地死了,不过现在既然有人愿意让她重生,她还犹豫什么呢?什么条件都无所谓了,沈鹿她心里也打着小算盘,只要能活下去,她什么都愿意做,但她仍旧觉得奇怪,即便是被通知死亡的那一瞬间乃至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有关父母的任何记忆,只想回家,想吃妈妈做的饭,其余所有的事件都是从陈白宇口中听说,就连为什么自己徘徊在那个夜灯下都不清楚,就被陈白宇带到了酒店,这一连串的事件让她缓不过来。
问陈白宇,他只有一个解释:不知道。
沈鹿着急,又没法子,就恨他恨到牙痒痒,她有预感,明明这个男人好像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愿意透露,最奇怪的一点是,沈鹿觉得陈白宇给她的感觉似曾相识。
交易达成后,陈白宇就准备离开了,要消失之前还转头看了一下白鹿,郑重地留下一句话,“别忘了,有事叫我名字。”
沈鹿并不领情,反而十分无语,她在心里嘀咕,“你以为你很酷吗?拜托,又不是在演偶像剧。”
她想怼回去,却又怕男人反悔,忙答应,“好好好。”
说完就觉得脑袋眩晕,接着沉沉睡了下去,醒来之后已经是在家了。
妈妈正在厨房做饭,爸爸在看电视,而她,正瘫软在沙发上烤火。
她猛吸一口气,一直掐自己的手,终于明白这不是梦境后,乐得直要蹦起来,她捧着许久不见的爸爸猛地亲了一口,完全忘记自己早上还正因为提前回校的事和爸爸大吵一架,她又跑去厨房,直愣愣地盯了妈妈看了好久,突然脱口而出,“妈妈你好漂亮呀!我好想你~”
沈母乐得合不拢嘴,吃饭的时候,沈父竟然都主动给女儿夹菜,整个下午,沈鹿那张抹了蜜的嘴巴就没停过,像好久不曾见面,有说不完的话。直到晚上的时候,沈鹿才觉得累了,轻车熟路地从抽屉下翻到一张火车票,她长吁一口气,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幸好,幸好只是一场梦。”
她躺在床上久久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似乎心里面有什么不安的事,她猛睁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嘴上喃喃自语,“陈白宇、陈白宇、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
话说这个名字似乎有魔力,还没叫几声,沈鹿一阵睡意袭来,竟沉沉睡去。
她现在是肉身,自然就不会知道陈白宇就安静地坐在她的床边。
在家好吃好喝待了一段日子,终于等到了开学,沈鹿打了个冷颤,对妈妈撒娇,“我能不能不去上学呀~好想在家多陪陪妈妈呀。”
“不上学?不去找你心心念念的男朋友了?”
沈母虽奇怪女儿突如其来的巨大转变,心中却十分开心,自己老来得女,就这一个孩子,平时捧在手心里养着,却不知道是不是独生女的关系,沈鹿打小就孤僻,不愿和朋友分享哪怕一个橡皮擦,渐渐地也就没什么人愿意和她玩,沈鹿性格也就越来越怪,就在昨天还说要去学校,任凭怎么劝都要走,自己从来没有要求过她什么事,就算是谈恋爱,自己也是支持的,可女儿却始终都好像不明白自己的心,处处和自己作对…
“男朋友?”沈鹿却是回忆了很久,才勉勉强强记起章天佑这个人,却始终再也想不起细节来,她用力拧了下眉,甜甜地说,“男朋友算什么,不找了,还是妈妈最重要。”说完却更加迷茫了,仔细回想,她现在的记忆似乎像是被人拼凑出来的,换句话说,她脑子里好像有个日记本,但不完整。
沈母心下满意极了,转而又担忧起来,“不上学哪行呢?是不是学校饭菜不好吃,妈妈多给你生活费,你还是要坚持一下,毕业了就好了,到时候送你出国,你姐姐也在…”
沈鹿脑子突然发痛,她似乎感觉的自己的身体很讨厌听到姐姐这个词,她松开握紧沈母的手,露出嫌恶的表情,“妈,别说了。”
沈母马上明白了,立马收住话头,转而竟闪过一刹内疚的表情。
不过,沈鹿终于还是收拾书包滚去学校了,由于对出租车的恐惧,她选择坐了公交车,按理说不是第一次来学校,但由于沈鹿丧失了很多记忆,她只能到处问路,这才找到自己的宿舍楼。
沈母担心沈鹿受不了集体生活,又担心她一个人租住在学校外面不安全,便画了一大笔钱给她在留学生楼租了一个房间。
房间布置十分单调,纯白的床单被套床帘,清一色的小白鞋摆放在鞋柜上,她拉开衣柜,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她心下奇怪,“我什么时候喜欢这么素的颜色了?”
但这并没有让她烦扰多久,窗外人声鼎沸,沈鹿惬意的脱掉衣服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换上自己的睡衣,麻溜地钻进了被窝,躺在床上,她闻到了阵阵花果香,十分好闻,不久后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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