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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II风雨岁月(9):初次乞讨

长篇小说II风雨岁月(9):初次乞讨

作者: 林海寻音 | 来源:发表于2020-07-11 07:01 被阅读0次

走到左云县时,看到那里的物产丰富,老百姓安居乐业。王满福就派了一个叫王五的人去侦察一下当地的情况。王五按照他的吩咐,化装成当地的老百姓,悄悄地潜入到县城里去。所到之处,看起来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让他觉得真的不可思议。都是天底下的老百姓,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这老天爷也实在太不公平了。

经过侦察后,王五迅速返回,并将情况报告给王满福。听了王五报告的消息后,王满福陷入了深深的思考。这里是走出山西的最后一站,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得到食物的补给,再往下走就出了口,那里绝对不是太平之地。

他思索着让队伍立即停下来,找一个离县城稍微远一点,并且不会引人注意的地方安营扎寨,然后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地分批到县城以及周边地方去乞讨。

等着都安稳下来时,队长把他的想法告诉大伙。一听到要到县城里去乞讨,大伙儿一下炸开了锅。虽说由于生活所迫,出门讨生活也是无奈之举,但真要做个讨饭者,实在是难以拉下脸来。因为他们都曾经见过外地人在自家门口讨要的样子,现在轮到自己的时候,就觉得拉不下脸来。

王满福看到了大伙的畏难情绪,就连他也觉得实在是不好意思。然而,面对残酷的生存现实,不去讨要还有什么法子?越往后走越不知道什么情况,这里是最好的,也是唯一能够补充食物的地方。

他把今后可能遇到的情况耐心地向大家做了解释,并主动带头进县城乞讨。按照他的安排,除了几个人看守行李的人之外,其余的所有人必须进城乞讨,讨不到够吃一个月的食物就不要回来。

王兰香心里想,如果大家都聚积在最近的地方乞讨,势必会引起当地居民的防范,千万不要把他们当作土匪强盗来对待。于是,她建议大家不要集中在一起去乞讨,而是由王满福指派到较为分散的地方去。听了王兰香的建议,队长觉得很合理,也很实用。如果一大伙人突然涌到一个地方乞讨,真的会让人防备。

王兰香带着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算是一个乞讨小分队。他们并没有直接进入县城,而是沿着一条通往县城的崎岖小路往前走,绕着县城外围一直往南走。县城的外围住满了居民,王兰香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进城乞讨,在她看来,城里的人见多识广,家家户户把手森严,即使敲门都不一定能开。乡里的人都养狗,外面来的人还没到跟前,狗就听到脚步声,只要狗一叫,主人会自然会出来开门。于是,他们四个人又分成两拨,她和妹妹一拨,两个弟弟一拨,约定好回合的时间地点后,分头进入县郊去讨要。

王兰香带着妹妹来到一家门口,尽管走路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看家狗灵敏的听觉识破,院子里的看门狗疯狂地吠叫,使劲用爪子抓门,吓得李宝春藏在王兰香的身后不敢出来。过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并发出几声嘶哑的咳嗽,王兰香的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见了人怎么开口乞讨呢。

听到主人吼了一声,看家狗不再吠叫了。主人走到大门口,没有立即打开大门,而是隔着门板问了一声:“是谁呀?”

王兰香回答道:“掌柜的,我们是从南边过来的,今年大旱绝收,是出来讨生活的,你行行好,给我们点吃的。”

门里的人说:“这年景,我们也不宽裕啊!近些日子很多人都来乞讨,家里的吃的都快给完了。”说完后,主人就回到了屋子里。第一次乞讨,王兰香和妹妹吃了闭门羹,默默地离开了那家门口。

李宝春跟在王兰香的身后,嘴里嘟囔着:“这里的人怎么这么无情无义,都要饭要到家门口了还不可怜可怜!”

“唉,也许是现在来乞讨的人太多了!谁不想先保全自己,再接济别人。我小的时候也见到过从徽北过来的要饭的人,好心点的家里还给点吃的,有的人连门都懒得开。一听是要饭人的声音,连门都不想出。”

“牛羊都能成群结队地吃草,人为什么连自己的同类都不同情?”

“我也说不清楚啊!大概是人太聪明的原因吧!”

“那我们还要继续讨要吗?会不会连一点吃的都要不到?”

“这也难说,但我相信,普天之下,总有心底善良的人。”

她们边走边说,又来到一家门口,还是人还没到,狗就叫个不停。听到主人出来后,狗就自然不叫了。开门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三寸金莲,看着王兰香和妹妹衣衫褴褛,手里还拿个坑坑洼洼的搪瓷盆子就是知道是要饭的。

王兰香像前面那样,开口说:“掌柜的,我们是从南边过来的,今年大旱绝收,是出来讨生活的,你行行好,给我们点吃的。”

老太太说:“刚才还来过两个毛头小伙子呢!给他们每人给了一个馒头。”

王兰香看了一眼李宝玉,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对老太太说:“这些年,我们南边连年干旱,老百姓连饭都吃不起了。”

“唉!这老天爷真是歹毒!既然给了人家性命,又不给吃的,哪有道理?你们先等等,我去找一找。”

王兰香和李宝玉静静地站在大门口,用期待的眼神等待着老太太给她们带来一点食物。不一会儿,老太太拿着两个拳头大小的馒头,还端着一个碗蹒跚地走了出来。

“给你们两个馒头,还有今天早剩下的一碗饭,你们分着吃了吧。”

第一次要到饭的王兰香感动的泪流满面,李宝玉接过了老太太手里的食物,馒头装进口袋里,那碗饭直接倒入搪瓷盆子,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两个人蹲下来你一口,我一口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她们一家接一家地乞讨,和两个弟弟回合的时候,都已黄昏,虽然收获不多,但总是没有白费劲。

第一天的乞讨生活,大伙感觉到都不适应,有的人回来两手空空,有的人勉强自己吃饱肚子,像王兰香一伙能带来点东西的寥寥无几。队长看着大家乞讨的战果,忧心忡忡地说:“像这样下去,不是被饿死,就是在死在乞讨的路上。”第二天、第三天大伙依旧出去乞讨,不过好在一天比一天的收获多,大家有更加有信心度过这个艰难的时刻。

天有不测风云,那个“侦察兵”王五和一个同乡杨义去乞讨,他俩是队伍收获最多的一伙。就在第五天的时候,他们来到县城南边一户人间,敲门的时候,还没有见主人出来,一只凶猛的大狗挣脱了铁链,像猴子一样迅速地从墙头上翻跳了出来,直接扑向王五,一旁的杨义顺手在从地上抓起一根木棍就往狗身上打。

那时,狗已经将王五扑到,死死地咬住不放,王五痛苦的叫喊声,杨义的吆喝声乱成一团。听到门外嘈杂的吼叫声,主人才急忙出来查看情况。王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满身是血,狗已经被同伙打跑了。

看着血肉模糊的王五,主人惊恐万状,一时不知道怎么收拾,对杨义说:“我家的狗从来都不咬人的,为什么就偏偏咬了他呢?看你们这些要饭的,也不知道在手里拿个家什,赶快把你的人弄走!”

杨义没有吱声,王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撕住那个人的衣领,当头就是一拳,打得鼻血喷了他一脸。杨义见状害怕了,上前把他们分开了,拉着王五的手,赶紧逃跑。王五的腿上还在流血,一瘸一拐地跟着杨义跑,恐怕主人纠集一伙人追上来算账。

由于流血过多,王五感觉到体力不支,杨义把他拖到附近的一个破房子里,让他躺在地上,解开衣扣,发现身上好几处都有深深的狗咬过的痕迹。杨义吓得面色苍白,不知道如何处理。

王五让杨义找些破布条,把能够包扎的地方临时处理一下。在这个荒郊野外,哪能找到破布条啊!杨义只好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来,然后撕成碎布条,迅速地完成了包扎。

王五绝望的眼神对着杨义说:“我这次肯定给大伙惹祸了,要是主人找到我们,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都怪我冲动,一个要饭的还要打主人,真是天理难容。”

杨义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有什么用。当务之急,咱俩就悄悄地躲在这里,等天黑后再想办法回去,这样也不可能把大伙暴露了。”王五看着自己衣衫上还往外渗血,觉得可能危险了。到了夜幕降临,杨义才拖着他往回走。

乞讨的人都陆续回来了,就是不见王五两个人,王满福急得团团转,又派了几个人去寻找他们。一直等到很晚的时候,才看到几个人抬着王五回来了。

王满福得知王五被狗咬伤,又和当地居民发生了冲突,觉得形势非常严峻,如果当地人结伙成群找来算账,就很麻烦了。

李郎中看了王五的伤势,给伤口处敷上草药,让他在躺随行的车子上休息。李郎中心里明白,王五的伤势很重,又没有特效药物,仅仅敷一些跌打损伤的药物很难凑效。

等把王五安顿好之后,王满福决定连夜离开驻地,以防当地人找上门来。到了天快亮的时候,王五的伤口感染了,开始发烧,呼吸困难,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好再熬点中药给他服下。

大队人马在黑夜里摸索着前行,王五的病情越来越重,他不断地抽搐,不断地叫喊,乡亲们很同情但又帮不了什么忙。王满福过来看的时候,王五已经奄奄一息了,他让几个人就地挖了一个坑,将王五的遗体埋了进去,算是最后的告别。王五事件发生后,给全队的人都敲响了警钟,出来讨生活,千万别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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