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张小帅刚走没多久又打电话过来,说是作业忘记带了,让我给送去学校。挂掉电话,我心里自责不已,昨晚居然没熬住,提前睡着了。以往都是陪他写完作业,等他收拾好了上床睡觉后,我才能安心去睡。
按照他电话里的提示,一眼便看到了书桌右侧的一撂作业和课本,应该是太累昏头了吧,他一向做事不会丢三落四的。昨晚周考化学,放学到家时都已经八点了,他先去洗了澡,然后吃饭,等到坐到书桌前都快九点了,于是一直奋笔疾书埋头苦干到十二点左右。
我快速地收拾好,急急往学校走去,他已撑着伞站在大门内侧的传达室门前等待,喊了我一声后接过我递去的作业,又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是怕我生气他忘带作业吧。
我柔声说:快进去吧。不忍再看他那双微怯的眼睛。
他“嗯”了一声,转头微跛着腿向教学楼小跑过去。
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我的鼻子不禁一酸,眼眶发热,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缓缓而下。
前天体育课,他摔了一身的伤,肩头,腰部,膝盖,胳膊,手掌,或轻或重的擦破了皮,可我只能把所有的心疼都隐于心里。明年就要中考了,看到重点高中那仅有的一百来个名额,说不着急上火是假的,也会为每次忽上忽下的测试分数而忐忑,焦虑不已。
可是,我亲爱的小孩,如若必须有取舍,那妈妈只要你健康就好。
这是我之前发的朋友圈,当时,边写边忍不住掉泪。
燕子在下面留言:昨天下午4:30左右,打电话说踢足球时不小心被同学踢到脚趾出血了,让我接他,我让他先去校医务室,不行再去接,后来到现在没个电话。和老师打了电话发了微信,嘴上说好,也没个回应。估计是没什么大事,就是昨晚莫名醒了二次。我们考砸了一门外语,以至于高中没能在市区,很不方便,公交50分钟的样子。我也想通了,顺其自然,和他的健康平安快乐相比,其他并不最重要。以前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现在忽然就连个电话都打不到他,也不是想见就见了,只能等他空了来个电话,有时又怕他电话,因为怕他的电话说不好不顺的事。意识到孩子真是大了,学习上只能靠他自己,连叮嘱也是电话里匆匆几句,每次都说:好了好了,我要上课了,我要回宿舍了、要洗澡去了、快熄灯了。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看着燕子这长长一大段话,仿佛看到了一年之后的我,眼泪又忍不住往下落。等孩子上了高中,就开始一天一天地渐渐离我们越来越远了,他们开始去追寻他们的梦想,开始为了未来而拼搏努力,能够陪伴他们的日子越来越少了,到那时,也会有失落,有不舍,有牵挂的吧。
是不是天下的妈妈对娃儿的成长与学习,都和我是一样一样的啊?总是着急着,忐忑着,甚至焦虑着,可是,同时又心疼着,不舍着,纠结着。
有时候,看到他学习那么辛苦,心里想着:不如就随他去吧,别再强求他考个什么样的重点高中了,只要他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就好。可是,如果看到他学习不用心,不努力,能做好的题做错了,能考高分的试卷考砸了,心里就忍不住恨铁不成钢,怪他不争气。
我承认:作为家长,我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贪心着,我希望他健康快乐,可是,同时我也希望他能够优秀出色,将来立足于社会,不至于被这个日新月异,瞬息万变的社会所淘汰。
当然,我更怕现在对他的要求低了,将来他长大了,变得平凡,或者平庸,会落他埋怨,彼此会遗憾一辈子。
其实,关于为什么要求他用功读书,龙应台对他的儿子安德烈说的话,就足以替天下的父母解答:
孩子,我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绩,而是,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当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义,你就有成就感。当你的工作给你时间,不剥夺你的生活,你就有尊严。成就感和尊严,给你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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