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路过那些枇杷树。
这里的枇杷树,大约四,五棵的样子,和别的树木一起没有规律的混杂在这一片。
高的,矮的,粗壮的,纤细的相得益彰的组合在一起,看起来和谐无比。
如果不认识枇杷树,一般人很难在意这些一样长着绿色叶子的植物。
一年四季更迭,冬去春来,它们都一样默默地守在原处。
雪花曾经飘落压在坚实的叶片上,也任雨水滴答滴答划过叶面。
清风拂过,叶和叶之间摩挲着发出声响,像是它们在轻轻交谈,交流思想。
阳光是不会遗漏它们的,洒在每一片裸露在外面的叶子上。不算大的树荫下呈现斑斑驳驳的光影。
路边人来人往,谈笑风生,显然热闹不属于它们。没有人会为这这些路边不经意的枇杷树停留,就像对待大街上的陌生人一样。
没有关系,所以毫不在意 。
三月的时候,看见枝头上挂满了一簇一簇白色的小花,朴素而不引人注目。夹杂在大叶子中间,静静的。
不骄不躁,依然开放 。兴许很多人都不知道它是否来过,开放过。
四月的时候,枝头上的小花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小小的圆圆的青青的,看起来就很酸涩的小果果。
这时候,树干也越发挺拔了,枝叶繁茂浓密,比往年长大了许多。
五月的时候,小果果变成了大果果。大了很大一圈,饱满圆润。树顶上枝头冒尖的果子,已经绿中微微泛着黄了。
果子有成熟的迹象了。这时候的树身不再挺拔,树枝都谦虚的弯下了身子,低下了头。
我想起红楼梦里面,贾宝玉用“枝繁叶茂子满枝”来形容女人的一生。这时候的枇杷树俨然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累弯了腰。真是太贴切不过了。
每次 ,来到枇杷树边,我都会驻足观赏。因为我认识它们,并叫得出它们的名字。最主要的是我曾经很熟悉它们的味道,童年的记忆不曾都被抹去。
每次看到枇杷树,就有种很不一样的感觉,是似曾相识,还是亲切,说不出来。
这次停留时间最长。因为这种果实累累的姿态迷住了我。看着满树的果子,我的眼睛里就出现了另一幅场景。
小时候生活的老院子,可以说是花草汇集的百花园了。对着正大门中间的大花坛的最上一层种着一棵高大的松树。下面的几层种着许多各种各样的叫得出名字和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奇草。
以这个花坛为主,把大院子一分为二。一边以果树为主,满片都是苹果树,梨树。一边是以观赏性的花卉为主 ,也有些小树种,其中小路边就有两颗枇杷树。
冬天 下雪的时候,高大的松树上压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雪,把树装扮得像个白色的宝塔。引得外面的人都争相进来拍照,那时候这个美丽的院子是被羡慕的。
花开的时候满院子飘香,蝶飞蜂舞的。果树那边的花,一大片一大片的东风压倒西风。观赏的花卉一朵比一朵精致,毫不逊色。
之所以有这么美的风景,要得益于一个花圃园丁赵大爷 。看着大爷在院子里今天扦插,明天嫁接的,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我们这些孩子们就整天跟在屁股后边问东问西的。
于是从小就认识了很多花,像虞美人,大丽菊,月季花,蝴蝶兰,太阳花,串串红 ,绣球花 ,等不计其数的种类都被我忘的差不多了。
那时候物质条件不算丰富,但是这些美好的画面却芳香了我的记忆和年少的岁月。为什么那么多苹果树,结出的苹果都是绿色的。却唯独有一棵树上的苹果是红色的,大家争着吃。
调皮的孩子们会趁着大人们看不见的时候,用石头投向那棵苹果树,期望打中心中的目标,一个红苹果掉下来。
后来才知道那棵苹果树下是化粪池,有足够的营养供应 。原来秘密在这里。
一个雨后的夜晚 ,黑黑的,寂静无声。偶尔听见一两声蛐蛐叫,蛙鸣声。
枇杷成熟的季节,黄黄圆圆的果实高高挂在枝头上,向人述说着它的香甜。垂涎的孩子们趁着大人都在忙活顾不上的时候,出发了 。
有的手里拿着凳子,有的手里拿着盆儿,还有的专门负责站在凳子上摘果子。这个配合的很默契。
在一阵一阵枇杷放进盆子的声音后,满载而归了。于是洗果,吃果,成了快乐的事情。
时隔多年,当初的少年样子都模糊了记忆,各奔东西,也不知道长大后的样子,就记得黄黄圆圆的枇杷果了。
建了新的房子后,大部分人都转移了。老院子来的少了 。在后来,根本都忘了这个美丽的老院子了。
据说后来随着赵大爷的离世,没有专业人士来打理,这个花草都疯了似的自生自灭。院子逐渐的败落,没有了生命力的院子,长大后,我始终没勇气再进去看一眼。
但是那些盛极一时的鲜美滋养了我儿时的心灵和精神,让我对这些生命中碰到的花花草草充满怜爱和欣赏。
此后,再次看到枇杷树,我都会驻足停留,不再单纯因为味道,想要贪恋它的美味。而是一种心情,看着它,茁壮成长,生命力蓬勃的样子就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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