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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一个人的丝路之旅(9):库尔勒的百无聊赖

2007,一个人的丝路之旅(9):库尔勒的百无聊赖

作者: 法语朱老师 | 来源:发表于2017-09-29 09:00 被阅读37次

2007年9月6日,似乎在凌晨两点半列车才小心翼翼地启动了,在很多地段它开得像蜗牛爬。大风依然鬼怪地叫着,列车有时会突然停下来,迟疑很久,再次小心上路。这一夜,我几乎是醒着,一直被大风揪着心,一直被这停停走走的火车揪着心。

列车晚点四个半小时运行,FRANK到达焉耆是中午十二点,他过几天会去库车,在那里和一个驴友会合,再一起奔向北疆的喀纳斯。他说,“如果我在库车的时候你还在那里,就再一起聊聊天吧。”我喜欢这样的见面和分手,没有任何负担,简单,随缘。我冲着出站口的他用力挥了挥手,不过他没有看见。

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停留在库尔勒,或许只是因为我喜欢它名字的发音,音乐般的发音让我感到浓浓的新疆风情。我经常会因为某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而决定一件事情。于是,我会因为一个发音,而来到一个城市。

库尔勒是唯一一个我走出站时没有一个人来拉客的地方。这里似乎没有任何游客的身影。到处是海一样扛着大包来新疆摘棉花的民工,一走出站,他们像绵羊群一样温顺地团坐在一起,长久地等待着什么。我就这样没人搭理地走着,那一刻脑袋沉得象坠着铅块,我只想快点找到一张床。

火车站对面的库尔勒饭店又老又旧,红红的地毯已经磨起了毛,散发着潮潮的味道。这里的标准间打折后80块一晚。实在太困了,我不想再找了,就住这里吧。

睡到下午四点钟,醒来后,我坐上1路大巴直奔库市最繁华的地段:金三角。一路上看到无数的洗脚城。我听一个维族的朋友说:库尔勒其实是塔里木油田的后勤基地,基本上是汉族人建起的一座城市。这个城市更多是为了油田员工休闲的大后方。我在想:有这么多洗脚城,难道他们没事就跑来洗脚吗?

车上用汉语和维语双语播报着站名,有趣的是,这里的公交车上反复提醒大家看管好自己的包,小心扒窃。而我第二天在库尔勒汽车站买票的时候,也看到同样的小心扒窃的警示语。一个提醒大家如此警惕扒窃的城市,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我后来在给一个朋友的名信片上这样写“这是一个乏善可陈的城市”,库尔勒给我最强烈的感觉就是它的乏味:到处都是四五层高的方方正正灰色系的楼,宽宽的空洞的街道,像某个北方小镇一样的小店铺一间挨着一间。行走在街道上的多是汉族人的面孔,偶然会有一些维族人闪在其中。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慢地走着。我看不到这个城市的性格和特点,它又大又空又乏味。

(库尔勒路边卖无花果的老人)

我突然在路边看到一个戴花帽的维族老汉卖一种黄润润的水果,它们排成一圈,放在一堆树叶上面。我问一个男人:“这是什么?”

“无花果。”

我一直以为无花果就是我在商店里看到的那种干干的褐色,没想到真正新鲜的无花果是这样油亮亮的黄色。

一块钱3个,我边走边吃,甜得几乎发腻。这无意中发现的无花果让库尔勒的行走突然没有那么空洞了。

黄昏时回到宾馆前,我在火车站广场周围的小摊前转。一个男人卖力地向我吆喝着库尔勒香梨。这个城市如此以这种香梨为骄傲,以至于它的别名就叫梨城。我不敢肯定可以买到真正的库尔勒香梨,只小心地买了两只,才花了一块五。回到房间吃梨时,才发现这是我从未吃过的美味的梨,它的皮那样酥甜,让人几乎感觉不到皮的存在。梨肉沙甜多汁,口感细腻。如果为了这别处不可寻的库尔勒香梨,那我冒冒失失地来到这个城市也不算冤枉。

第二天上午我去汽车站买库尔勒至库车的大巴票。我原本希望这次旅行全部坐火车,当我把一程程的火车票排起来时,那种形式上的美感让我陶醉。但上一程挤普客的遭遇让我没有勇气继续坐下一程的普客,我不得不打破这链条上完整的美感,坐一程汽车了。

买完票后,这一天没有任何安排,像一只睡猫,我睡到下午四五点,猛的在一间破破的旅馆醒来,望着印在墨绿色窗帘上的阳光时,我突然对自己经常跑到一个莫名其妙城市里一间莫名其妙的房间睡懒觉感到迷惑不堪。这真的是一种很好的旅行方式么?我为什么要花很多的钱跑到很远的地方去睡觉?

(库尔勒孔雀河)

(孔雀河里清理河道的武警)

心情有些暗暗的,我得出去走走。听说孔雀河穿城而过,我想去访访这条河。我以为在孔雀公园可以看到这条河,不想花3块钱进去后发现这条河在公园的铁栏杆外。走到建设大桥,看到了那条这几天水位降得极低的河,听说上游正在蓄水,这几天的河水几乎见底。无数的市民正光着脚欢快地在水底摸着贝壳和小鱼。几百个武警战士正在清理水草,他们都有年轻红通通的脸,穿着解放鞋挽着裤脚的他们直接踩在臭烘烘的水里,将山一样的水草拖向岸。岸边摆着他们的水壶,成行成列地整整齐齐。我一直站在岸边看着这些为老百姓清理河道水草的年轻的战士们,他们的快乐似乎感染了我。

再次回到宾馆前的火车站广场,我看到一幅极难遇到的壮观场面:几千个头上戴着或红或白或黄帽子的民工被排成方队,正在等待着登上去某个建设兵团的大巴。他们来自河南或者甘肃,每年为期两个月的采棉季节开始了,据说这个时候新疆需要的采棉劳务工达到两百万。这些人多是三四十岁的女人,她们刚下火车,还一脸的兴奋,她们温顺地排着整齐的队伍被安排着上到这辆大巴或者那辆大巴。在大巴启动的地方,馒头咸菜和矿泉水堆成山。清点了人数后,每辆车上的人分到一只馒头一袋咸菜和一瓶水。大巴的挡风玻璃上的白纸上写着她们要去的地方,基本上都是三十三团,有五连,八连,十一连......

无数红帽子白帽子的海洋,无数大巴的轰鸣,无数馒头的传递......我站在晚上八点钟依然明亮灿烂的阳光下,如此近地看着这个中国一年一度采棉大军进疆大事件。我忘不了一个十七八岁姑娘的脸:她一边啃着馒头,一面透过车窗兴奋地望着广场上喧嚣混乱的一团,她的脸红通通的象秋日的苹果,她似乎是第一次出远门,她的眼睛中充满了好奇和欢喜。大巴开动了,拉着她奔向三十三团的某个连,她出发了。

而明天,我也要背上大包,同她一样,坐着大巴出发了。下一站:库车。

(待续)

(本文图片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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