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常常,在安静的夏夜
当涅瓦河的天空
柔和而透明,清光如泻
而愉快的水面的明镜
还没有映出狄安娜的面影
……
我们随着幻想的漂浮
游进了年轻的生命的早晨”
波光闪耀的涅瓦河曾孕育无数苏俄文学史上的鸿篇,像这首普希金的《欧根.奥涅金》一样,跨越时光和地界,油然流淌到四五十年前的中国大地,在一些素有文学修养的普通年轻人中自由相诵。
女作家蒋韵老师的小说《你好,安娜》中,这段诗篇的背诵者彭承畴,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魔力般的声音深深打动了一个叫素心的16岁少女,使她对遥远的涅瓦河魂牵梦绕,萌生的爱情有了初感和期待。
然而才华横溢的彭承畴却与安娜一见钟情,并将记录自己情感历程的黑色羊皮笔记本诚然相托,目睹这一切的旁观者凌三美,人生的故事竟也随之浪漫、悲怆,跌宕起伏。
几个正值青春年华的男女,按今天的标准还属男孩女孩的年纪,尽管遭遇政治风波、家庭不幸以及生活磨砺,但他们是那个时代具有代表性的文艺青年,心灵就像“水洗般澄澈的天空”。
匮乏的物质生活让他们珍惜那不可多得的食物滋味,在艰苦的绿皮火车旅程上,女孩子间没有无聊的八卦谈资,她们竟然相互背诵、倾听托尔斯泰的名著,即使落户到贫穷山村的凌子美(三美的姐姐),最初对新生活的幻想竟来自屠格涅夫小说《白净的草原》。
纵然他们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处于文化贫瘠、政局动荡的年代,但这些都没能磨灭他们流光溢彩的青春和独具魅惑的情感。那是父辈留给他们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以凝重而深邃的苏俄文艺为基调,透过漫长而艰难的生活洗练,最终在物质富足的21世纪,完成了各人内心的救赎。
除了早逝的安娜,其他几位主人公和他们的兄弟姐妹,似乎都是那代人某一方面的成功者。
小说的故事情节很简单,特殊年代的几个文青为保护纯真爱情的写照--- 一本羊皮笔记本,都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惨痛代价。这种事放在今天,特别是年轻人看来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但时代的烙印成就了蒋韵这部小说《你好,安娜》,荣获2019年度“中国好书”多个奖项,其主要原因是那段不容忘却的美好旋律,值得回忆和尊重的一代人青春。
后记:
2017年夏天,我第一次来到圣彼得堡的涅瓦河畔。放眼光影粼粼的河面以及两岸恢弘的建筑群,却难得感受到多年前在小说和历史课本中读到的感动与震撼。
普希金的诗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夜》,甚至高尔基的蒙难踪迹在这里荡然无存;当年正值“十月革命”一百周年纪念,围拢在阿芙乐尔号巡洋舰留影的人群,大部分是来自中国的老人,银发攒动、兴奋熙攘,那是他们童年、青春时攒下的苏俄情结。
也许你读了蒋韵的新作《你好,安娜》,就读懂了那批新中国同龄人的思想与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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