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准备公开课,去深圳市图书馆借过几本书。上完公开课,写完总结,才想起书还没有还。在图书馆官网上一查,已逾期十天。
书是在深圳图书馆借的,却不必去原馆里还。住处附近有个简约书吧,可以还书。全市所有图书馆通借通还,这一点我很喜欢。它的便利不止这些,你还可以在官网上预借图书,让图书馆的配送人员送到指定的自助借还机上。我第一次使用这个功能时,还觉得不好意思,觉得太麻烦人家。
今年暑假去广州,在天河公园凭吊邓世昌的衣冠冢。回来路上,儿子开始在手机上翻找邓世昌的资料。不久前,他翻捡信息,知道有《甲午战争史》这本书,想看。我用预借功能给他多借两本:《邓世昌传》、《寻找邓世昌》。有一天晚上,他给我说《邓世昌传》很精彩,上课的时候也忍不住地看。
今天下午去还书。走在路上想,要是能遇到好书,再借两本。管理员是个戴黑框眼镜的小哥。归还完图书,就去书架间转悠,没看到中意的,想着回去也没啥事,不如坐一会。
几个小朋友跪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一本漫画,吃吃地笑着。旁边的妈妈们拿着手机。两者相安无事,倒也和谐。
落地玻璃窗前有几个高凳子,我走过去坐下来。暑假里,我在同样的位置坐过。有时看到落雨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有时看到大块大块的流云缓缓地移动。不看这些的时候,轰轰的响声在50米外的公路上震动着,路边的夹竹桃随之摇摆起来。
小孩子的笑声渐高,管理员走过来说:不要大声喧哗。妈妈把孩子拢到怀里,小孩子不乐意呆,像个牛犊一样往外挣。他们这么小,就能接触到如此丰富的阅读资源。真有福气。
我读高中的时候,在校园里乱逛,逛到一处破落地院子里,青色的砖瓦,厚实的门墙。有人指着说那是图书馆。我大喜,趴在门缝里往里看,黑乎乎地什么也看不见。我很高兴,以为高中三年一定能大块朵颐,大饱眼福。没过多久,那个小院幻变成一块瓦砾。再后来,原地耸立起一排教师家属楼。
学校东边围墙外,有个县城图书馆。钻过低矮的门楼,是个大院子。我第一次走进那个院子,大概是冬天。拳头粗细的小树光秃秃的。走进图书室,左手边一排卡片柜,右手边立着高高的柜台,柜台里书架森然林立。看到这个柜台,立马想起《孔乙己》里对咸亨酒店的描写。没有小伙计。管理员眼袋低垂,胸前抱着双手,不咸不淡的样子。
拉开卡片柜,当中一根铁条,串着许多卡片,拔弄着一张张翻过,抄下图书编号,走到柜台边,仰手递给管理员。他戴上老花镜,一手扶着镜框,一手拿着纸片,嘴里念着书名,转过身去取书。我借过一本《红楼梦》,没有第四回,不知道被谁撕走珍藏。撕走就撕走吧,接着往下看。看到贾瑞照镜子那几页,猛然觉得不对劲,纸面怎么比别的地方黑呢?
大学毕业,只去过两个城市,一个是汕头,一个是深圳。汕头市的图书馆是座两层小楼,躲在鲜花掩映的小院后面,海风剥蚀的墙面,雕刻着岁月的印记。院落门前的路上,有几棵粗大的香樟,细碎的黄花铺在一地。转角处有一株木棉花,硕大的花朵砸在地面上,濡死一大片。
在汕头两年,有三个潮汕人印象特别深刻。
李嘉诚捐建的汕头大学依山傍水,校园里一条高坝拦住一湖池水,高坝下泄出的湖水在路边淙淙地流着。落叶逐水而逝,树脚边铺着一层鹅卵石;
林百欣图书馆;
嫁给杨振宁的翁帆。杨振宁和翁帆打结婚证时的那一天,我路过民政局,许多人踮着脚看,堵死半条街。
在汕头的街边,我买过一套好书,《梅里达全集》。
在汕头的街边,我错过一套好书,《金瓶梅》。
一天晚上,我和同伴穿过菊园的时候,看到一个人站在路边,左手提着蛇皮袋子,右手托着三本厚书,黑色的封面。他问我要不要买,同伴一看书名,轰然大笑。我问他多少钱,答曰60。和他杀价,他嘴硬。同伴又催着走,想着回来再买吧。转回来时,桔黄的路灯下空旷寂然,一如我落寞的心。
在汕头工作的时候,有一年国庆节,单位组织员工到深圳旅游,去的是世界之窗。凌晨三点起床,再回到汕头已是半夜。谁曾想到,离开汕头,来深圳一呆就是十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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