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间风月谈：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两样萝卜做的凉拌菜加一道胡萝卜番茄牛肉汤，宝宝很爱吃。

　  像人一样，每种菜也都有自己独特的性格，“心里美”萝卜是典型的外冷内热型。

　  它的外表绿得很不匀称，绿由上向下逐渐变浅白，仿佛被水洗过，显得半新不旧。它躺在蔬菜堆里，除非知己者刻意找它，否则扫一眼很难把它从土豆白菜们中一下子挑出来；再看它外形，也没有诱人的地方，方中带圆，敦敦实实，比普通西红柿大很多，不能珑玲做我掌中物；比普通西瓜小很多，不能沉甸甸被我双手捧举。它的出场，如此不惹眼，根儿还沾着泥巴，不了解它，不知道它翠冷的表皮下面，有着玫瑰般的动人风情。

　　“心里美”来访我家，有好几年了。它上桌前先用清水沐浴过，脱掉脆生生的翠皮外套，露出玫瑰红的酮体，翠皮被我切作数片后，浇辣椒油和醋、盐，做成酸辣味的；玫瑰红瓤被我切成细丝做成糖醋味的凉拌菜。两幅爽心悦目的图画，一若玫瑰的美艳，一如翠竹的清冷，吃到最后，看我家宝宝用勺子舀着萝卜泡过的玫瑰红的糖醋汁儿，比陈年葡萄酒还美艳的汁儿，笑嘻嘻地一点一点啜尽，我觉得自己的嘴唇仿佛也染了玫瑰红的颜色了，不微笑不行，反正我本来爱笑，和心里美萝卜欢聚一桌，更是彼此入眼得很。

　　两小碟凉拌菜，放在我那老木头桌子上，很配那些行云流水样的木纹。我的老桌子是从收废品人那里买来的，花了二十元，是我在北京买的第一件家具，我刮掉油漆，露出最原始的木纹，锯短了它四腿，矮矮的平放地上，用来一家人坐小板凳吃家常便饭和孩子画画用。我们围坐一起享用“心里美”带来的图画，和这位外冷内热的“朋友”倾心交往，品味它内在的美艳——“心里美”萝卜维生素C含量比梨高八九倍，磷含量高7倍，核黄素含量高3倍，铁的含量高2倍，还含有丰富的糖化酵素和芥子油，去滞助消化作用，可促进胃肠蠕动，增进食欲，帮助消化，顺气解郁……

　　“心里美”萝卜美得真实，不掺和一点虚假。有这样“外冷内热”品质的人，现在不多见了，内蕴如此美丽，却还平淡生活在市井中，活得有滋味，有想法，有态度，我喜欢与这样的人交往，我在博客上遇到很多这样的朋友，受益匪浅，看了好文，比吃“心里美”还美。

    “就人类的心灵而言，它不是我们的头脑，它也不是我们的心脏，总之，它不是我们的肉体，但，它就在我们的头脑里，在我们的心脏里，在我们的每一寸肌肤里。人类的心灵是一个场，一个生命场……”

　　人类的心灵和萝卜一样，有美的和不美的区分，萝卜心若不美，可以选择不买或不吃，人心的美和不美，对生活影响重大。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现在的天和地，给那些心里不美，唯利是图的人们祸害得够呛，只怕有一天，连一个小小的心里美萝卜都无处容身了。

2007.6.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