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下面是郭垓的供词:
郭垓（锅盖），27岁，未婚，东县新乡李家村八队村民。
审讯室里。
“既然杏花都交代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什么了。我就是喜欢杏花，那三个孩子都是我的。
“我哥哥他人有毛病，不能结婚，可是农村的风俗习惯，你们也知道对吧，农村谁家里有个光棍汉子这是十分丢人的。我爹和我二叔就操活着让我小妹妹给我哥换个亲。
“我是极力反对的。可是，换亲进行地非常顺利，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也就没再说什么，可是我知道这样很对不起嫁给我哥的杏花姑娘。
“庄稼人，出力多，我就隔三差五地过来看看。我哥哥就是个傻子，可是杏花从来没说过什么，每天哄得我哥哥笑呵呵的。我就觉得这姑娘真是个好心人，慢慢我就喜欢上她了，拒绝了所有提亲的，一心帮衬她过日子。
“看得出来，杏花她对我也有感情，我们就在一起了。有一次，我发现杏花的肩膀上有一道伤痕，我很心疼，就问她咋回事儿？她抱着我大哭起来，好像压抑了很久。
“她说李二狗经常来找她。我气疯了，拿着菜刀就去了二狗家，可是只看见他媳妇在家。那女人看见我这副模样吓坏了，死死地拉住我，我看见李二狗偷偷地从小门跑了出去。
“我想，这样吓他一下，他怎么着也得收敛收敛吧。可是，第二天，我看见杏花精神头不对，千哄万哄，她才犹犹豫豫地说出了缘由：李二狗昨晚上，拿着匕首，驾到她的脖子根儿，说，只要我不找他算账，杏花的命就留着；否则，杏花就是个死！......警察同志，我想抽支烟。”
小甲出去拿烟，锅盖慢慢弯腰下去，双手捂住头，一声不吭。
“烟。”
锅盖抬起头，满脸泪水。他接过烟，抖抖索索抽出一支，放在嘴里，警察小甲“”啪”一下，打开火机，给他点上。另一警员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就这样被他要挟着，一过就是六年多，这六年，我的儿子，女儿三个孩子相继出生。杏花和我哥没领证，孩子要上小学，没有户口，我无数次想着让杏花跟我结婚。
“可是，她不敢，我知道她压力太大了！一表面上她还是我嫂子；二家里有年纪的不同意，说有哥哥在，小叔子怎能娶嫂子；三就是李二狗这个狗日的每次都带着刀子去找杏花。我真想弄死他！一了百了！”
锅灰狠狠地抽了几口，剩下的半根扔到了墙角里。
“问了半天，到底谁是纵火凶犯还是没有眉目。倒是听了一场大戏！咱怎么给陈队交代啊？”小甲和小丙走出审讯室犯了难。
8
“警察叔叔，”是李二狗从医院出来，直接到刑侦队探情况来了。“我那案子破了没？”
接洽的人员正是小丙，她故意拖延时间问，“你哪位？哪件案子？”
“李二狗儿，李家村，今天上午大门失火的那个。”李二狗有点失望。
“没呢，案情比较复杂。你先回去等消息吧。”小丙一看见他这个恶棍，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得等多久哩？”李二狗一副可怜兮兮受害人的模样。
“不知道，回去吧！”
“我媳妇非要让我问问，她刚刚生了孩子，我不想让她生我的气，嫌弃我没用。”一副很疼爱家人的样子。
“哦，你媳妇这么迫切想知道凶手是谁？”小丙脸上带笑地问，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那是啊，毕竟是自己的家啊！”李二狗赔笑道。
“那行，找到了凶手，我们会立即予以逮捕，并通知受害人料理赔偿。”小丙看也不看李二狗一眼，进到陈队办公室去了。
“赔偿？”李二狗喜形于色，乐滋滋地开车找枣花去汇报去了。
自从枣花通过试管怀上了身孕，李二狗一想到自己终于有后了，就不天天对她动手了。
“陈sir，唉，毫无结果！”小丙满脸一副扫兴的样子。
“李二狗来过？”
“嗯，来问问案子破了没。忙着跟媳妇汇报邀功去。就他这样的人，我一看见就恶心，打女人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个人！”
“注意态度，这是工作，不要掺杂个人感情。”小甲也进来，听见小丙说话，就装样子学陈队批评她一下，大家都笑起来。
“打女人？打媳妇？邀功？”陈队自言自语着。“他媳妇枣花？”
“对了，陈sir， 我刚才注意到李二狗说话的样子，好像他媳妇很想知道谁烧了她家的大门。你说一个女人，不好好生孩子，干嘛这么关心案子？”小丙疑虑重重道。
“女同志就是心细！查查枣花！”
“可她，她烧自家大门？”小甲不太相信这种可能。
“怎么没可能？”小丙反驳道，“别忘了 她可是长年被虐，搁谁也受不了啊。”
“给烧自家大门有什么关系？”小甲争辩道。
“……”
“你们不要争了，问问去不就知道了？”陈队长结束了他们的辩论。
“是！”
9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张副队让王麻子叫上李二狗练摊去，李二狗本不想去，可是一看有公安局的人就怯乎了。他最懂得公安的厉害了。他跟枣花说了声就急忙忙地走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小甲和小丙就进了病房的门儿。他们先送上了一个红包作为给孩子的见面礼，枣花客气了一会儿，勉强接受了。
小丙使了个眼神儿给小甲，小甲就到门口守着去了。
“嫂子，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儿，拉拉家常。”
“大妹妹，我知道你们是来调查我的。”枣花长长地叹了口气说，“火不是我点的，可实际上我多么希望是我亲手毁了这个家！我真是受够了！”
小丙拿出录音笔，放在床头柜上。
“结婚后我就掉进火坑里了！李二狗每天都是喝酒闹事儿，打架生非。他谁都打，他爹他都打，更别说我了。结婚一个月，他就去找别的女人乱搞。”
“这个女人你知道是谁吧？”
“我邻居，杏花，她也是个苦命的女人。她本来好心来我家劝架，可那不是东西的李二狗就把人家给强暴了……当着我的面，他就干了那事儿，我恨死他了！
“以后，他动不动就跳墙头过去找杏花，也不管锅灰在不在，把孩子往西屋一推，锁上门，任由孩子哭闹。
“结婚一年后，见我肚子没动静，更是成为他打我的理由，骂我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为此我偷偷去医院检查过，我一点毛病都没有。
“我让他查查去，他就指着西边锅灰家，说，你看看人家杏花，都给我生了儿子了，我会有个鸟事儿？我说那是人家锅灰里孩子，他说，锅灰还没长全活儿呢！他没那吊本事儿！
“后来我和杏花拉起来，杏花说是她小叔子的孩子。嗨，这两个才正好是一对啊！我想起来一件事，他小叔子有次提着菜刀来找二狗儿子拼命，当时我怕出人命，死死地拽住了锅盖，二狗儿捡了一条贱命。
“可是后来我就不知道怎么了，二狗儿照旧去找杏花，锅盖再也没来算账！警察妹妹，每天看着自己男人往人家里跑，我是个啥心情啊！”枣花抹了抹眼睛里不断溢出的泪水。
“我忍不住起了杀心，寻摸机会弄死他。我和杏花不谋而合，我两个经常在一起琢磨办法。
“我告诉她，天热的时候，二狗儿喜欢睡在大门底下的那块水泥板上，清晨是他睡得最死的时候。到时候，我把大门的前后小门都上锁锁死喽，浇点东西，放把火烧死他！死不了残疾了也行，起码他就不会再胡作腾了。”
“你觉得今天这把火是谁点的？”
“我和杏花说好的，本来是四号也就是今天行动。可这几天我胎动得厉害，睡不好觉，二狗儿嫌我烦，连午休也挪到了大门下。昨天我告诉了杏花，杏花觉得我月份大了，说不用我管了……我就真的管不了了，一紧张就破了胎气，今天一早大门就上了锁，来了医院……
“天哪，难道是杏花她动手了？”枣花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怀疑杏花？”
“肯定是她以为我故意锁了门……”枣花大哭起来……
护士闻声跑来，请出了小丙。
小丙看了看小甲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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