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与你深情共白首
作者：月下之盟
一
“你抓住我的手，前面的水快漫过腰了。”林西说完这句话，波涛汹涌的洪水就把我们冲开了。
“嗯啊”，我艰难伸出一只手拉住他，他的手心暖暖的，暖从掌心传到心底，慢慢扩散，蔓延全身。林西迎着一浪高过一浪的洪峰，把我护在身后，带着我一点一点向地势高的地方转移。
1998年，我十岁，林西十二岁，我们两家相挨着，从小一起长大。深夜，一场突然其来的洪水把我们两家的小平房全淹了。漫漫长夜，家浸泡在水中，我们在黑暗中等待黎明。
林西悄无声息地端来一碗面汤，关切地问：饿不饿？把面汤喝了。
雨才刚刚停住，凉风吹来，我又冷又饿，看到热气腾腾的面汤，一口气吃得光光的。
抬起头，林西正舔着嘴唇，问我：好吃吗？现在身体暖和了吧！
我摸着饱饱的肚子，愧疚地问：你还没有吃饭呢？
我不饿。林西眨了眨眼睛，眼神亮亮的，他的肚子却咕咕叫了。
大雨过后，房屋被大水洗刷，模样千疮百孔。
我眼巴巴地看着远处高高的楼房，艳羡地说，如果我们也住在楼房里，我们的家就不会被大水淹了。
林西顿了顿，抬头远望，似乎下定很大的决心：赵蔚，以后我给你买楼房住，好不好？再也不怕大洪水了！
我眼睛一亮：那一言为定，你说话要算话哦。
在冉冉升起的朝阳中，我们用大拇指盖章许下了儿时的诺言。
那一年夏天的洪水退去后，因父母工作调动，我转学去了另一座城市。那时年少，离别来得很突然，我也曾忧伤到愁思泛滥，但学习的压力像五指山一样压得人踹不过气来。慢慢的，我们的联系就淡了。
二
2006年，我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高校。世界那么大，不如去一个充满梦想的城市看看。
有一天，在学校的文学社招新活动上，我意外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记忆中的画面如呼啸而过的风，浮现在眼前。
我迟疑着上前打招呼，设想了千万种重逢的场面，或是遇见匪徒的英雄救美，或许是旅途中的恰好你也在这里，或许灯火阑珊处的回眸一笑。我们的重逢却平淡又偶然。果真是林西，他已经是文学社的社长。
他定定地站在原地，惊讶地看着我：小丫头长大了！我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读书的时候，我一直在纠结，是考清华好，还是考北大好，后来才明白，只要有你在，考到那里都一样。
刚上大学，家里就发生了变故。奶奶生了一场大病，几乎耗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我不能再成为爸妈的负担了。我在电话里告诉妈妈，我申请了奖学金，管够一年的生活费了，你们不用给我寄钱了，安心给奶奶治病。刚放下电话，我嚎啕大哭：未来的生活要靠自己自生自灭了！我数了数，手里的钱只够一周的饭钱了。
从来不曾生活发愁的我，却常常苦于一日三餐的着落。室友说，看看赵蔚，为了减肥居然可以一天只吃一顿饭。我看着镜子里身形消瘦的自己，自嘲地说，原来不吃饭也可以减肥的。
我开始风风火火四处找兼职。北京那么大，而我这么渺小，常常在兼职的路上迷路了。可北京机会又那么多，只要你肯努力，是饿不死人的。我发传单、接广告策划、教小学生英文、去超市做促销，只要能挣钱，我全部都干。
如花似玉的年龄，她们在花前月下，找一个长期饭票，衣食无忧，而我灰头土脸地打工挣钱养活自己。在北京深夜的街头，我一次次体会到生活的艰辛。
林西，是这所著名高校的学霸，也是出了名的才子，写得一手好文章。在知道我努力打工挣钱的第二天，他找到正在发传单的我，一把抢下我手中厚厚的传单，迎着路人鄙视的目光，一次次请求他们顺手拿走一张传单。
回学校的路上，林西把身上仅有的1000元钱给了我。我坚决不要，我们是什么关系？没有理由接受平白无故的馈赠。林西白了我一眼，说：这钱是借给你的，以后要连本带息还给我，而现在我最担心你的身体，怕你吃不饱饿病了。
我觉得，“你担心我是不是饿了”是世上最美好的关心，恰如8年前，在大洪水中，林西对我说的那句话“你饿不饿”。真正的关心，从来不是说说而已，而是我不会让你饿着。
三
有了林西的帮助，我不用疲于拼命去打工兼职了。他找老师帮忙，给我申请了勤工助学的岗位，还给我介绍了好几家杂志撰稿的工作。慢慢地，我可以养活自己了。
林西变得忙碌起来，经常去校外实习接项目，我经常一周也见不到他一次。
我19岁生日那天，天空下着雨。我路过甜品店，仰望着精致诱人的蛋糕，咬咬牙，掏出100元买下一个。我紧紧护着蛋糕，在雨中狂奔，一路跑到林西宿舍楼下。
我给他宿舍打电话，他不在，室友说他实习还没有回来，还抱怨道，以前他给杂志写稿，根本不用去外面接项目，现在也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他每天忙得累死累活的，经常深夜才回来把大家都给吵醒了。
我站在雨中，任凭雨水冲刷我的眼，眼泪和雨水一起流淌。原来他把写稿的工作让给我，自己却出去打工挣钱。这么久以来，我可以不用吃苦，原来是有他在为我负重前行。
深夜11点半，他疲惫的身影渐行渐近。
我走上前拉住他的手：今天我过生日，陪我一起许愿吃蛋糕？
他笑我傻，这么晚了，你就为了等我一起过生日啊。
是啊！我就想和你一起过生日，我固执地扬起头。
在学校的长亭里，我拆开被雨水淋得松软的蛋糕，插上蜡烛，一共19根。烛光点点，我双手合十，许下心愿。
林西微笑地看着我，一脸宠溺，捧起一块蛋糕塞到嘴里，边吃边赞，好吃极了！可上面都是雨水，味道肯定差急了。
我问，生日许下的愿望能实现吗？林西说，当然能，上天会眷顾你这样的好姑娘的。
我涨红了脸，手心紧张地出汗：我想做你的女朋友，可以不可以？
林西惊呆地看着：我只是一个即将毕业的穷学生，什么也没有？
我说，我也很穷，你不会是嫌弃我拖累你吧？
林西沉默良久：如果你不离不弃，我会尽百分百的努力给你幸福！
我们在一起了，没有风花雪月，只有长亭下温暖的相拥。
四
2008年，林西毕业了，他留在了北京工作，在一家外企上班，每天与各类金融数据打交道，而我还有两年才毕业。
北京每天人来人往，一波波的毕业生涌向梦想之都，却穿梭在拥挤的地铁里，密不透风的压抑的写字楼中，生活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艰辛。
这个城市太喧嚣，只要有你在身边，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林西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我常常过去给他做饭。林西责备我，不要太辛苦过来做饭了，去外面的小店吃点面汤就好。10岁那年的一碗面汤热气腾腾，映红了我的脸。如果不是亲手做的，味道怎能那么难忘？
那一晚，我满心欢喜地熬了一锅面汤，眼巴巴地等他归来。直到最后一班地铁，我才等到他。
他毫不客气地喝下满满好几碗，喝着喝着，抱着我哭了。
他说：我打算搬到公司附近去住，每天上下班要花四个小时，太累了，而且你经常过来做饭也太辛苦了。
不知是面汤太烫，还是气氛太闷。我们默默喝着面汤，沉默地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说话。
喝完面汤，我准备洗碗，林西说：水很凉，我来洗。
那晚，我们坐在窗边聊梦想。林西说：我现在辛苦付出，只想等你毕业，攒够首付给你在北京安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在高高的楼房上，再大的洪水也冲不散它。
谢谢你，林西，给我描绘了天堂的模样。
有的时候，你必须在梦想和现实之中做一个选择，我们被迫向现实妥协。
林西搬到了离学校20公里之外的一个小小隔断间里。
灯光昏暗，90平米的房子满满地挤了四户人家，聚集了考研的学生，一对菜贩子夫妻，还有街头卖唱的大叔。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各忙各的。
林西有时会忍不住抱怨，糟糕的隔音效果让人崩溃，此起彼伏的鼾声让人彻夜难眠。
我心疼，不如搬家吧！
林西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要攒钱给你买房啊！
世界这么大，何处才是家？
五
我们像一对候鸟，在一个城市，却相隔在城市两端。林西加班到深夜时，我只能在电话里安慰他注意身体；而我大四面临求职，四处碰壁，林西心疼我，却无法分身来照顾我。
2010年夏天，怀揣重点大学的本科文凭，在这个研究生满天飞的时代，我只找到了一份月薪4000的工作，扣除杂七杂八的保险，一个月仅剩下3000出头。
我的工作在南边，林西的工作在北边，最终我们还是选择了分开租房子，继续候鸟的生活。
我们以为北京的房价不会涨，结果涨了一轮又一轮。林西辛苦攒下的钱，明显不够付首付了。
毕业那天，林西领着我辗转找房子。那时北京地铁还不够发达，我们几乎跑断了腿，才找到一个便宜的小单间。不到10平米的大小，一个柜子一张床就把房间塞满了，却要价1500元。我犹疑着，房东放下狠话，爱住不住！林西连忙答应，交了三个月的房租。他对我说：住得太偏僻，会担心你的，这里还算繁华，离地铁也近。
租好房子，林西带吃晚饭，给我点了一碗汤面，又咸又辣，我边吃边呛出眼泪。老板娘好心问我，要不要来一瓶汽水，两块钱。我嫌贵刚想拒绝，林西说来一瓶吧，我们俩一起喝。
窗外阴沉的天空压抑得要刮起暴风骤雨，我抬头透过餐厅的玻璃窗，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黑夜里亮起了万家灯火。我长久的沉默，原来，我真的毕业了，无根的漂泊感涌上心头。
林西脸色苍凉：委屈你了，再坚持一年，等我攒够钱就买一个大房子。
六
当时我们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挣钱买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我们拼命挣钱，不停地加班。在别人嬉戏玩耍时，我在加班修改策划；当别人周末成双结对约会时，我和林西各自忙着兼职。后来，林西升职了，我也加薪了。
当我们终于快要攒够一个小小房子的首付时，北京突然限购了，一个五年的门槛几乎击碎了我们安家的梦想。那一天，林西得知这个消息，脸色阴沉，一言不发。那一刻，我也快要失去了奋斗的意义。
既然暂时买不了房，与其分开在一座城市的两端，不如彼此拥抱取暖。
我决定换工作了，重新找了林西公司附近的工作，虽然待遇低一些，但是有他相伴，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们租了一套一居室，再也不用两边奔波了。我们手挽着手，欢天喜地收拾着小小的一居室，添置了书柜、烤箱、盆景、落地衣柜等等。即使生活暂时是阴霾的，我们也可以把生活过得诗情画意。
我重新开始学习做饭，不再吃没有营养的外卖，一个月还能省下不少的银子。最重要的是，每天我可以看到林西心满意足地喝下我亲手做的面汤，淡淡的面汤味飘荡在空气中，整个世界都是甜蜜的。
每个月，到了林西发工资的日子，他都会给我发截图，看着存款一点点的涨起来，我们离买房的梦想又进了一步。我忍不住笑话他，你的表情像个小财迷一样，可爱又动人。
林西搂着我，透过落地的玻璃，望向远处一片片高楼大厦。他眼神闪闪发光：我最大的愿望是住在自己的房子里，然后我们开一家咖啡馆，白天煮咖啡，读书写字，晚上躲在被子里聊聊梦想，顺便数数钱，看看我们一天的收成有多少。
他说着说着，就笑了，嘴角微微上扬。我听着听着，也乐了，躺在他的怀里，好像做了一场很美的梦。
林西不知道，北京的房价又涨了。下班回家路过小区门口的中介，我忍不住看了一眼房屋中介的传单，五环外都已经涨到逆天了，我们千辛万苦攒起来的首付在强大的房价面前好似沧海一粟，首付在逐渐缩水。
七
我以为即使没有房子，我们也会幸福下去，因为我们有爱情啊。这世界上什么门第尊卑、金钱多寡都阻止不了真爱吧。
当房东上门要求涨房租时，林西也意识到了北京的房价涨得正欢。一个月加价1000元，这算是抢钱吗？我们思前想后，不合算啊。不如搬到偏远一点的地方去，能省一点是一点。
可是，还没等到我们搬家，林西就要收到了要被公司派到厦门的调动令。他不想去，我听见他在电话里和领导吵得耳红面赤，把我的心震得一颤一颤的。怎么办？从此，我要一个人坚守在北京了吗？人情荒芜，却竞争激烈的城市。
最终，领导给林西承诺了外派回来一定升职加薪，为了生活，他又一次向现实低头。我默默地为他收拾行李，打包各种常用的东西，发现他的行李那么少，屋里全是他为我添置的物品。他说，这个书柜搬家的时候你记得要带上，我喜欢看你从书架上拿下书本，认真阅读的样子，美极了。
我是喜欢读书，可是这个时候物质食粮似乎比精神食粮更重要。
正值2012年的冬天，为了省钱，我不停地搬家，寻找便宜又合适的住处。我搬到的新家离地铁站有一站路，经常下班晚了不敢打黑车，一个人沿着忽闪忽闪的路灯走回去。
寒风吹乱我的长发，第一次我在凌乱的风中哭了，泪痕冰冷。
回到新租的房子里，也是好几户人家共挤一个厕所。每天早晨，我排着队等里面的人出来，然后又风风火火地洗漱完，冲向人山人海的地铁站。每天晚上，整个屋子都能闻到外卖盒饭发出的奇异味道。
这就是生活，我们活在用青春漂泊的城市。
开始，我每晚睡前和林西视频，开心地讲公司的项目进展很顺利，新合租的邻居特别好相处，也很照顾我。我一边对着视频微笑，一边揉揉发麻的双腿，刚刚加班回来，被领导无厘头的训过，在地铁上挤了很久才到家，而隔壁的邻居正吵架吵翻了天。
林西会安静地听我唠叨日常的生活动态，我说着说着，林西听着听着慢慢沉沉睡去。看着他疲惫的模样，我自言自语：我会一直等你，哪怕寂寞开成海。
他说在厦门开拓业务很忙，而我在北京负责的项目也越来越多，天气越发寒冷，这座城市寒气逼人。我想逃离，但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林西也许就会调回北京了。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林西的电话越来越少，他越来越忙。一天下午，我坐在咖啡厅等客户，忽然翻开手机日历，马上要过春节了，而我们有5天没有联系了。
我惊慌失措，战战兢兢，再这么忙下去，这段异地恋要玩完了。钱可以慢慢挣，真爱只有这一次啊。以前，林西为我放弃一切留在北京辛苦打拼，现在我也可以为爱放弃一切，去厦门重新开始。
我像打了鸡血一样努力工作，像战斗的圣斗士，拼命在年前把所有项目都完成，然后去厦门陪他过春节。我白天辛苦上班，晚上不停地接广告文案。虽然很累，但看到存折上的数字蹭蹭上涨，我整个人都快乐起来了。我想，去厦门的路费和生活费都有了。
那时我不知道林西工作进展并不顺利，他担心把坏情绪传递给我，故意不联系我。后来，他告诉我，他想我想得发疯，但他是男人，要养家糊口，要给我一个稳稳的未来，他不能倒下啊。
有一种思念，那么近又这么远，一伸手仿佛触手可及，却又相隔天涯。
八
2013年，终于结束了一切工作。我没有一丝犹豫交上辞职信，收拾行李，退了合租的房子，心里一阵轻松。
那天，北京的风吹得呼呼作响。我拉着行李，走过逼仄的过道，没有一点点留恋。
没人送行的告别。厦门，我来了，林西，你在等我吗？
从厦门机场到林西的住处，距离好远啊。我爬上那栋没有电梯的房子，不停地敲门却没有回应。也许林西还没有下班。
我太累了，长达好几个月没有好好吃饭，早晨又起早赶飞机，肚子突然疼痛难忍，我的意识开始模糊，靠着门边晕倒过去。
当我醒来时，眼前一片白晃晃的眩晕，闻到了中药的味道。睁开眼，医院昏暗的灯光映射在林西憔悴的脸上，空气湿润而温暖。
“你怎么突然来厦门了，我担心死了！”
“因为，我每晚做梦，梦里都是你。”
“我也是，有你在我就有无穷的动力，为了给你买一个北京的房子，我干什么都愿意！”
“北京的房子有那么重要吗？我觉得厦门也挺好的。至少它不冰冷。”
那些曾经说永不分离的人，或许早已散落在天涯，而我庆幸，经历过分离，我们仍然幸福地在一起。
九
春节过后，我们都辞职了。林西说，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属于我们彼此的旅行。
去他的房子，去他的升职加薪，去他的别人眼中的成功。
有人说，一生之中必须要有两次奋不顾身，一次是谈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还有一次是说走就走的旅行。
记得有一次，林西问我，你最想去的地方是哪里？我说：大堡礁，我羡慕守礁的少年，每天无忧无虑，面对大海春暖花开。林西抚着我的头笑了，那一定很美啊！我问，你呢，最喜欢的地方是哪？林西搂着我：你想去的地方，我也想去，那里有你的梦，也有我的未来。
林西说过的话，我都相信，因为他从未食言过。幸福是什么？就是找一个温暖的人过一辈子!
在美丽的大堡礁，我们乘坐直升飞机飞越五彩斑斓的珊瑚礁，海水星星点点。我带上直升飞机的防噪音耳机，仿佛穿过1998年我们双手紧紧握住的那个洪水滔天的下午，重现了林西在洪水中不顾安危护我周全的情景。
15年的光阴，我从小丫头长大成大姑娘，我们的爱情经历了严冬考验，迎来了春暖花开，希望以后甚至永远，一如当初共同面对生活的风风雨雨。
林西附身在我耳边大声地问道：赵蔚，你是否愿意嫁给我？
隔着厚厚的防噪音耳机，在几百尺的高空中，我故作矜持：林西先生，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见哦。
林西突然单膝跪地，神奇地掏出一枚戒指，抓住我的手，轻轻戴上，不管你有没有听见，我这辈子都要娶你当媳妇咯。
我傻傻地笑，脸瞬间被染红了。前面外籍的直升机驾驶员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时光浅浅，绕指温柔，我稀里糊涂地成为了林太太。我们后来买了房，不在房价逆天的帝都，而在温暖湿润的厦门。我们还开了一间咖啡馆，白天磨咖啡招待天南海北的客人，晚上看书写字聊梦想。
林西实现了对我的承诺，为我安一个家，在洪水够不着的地方，有着满满的幸福。
后来，闺蜜告诉我，在你婚礼上，我最难忘的一道菜是那碗暖暖的面汤，味道好极了，喝起来清香入肺。
我咯咯地笑，那是我和林西亲手熬制的汤面，弥足珍贵，温暖了我的胃，也将温暖我们未来漫漫人生路。愿我们有岁月可回首，与你深情共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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