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找到了一枚野鸡蛋,小儿欢喜要把它孵出来。
院子里杏子青黄,清甜绵软。山羊总带着三分薄凉,太阳瘦干了堆成小山的麦子,黑漆的木门吱呀吱呀,夏日你要回趟老家。
春节在乡里老家过,四面风吹着脸蛋儿皴成了高原红。
奶奶果然是“潮童杀手”,着一身红绿碎花棉袄棉裤的欢喜,站在院落中央,仰着头,对空中零落飞舞的蒲公英喊话:“蒲公英,别跑,来玩”。
在一边翘腿儿嗑瓜子的欢喜他娘心里甜如蜜糖,一岁半的欢喜语言能力不错,音准到位词句达意,有乃母之风范,小嘴巴时常会抹蜜讨喜,尤其当他奶声奶气的说“好妈妈亲亲我抱抱我”的时候,本妈表示中毒太深,甜的不要不要的。
根在乡里,可接地气。一岁半的欢喜识得牛羊猪鸡马各色动物,会仿着他们的叫声,知晓猫吃鱼牛吃草狗吃嗯嗯;老家操务果业,方便他随时摘果掐花儿(以进肚为目标,以破坏力大为特色),果真像顽猴一样摘一个果子咬一口;夜色临了可以观星赏月,每晚必对着皎皎白月喊“月亮阿姨”,向着点点繁星唱Twinkle twinkle……
乡里空气干净,霾极浅轻,头顶有湛蓝的天空,白日里欢喜识得云朵和飞鸟。
天大地大可以肆意欢脱,拘束了无,黄土地松软无害,跌倒无妨。
中国古人最理想的生活状态是“耕读”二字,有田有书,欢喜白日在田院里撒欢使出洪荒之力,入夜便安静下来,坐到我腿上看绘本,《好饿好饿的毛毛虫》《青蛙弗洛格》《是谁嗯嗯在我的头上》《花婆婆》《十四只老鼠》等他平日喜看的绘本因为乡里变得不再抽象,他见到樱桃树叶上的毛毛虫,会说“好饿好饿”,看到蹲着呱呱叫的青蛙,会说“弗洛格”,他会静静的看山羊拉臭,然后说“哒哒哒哒”,拈一朵小花,他会说“花婆婆的”,意思是这是花婆婆种的……
费孝通先生写了一本书,叫《乡土中国》,可惜现在许多人怀揣着乡愁回不去了。
小欢喜,幸好,你的故里有乡土,你方能感知万千小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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