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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斯特丹市中心,水坝广场背后运河两边交错的街巷之中,有一个小小的广场,广场上立着一个非常特别的雕像:一位穿着高跟鞋半裸的中年妇女,站在门框前,昂首叉腰,姿态骄傲地望着远方。
这是什么鬼?
雕像基座上刻着一行字:以此敬献全世界的性工作者——在荷兰人们不说“妓女”,叫她们“性工作者”。
据说雕像的原型,是八十年代一位在“工作”中死于心脏病突发的中年妓女——这算工伤不?
水坝广场背后这片红灯区,是游客的必到之地。大部分游客未见得会去“消费”,主要是“看西洋景”。
在荷兰,“性工作者”们持证合法卖淫,接受监管,明码实价,童叟无欺,积极纳税,是合法打一份工来的。
不过,这里基本看不到本地的荷兰姑娘,大部分是从东欧或非洲一些穷国家过来的。东欧出美女,盘靓条顺的真不少!但身材臃肿,人过中年的也很多——大概是技术好吧。
就象香港有“一楼一凤”,阿姆也是寸土寸金,可叫“一门一凤”。
她们的“工作场地”不大,就一个窄门,门旁边开成落地窗,里面空间极小,就摆得下一个储物柜,一把椅子,一张单人床——这位客官问我为什么不是双人床?——我都懒得理你!
“上班”时间,性工作者们穿得极清凉,倚门而立,行人缓缓经过,有意者询价,双方谈妥,客人进门,落地窗里的长窗帘一拉,这就“开工”了。
门外熙熙攘攘,屋里无限春光,一幅窗帘,隔开两个世界......
事毕,客人出门融入人群中,性工作者拾掇拾掇,拉开窗帘,准备迎来下一位。
这个“西洋景”,人们美其名曰“橱窗秀”。
挨门逐户的“橱窗秀”和鱼贯而过的观光客,在入夜的运河两边,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当然,白天也有,我猜每个小屋都是“三班倒”吧?这么好的地段房租肯定不便宜,空着多不划算!
除了“橱窗秀”,红灯区还有一些配套产业,比如真刀真枪的“成人秀”,以及成人用品店。
那个有名的“成人秀”,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看。据看过的朋友介绍,其实没啥稀奇,就是你们夫妻间那点事,大庭广众之下,一招招做给你看而已,你又不是不会。
据说很多表演者根本就是一对来的,只是人家想得开,反正都要做,顺便挣点零花钱呗!到哪不是做?又没和外人做,你有什么问题?
前任卢卡是荷兰人,在阿姆一家攀岩馆当教练。有次我逗他说:“那个表演挣钱多吗?要不咱俩去吧?咱俩颜值高身材棒活也好,不转化成生产力,多浪费呀!”
他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我才不要去红灯区,走路都绕道。”
“为什么?”
“因为那是丑男人和屌丝才去的地方。”
这就是荷兰“正经人家”的男生对红灯区的态度。
你也许会想,荷兰性产业合法,那么是不是所有的荷兰男人都是嫖客呢?
并不是。
但凡有点自信的男人,都绝不想用钱买春——至少不想被看到。在这样一个性开放的国家,想要性,交朋友,泡酒吧,去旅行,哪哪都有机会。你是有多丑多没魅力,才会拿钱去买啊?
朋友Lucia和她老公Joep住在另一个城市乌德勒支(Utrecht),那里的红灯区不在运河边,而是在运河上。
这天吃过晚饭,Joep开车带我们去看红灯区开眼界——带着老婆逛红灯区,想想也是醉了。
那是一段特别的运河,河上的船屋一字排开,每个小船屋就是一个“橱窗”。河岸上没人用走的,都开着车,车速5迈,排成一排缓缓驶过——这得有点眼力,没看清的,前面调头再遛一圈!
看好了的,把车一停,走过驳桥去说话。跟阿姆一样,还是进门拉帘子开工——不知道船会不会晃?
开车的清一色是单独的男性(不知道单不单身),我和Lucia缩着头偷看,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别人看见。
咱跟这儿添堵,又不是来照顾生意的,多不好意思呀!
回家我问Joep知不知道这边的价格,他说:“我还真不知道,也没打听过。咱们这个红灯区几十年了,但我也是第一次去。”
我回头看Lucia,她表情平静,毫不怀疑。
作为人类社会最古老的职业之一,妓女最早出现在距今3000多年的古巴比伦,而中国第一所妓院的产生,则归功于春秋时代的名相管仲。
宋代改革家王安石发明了酒馆和妓馆合营的“新举措”,中国从此有了“坐台小姐”。
在荷兰,妓女受到的歧视并不比嫖客受到的多。人们认为,一个成年女性(或男性),自愿选择以“做爱”为谋生手段,是她(他)的自由,没什么可歧视的。
什么行业不是以劳动换金钱?你有什么道德优势?别人睡你们家床了吗?用你们家套了吗?
更何况,我看现在很多人的婚恋心态和手段,做妓的怕不在少数,只是她(他)是一锤子买卖,你是一辈子生意。
认为出卖肉体比出卖别的更低贱的想法,不过是男权时代物化女性的产物。对交配权的保护光靠物质和暴力手段不够,还得有相应的道德观念来加持,才能让女人心甘情愿地去维护遵守。
于是人们发明了“贞洁”这个词,女性专用。
压抑否认自己的性需求,并将性行为的主动权交给固定的男性监护人,被高明地包装成女性无上的美德。
传统道德教育女人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也就是说,即使生存权利受到威胁,女人也应当首先维护特定对象的交配权不受侵犯,哪怕这个对象还只是潜在的。
处女膜成功地违背了“一次性”的东西往往廉价的常识,被塑造成“女人最珍贵的东西”。处女在妓院以及婚恋市场上奇货可居,待价而沽。
而未婚女性如果“失去贞洁”,等于是对那位她的交配权的潜在主张者,也就是未来的丈夫极大的侵犯,这样的女子,死了才好!
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人尽可夫的性工作者,把交配权标价出售,简直就是来捣乱的,当然要把她们踩到尘埃里再撒上一泡尿!
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还有某些社会保持着这样的观念和做法。不管主动还是被动,“失去贞洁”的女性,可以被家中的男性成员(父亲,兄弟,丈夫)处死,就算他们不动手,你也应该自杀,以维护“家族的荣誉”,这简直就是文明之耻!
话说coco也是经历过传统价值观洗礼的,也有过三贞九烈的黑暗时代。
N多年前,一个朋友交了个当过坐台小姐的女朋友。人家都已经从良了,可是在一次聚餐上,我还是吊着一张节妇脸,从头到尾没正眼看过那女孩一眼,没朝她的方向说过一句话。
现在想来,当时的自己真是幼稚愚蠢没见识。很想隔空对她说声“对不起!”
对了,最后必须吐槽一下那些花花绿绿的成人用品店,我买了幅毛绒线的小手铐,万里迢迢带回中国来,仔细一看:Made in 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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