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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成为范品言
对范品言而言,范府就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地方 。义父范正在三天前从老鸨处买下了她,她第一次见到义父,觉得他很高,逆阳下,像山丘一样的厚重。
仆人权叔领她进了门,那门头的范府二字是草书,飘逸、苍劲、有力,她看着,像是两个小仙人。权叔看她停下,眼睛看着门匾,便解释道:“这范府二字可是范老太爷亲自书写的,他老人家嫌弃匠人的雕法太匠气,所以,自己写的字,托了个他老人家自个看得过的人物才雕好。”,权叔说起匾额上的字,眼里抑制不住骄傲。骄傲啊,那是她没有的东西。
范品言起初并不太信任范正的。迎春楼的如玉姐姐告诉过她,男人对女人们好,都是冲着女人们的身体去的。她是记下的。
进了范府,权叔把她领进了西边的一个院子,很雅致的一个别院,院子里各种好看的话迷乱的她的眼睛,那花朵散发出的隐约的香气实在让她舒服。在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里,权叔告诉她,这是小范老爷吩咐给她的房间。她微微扫过一眼,简约朴实的点扮中,又不乏一种高贵的品质,单就是那细细雕了花的床,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奢侈。这里的一切就给自己了?她不相信。
婢女青青给她换上了新的衣服后,又给她做了梳洗。衣服很合身,摸起来很舒服,是棉麻的质地,颜色偏白,淡淡的,这样的衣服不似迎春院里的,以绸为主,色彩艳丽。她朝着铜镜瞧去,镜中的人微脂粉的脸,看着看着,竟然也有些种雅致。
“小姐,小范老爷在书房等着您。”权叔进来道。
“你叫我什么?”
“小姐。小姐啊,小范老爷早就吩咐了,要收您为义女。”
范正的书房里不全是书,还有一把挂在柱子上带着剑鞘的剑,范品言进入书房,最先是被那把宝剑吸引了注意。
范品言低着头站着,范正正坐在书桌前写字,极其的专注,她不语不扰,静静地等着,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一种文人雅士独有的神韵,专注的神韵。范正最后一笔完成,她才说话。
“老爷。”
范正收了笔,抬头,“范品言,你叫错了。”
“权叔说,您要收我为义女?”范品言小声问道。
范正看着她,很是认真地答道:“没错啊,我要收你为义女,从此,你,要改口叫我父亲。”
“您为什么想收我做女儿?”
范正走上前,在离范品言很近的距离停下,“因为你的眼睛。”他盯着范品言的眼睛,“我在里面看见了一种隐藏的,隐藏着的,坚毅,像是我范家的人。”他的眼睛慢慢有些伤感,“如果我们那早夭的女儿能活到现在,该是你这个模样。我一见你,就像是我和夫人的孩子。”
范品言又问,“品言二字,可是老爷孩子的名字?”
“如果是,你不愿意接受吗?”范正笑着问她。
“愿意。替代的,我也愿意。”她说得有些凄凉,很多坚定。 是的,亲生父亲给的名字——阿贵,在被卖进迎春阁时,已被老鸨的“梦梦”替代了,比起没有姓氏,带着耻辱和悲伤的“梦梦”,她更愿意成为范正心里的那个“范品言。”
“你的姐姐叫范品文,她的名字是你义母取的。而“品言”二字是为父起的,你只需做品言 。”范正说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范品言清晰地感激到一股暖暖的气在心中荡开。范品言,多好的名字啊。
“你准备准备,等会跟我一起去拜见爷爷,他与友人弈棋棋,估摸也该回了。”
“是,父亲。”范品言由衷答道。
“等等,品言,你把这个给权叔,等见了爷爷之后,就让他立即着手办了。”范正把她的名字说得那么自然,好像他们已经是多年的父女了。
范品言接过范正递过来的信纸,那上面大约是一张宴客名单。
“父亲,这是?”
“是爷爷六十大寿的宴客名单,那时,再把我范家的女儿正式接受给大家。”
范品言看着手上的名单,心中一片温暖,她不是外人了,她已经不是范府的外人了,是,主人。
第一次,要见所谓的爷爷,他是担心的,范滂美名在县内家喻户晓,虽然范正认了她当义女,可是,范滂会怎么样呢?他,会同意一个迎春阁出来的人,当自己的孙女吗?
“哈哈哈哈... …正儿你,为父今日终于是扳回了一场。”
未见其人,先问其声。
一位白衣老叟,神采飞扬地走了进来。
义父给他递上了茶。 ”
“父亲今日赢了?”
“哈哈哈哈,赢了!黄穆那个老小子,终于也要伤脑筋了。”
“爷爷。”范品言上前行礼。
范滂先是一愣。
“正儿,这个姑娘是谁啊,怎么叫起了老头子爷爷?”
“父亲,她叫范品言,正儿今日收她为义女。”
范滂听完,看了她的眼好一会儿。他看得认真,看得深刻,好像要看到人的骨头里去。
范品言起先目光还是闪躲的,躲不掉了,干脆就迎了上去。
约是几秒,范品言感觉到了一种很严肃的气场在眼前的爷爷身上。
“哈哈哈哈,品言,品上善之言,那些不入流的话,听了也白听。正儿,她,骨子里倒还有点我范家的精气神。”
“谢谢爷爷。”
“父亲,我是想着,就趁着您60大寿那日,由您主持仪式,正式让品言入我范家 名谱,如何?”
“甚是好啊,就选寿宴之日。”
范品言只用一天的时间就融入了范府的生活,像是天生的范家人,无论是婢子还是仆人,对她也都是恭恭敬敬的,她的那些迎春阁的过往,没有被任何人提及。
夜幕降临,范正在书房和范品言进行了一次谈话。
“言儿,待到爷爷大寿后,就正式送你入学,范家的孩子,哪能不识文断字。”
“父亲,我,学得慢,拙。”
“那又如何?”
“没有,父亲,我会认真学的。”
“这才是。出去吧。”
“谢谢父亲。”
出了书房,范品言看见月光在花朵上跳跃着舞蹈,真美。
第二章 一夜人尽亡
到了宴客的日子,天未亮,范府就活络开了。
管理厨房 的范婶 一会儿一声尖叫,“惊心动魄”地指示着帮厨干活。
“不对啊,这个鸡是第19道,怎么摆在这了!小郭!”
仆人们在院中摆开了桌,一共十一桌,正中主桌是主席,其余是客席。
权叔拉着一个看起来挺沉稳的小仆人在核对宾客的名姓称呼,嘱咐着,万万不可出差错。
所有的忙碌和热闹都在告诉着人们,这是一个重要的,有分量的宴会——范家大老爷的寿宴,还有她范品言的名字将公之于众,让所有的人分享她的快乐。
宴会前一天晚上,丫头还给她送来了一套新做的粉色衣袍,说是父亲的吩咐,她此刻穿上,再合适不过。粉色衣服的范品言觉得幸福 就在自己的身边,它就是一个父亲加上一个爷爷。 如果这是一个梦,她就要一直在梦里,不醒过来。
突然,她听见了偏厅有争吵声,范品言觉得奇怪,这个声音听着就是父亲范正的声音。
一向稳健儒雅的父亲,怎么会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和谁有争吵呢?
循声而去,偏厅里,是父亲和权叔。
看样子,父亲是狠狠地在责备权叔。
范品言不解,父亲豁达从容,平日里对权叔尊敬有加,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他大动肝火?
“你怎么越老越糊涂了,如果权叔真要做个通情达理之人,范某倒是乐意再给你寻个好东家!”
“小范老爷,是我糊涂。老爷高风亮节,不愿意和杨家有来往,老爷那是气节,我真是糊涂。”
“想明白了最好,把这个请柬烧了,你若真是送去了杨家,那也别回来了。”
说着,范正丢了手上 的请柬,拂袖而去,权叔在原地,苦着脸,若有所思。
“权叔,” 范品言捡起了地上被范正丢弃的请柬。
杨天顺,三个字映入眼帘,她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对了,在迎春阁的时候,她听过其他的姑娘讨论过这个名字,说那是个顶俊美的男子。
他的父亲杨格是个大官,家里有权有势。
她知道的,杨天顺去过迎春阁,那一次,他竟然要了14个姑娘陪着,每个人都给了赏银,院里的姑娘很希望他常来,可是,他好像就去了那么一次,范品言也没有见过他。
这,是同一个杨天顺吗?
“小姐。”权叔收起了愁容。
“权叔,父亲为什么生气,他不喜欢这个人?”
“小姐!”权叔声音放低,很是吃惊,随后,重重叹了一口气。
“也罢,小姐是自家人,老仆不敢欺瞒。”
“小范老爷是恨极了杨府的人,特别是这个杨天顺。”
“为什么?”
“少夫人,就是您去世的母亲,就是因为杨天顺才过世的。小范老爷很爱少夫人,所以,他… …杨天顺的父亲杨格为官不正,欺诈一方,被范老太爷鄙弃,所以,咱们范府很多时候没给杨府脸面,这些年,杨府壮大,老仆想着趁着这个机会,缓和一点范府和杨府的关系,也是为了府里好,结果被小范老爷看到了… …”
“母亲怎么会是杨天顺害死的?”范品言估摸着,杨天顺可能就比自己大个5岁,母亲去世的话,他也还是个孩子。
“当年,夫人怀着孩子,杨天顺还是个十岁的娃娃,男娃娃贪玩,带着人在地上挖了大坑要抓兔子,哪成想,那个盖了稻草的坑没有抓到兔子,是夫人,一脚踩空,摔在地上,马儿受了惊吓,跑走了。夫人受了伤,起不来,杨天顺见了这样的情景,转头带着家丁就跑来,把夫人一个人扔下,没有任何人来帮她,等到小范老爷带着人找到了夫人,夫人的身体已经凉透了,肚子里的孩子因为难产,也走了。小范老爷一时间,同时失去了夫人和孩子。此后,杨天顺倒是常来范府要祭拜夫人,小范老爷从没有让他进过门。”
范品言想着,父亲一定爱极了母亲,因为太爱了,所以,任他再豁达,他也无法对间接害死母亲的一个10岁孩子释怀,因为太爱了,所以,他对一个10岁的孩童可以记恨到现在。
权叔被伙房招呼走了,范品言也回了房,她是身无长物的,昨夜临了府门匾额上的“范”字,照着模样,绣了一个字绣——“范”,它将是未来范品言生命里最重要的字,她要把这份礼物送给爷爷。今天起,她要让自己越来越好,不仅仅是识得几个字,而是要想父亲说的,做一个能够识文断字,绣口文章的范家人,她要成为一个能配得上匾额里,那个仙人模样的“范”字的范品言。
“啊————”
“啊————”
一声声惨叫声,浓浓的血腥味,范品言心跳剧烈,强烈地不安着。
她跑出去。
喜庆的大堂被血染得更红,墙上、桌上,全是血。
爷爷的身体在地上,头,在桌上。
宾客还没有全到齐,但是到场的,没有活着的了。
一群蒙着面的凶徒还在杀人。
血腥冲击了鼻翼,血色弥漫了眼眸,“你们到底是谁?”父亲的话音刚落,左臂就已经被活生生地砍了去,父亲躺在地上呻吟,利刃再度举起,片刻,就能要了父亲的命。
“等等,我来。”范品言冲上前,拿下头上的钗,毫不犹豫、直插范正的喉,钗刺透了血管,鲜血溢出,范品言的眼睁得狰狞,瞬间,颜色难辨。
“早就盼着你死了!占了我的身子,就要付出代价。”
范品言站起,身体笔直,面向着唯一的白衣人,“你们帮我杀了范家人,我了了心愿,愿意一死。”
范品言一脸的无惧,黑衣人举到,范品言闭上眼,就赌这一次。
“慢!”黑衣人的身后响起了一声。
“留下她。”
范品言张开眼,立刻跪下。
“收下我,我一辈子效忠你们。”
头也不回,范品言走出了范府,留下了身后的一地尸首,一场大火。
杨天顺 瞒着杨格赶来时,隐约着,只看见了一群黑衣人混在着一个粉色衣服的姑娘远去。至此,盛名一方的儒之大家范府,一夜人人尽亡,市井传言,断子绝孙,没有后人。朝廷派人来查,一纸判决,“流寇所为。”
第三章 鬼娘子
这个可怕的组织叫“白魔”,江湖最顶级的杀手组织。
首领白鬼手下有四大杀手,“血贪、离魂、四五、笑面”。
此时的范品言不叫范品言,她的新名字是“鬼娘子”,被收在了离魂的麾下,三年磨砺,她成为离魂最得力的手下,十分狠辣,掘根不饶。
第七年,首领白鬼要提拔一人与四大杀手并列,坐白魔手下第五个席位。
四门杀手都有推荐,白鬼只出一题。
白魔鬼令,谁能杀死京城第一风流公子楚浩天,谁就是白魔第五杀手,时限三天。
自接到任务,两天内,有三个人的头颅都被楚浩天扔在集市中央,喂了狗。
楚浩天的祖上代代武将,他本人的功夫也早已出神入化,况且,他似乎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这是一个注定赴死的比赛。
“好!”楚府内,一曲舞毕,楚浩天让所有舞女上前侍酒,他似乎一点也没有把自己成为猎物的处境当一回事,他自信,天下无人能够杀死他。
一夜红烛暖。
第三天,鬼娘子带回来楚浩天的脑袋,新鲜的、带着余热的脑袋,鲜血还在往外流着。
白鬼惊讶。
“你是怎么做到的?其余三人的功力都在你之上。”
“我服用了蚀心散。”
“哈哈哈哈——好。不愧对鬼娘子三个字。我宣布,鬼娘子就是我白魔第五个当家人,与四大杀手比肩。”
蚀心散,最变态的毒药。
它的可怕之处不是它能让人蚀心见骨,而是,它会让服用者自己成为一个毒物,从皮肤到唾液、毛发,皆化作毒物,只要沾上,就能夺人性命。反之,服用者三日之内并不会有性命之虞,只是即使日后服用了解药,服用者也将终身带毒,那些毒,会日复一日地侵蚀带毒者的心,最多五年,服了蚀心散的人就会因为心脏受到腐蚀而痛苦死去,而活着的日子也不好过,每逢阴雨,全身会经脉逆行,疼痛难忍。
制此毒药的人,名孤。自诩,孤影独人。
传闻,他本来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妻子,许氏。二人同是医道炼药的痴人。
一次,二人前往深山悬顶处摘一味珍稀的草药炼药,悬崖陡峭,危险。
许氏本要放弃,孤执意要摘取悬于半崖的“对碧草”,他们带去的绳子不够长,许氏为了满足孤的心愿,就用衣服和自己的长度再加上原先的绳索,造出了一条长度正合适的“绳”,让孤能够借力摘得“对碧草”。
孤把绳子绑在身上,下崖摘草,对一个药痴,再没有什么会比得上一株难寻而有强大功效的草药更让他痴迷。他在拿到草药那刻,脑中已经有超过三十种这棵“对碧草”的处理方式。
可等到他摘得“对碧草”回到崖顶时,心爱的妻子早已气绝身亡。
许氏拼尽一身内力,一手紧紧抓住绳索,一手紧紧抓住绑在树上的衣服,保住了自己。她的身体发黑发硬,面部呈现着痛苦,蛇还在肆无忌惮地啮咬着 她的手臂。
此蛇嗜血,剧毒。
许氏抓住衣绳的手被磨出了血,引来了锦花蛇。她的武功是药门的正宗,凭借着她的功夫,区区一条锦花蛇怎么能伤到她,她是怕她松了手,孤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锦花蛇是毒蛇里的榜首,沾上它的唾液,就如万蚁啮身,奇痛无比。
孤的妻子却是一动不动地忍受着这样的痛苦多时,只是为了不惊吓到悬于半崖的孤,保护他的安全。
许氏离世,孤大醉三天三夜,悲痛欲绝。却不能接受让自己太轻松地死去。
于是,那株“对碧草”一年后,成为了“噬心散”最主要的原料。他要自己死得痛苦,那种痛苦要比许氏忍受的痛苦多上千万倍。
传闻里,他做到了。
他的“噬心散”让他自己整整受了十年的罪,半死半活的,像个腐烂的干尸,像个巨大的臭虫,最后,死在了许氏的墓旁,他的鲜血流出,周围的草木即刻就枯死。
惩己极,情深刻。
“蚀心草’就是孤给自己造的惩罚,只求不得好死,才是他对自己的宽恕之道。
所以,这个毒无解,现在流传的解药只是后面的一个小有所成的药王弟子研究蚀心散配出来的解药,能缓解毒性,却无可避免不得好死。
白魔的极刑是除四肢,废功力,寒山深处三日还活下的,不杀!白魔的地宫保他三年不死!这样的刑罚能让白魔所有的杀手胆颤。
可如果和“蚀心散”放在一起,那白魔倒显得宽容了。
鬼娘子成了白魔的第五当家,她处事狠辣,比起前面的四个,有过之而无不及。对于手下的15个铁面杀手,她只有一条规矩,没干好的,就该死。
三个月的时间,15铁面杀手,只剩余9个。
白鬼的权术玩得出神入化,他随便鬼娘子去折腾,一锅鱼里扔进了一条异类,会激发出更多的血味。
离魂的本意是要培养一个自己人,壮大他的势力,哪里料到,这个在自己手底下一手调教出来的鬼娘子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血贪和离魂言语:“你失策了吧,那个小妮子昨天灭了左大志一家,丝毫没有给你这个老门主面子。”
“滚!”
离魂不是个能吃哑巴亏的人物,鬼娘子?他想,他当初可以留她命,带她入门,现在,也能让她死得干净。
第五个门主的房间比之前的大得多,鬼娘子退了左右,环顾四周,真冷。
她的房间没有铜镜,她光看着自己的手,血腥丑恶就很是厌恶,她不想在看一张让她作呕的脸。
闭眼小睡,她总能看见她的钗插入义父咽喉的景象,无一日,可得安稳。
她从梦中惊醒,经脉抽搐,蚀心草的解药随身带着,吞了解药,自行运气,把经脉推平,疼个把时辰,自会有缓和。
又过六个月,时至九月,天寒。
白鬼六十大寿,他号: 天地同寿!
庆典初始,美酒佳人,筹光交错。
鬼娘子献上贺礼:连家宝镇堡雪参。
一口雪参,增功十载。
白鬼大喜。
“原来是这个东西。”
“连家堡的水运线路被截断了,有五十艘船沉底,京城内的十五座赌坊被炸。”
“血贪灭门,鬼娘子望尘莫及。”
“连家堡吃的是皇粮,你把动静弄那么大,就带回一棵参。”
“报,连城堡堡主前来贺寿。”小童递上了贺礼清单。
除了雪参,还有连家堡每年生意的三成。
“来人,从今天起,鬼娘子是我白魔右殿的主人。”
声落,大殿内对鬼娘子行白魔主礼。
血贪和离魂愤恨难平。
“你对连家堡做了什么?”离魂不相信堂堂的连家堡,被硬着来了一遭就能服软。
“以后你会知道的。”
主殿内,筹光交错,轻歌艳舞。笑面进供的12个妙龄少女,白鬼爱不释手。
鬼娘子拿上酒杯,谦卑而恭敬地向白鬼祝寿。
“白魔右殿主鬼娘子祝我白鬼王天地同寿。”
白鬼放下手上的少女,拿上酒杯,“走开!我的白魔右殿主敬我酒了。”
白鬼一饮而尽。
鬼娘子谢过礼,拿上酒壶,走向离魂。
酒满杯。
“白魔右殿主鬼娘子敬离魂主。”
“等等,鬼娘子,我喝的酒,味道得合我意,你这一杯,我闻不出味!”
鬼娘子恭敬地后退一步,向离魂鞠躬。“离魂主,这一杯是谢酒,鬼娘子有今日,要谢您当日的留命。您该当得起。”
“离魂,鬼是你造的。这杯酒什么味都要咽!”笑面的笑,皮肉分离。
“鬼娘子是从离魂手下出来的,永世不忘。”鬼娘子饮尽一杯,弯着腰,递上酒。
离魂干了酒杯。
没有人注意到鬼娘子嘴角边的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死亡的气味已经蔓延开来了。
周围,人开始一个个的倒下了。借着酒醉的说法,直到白魔的头也晕眩了。
他看向鬼娘子,她在笑,欣赏着一地的尸体。
“王八蛋,你敢下毒!”离魂扑去,未近鬼娘子的身,已经倒下。
“血咒子,可是不好解的。”
血咒子,天下间最好的迷药。混了酒,就是毒。
中毒者,掩以酒醉,入睡即甕逝。
离魂倒地,怒目淌血。
“你忘记了,我已经是个毒人了,这些,对我没用。你问我,怎么让连家堡向白魔屈服,这就是答案。”
连家堡的老爷子是范滂的秘密好友,也是白魔血洗范府当天,迟来的客人。两人从少年起,就常在一起下棋。即使,后来一人居于庙堂,一人立足江湖。
“你是谁?”白鬼问。
“我,是范品言。我的爷爷希望我品上善之言。我的义父范正是沁源县第一大文人。”
白鬼不信,他的情报没有错过的时候。鬼娘子是从百花楼的出身,范家也没有女儿。
“他养了你多久?”
“五天。”
“你在白魔待了10年。我让你做我白魔右殿的主人。为什么?”
“为我自己。范品言原本是有一个那么好的家的,你杀了她的家人,毁了她的家,你们就该死。你不了解,一个孤苦的人,有一个机会得到一个家,太难得了。有一个顶天立地的姓氏,是一生的福分。”
“范正,他是你杀的。”离魂说。
“从我的钗插进父亲喉咙的那一刻开始,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仇。我发誓,无论多久,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要让白魔的血流淌得比那天范府的红绸还要红。”
“你是我见过最狠毒的女人。”
“鬼娘子是为你们而生的。”
她从袖口拿出了一瓶药,轻轻地洒在了白鬼和离魂的身上。只听无比凄厉的惨叫,白鬼的腿被迅速地腐蚀,离魂的半个肩膀露出森森的白骨。
“半个时辰后,你们会留下一副白骨。”
’“杀了我。”
任凭白鬼和离魂如何诅咒、叫唤,鬼娘子只当没有听见。
的确,吃了蚀心散,变成了毒人,血咒子的酒杀不了她,可是,两者在体内的碰撞,会导致她的奇经八脉严重受损,日复一日的苦痛变得更加的难以忍受。
次日,天亮后,大家发现京城最繁华的金器行被付之一炬了,北军经过搜索,发现了金器行的下面,有一个格局庞大的地宫,里面遍地白骨。同时,江湖闻之丧胆的白魔殿也突然没有了踪迹,消失无声。
又过三日,范家老宅被一个神秘人买下,修缮成为了一所学堂。
有传言,买下范家宅的,正是鬼娘子。因为范家宅院内的古井水可以帮助她洗掉一身毒。但也有人说,亲眼看见了鬼娘子一身白衣,自裁于范家坟冢前,一时间众说纷纭。
又过三月有余,江湖百晓通天门下断言,范家宅的地契在杨府杨天顺的手上,他受了范家唯一后人范品言的委托,打理范府事宜。
番外:
(1)我一定要帮你
夕阳如血,两人对立。
“你就是当年范府的那个女儿对不对。”
“你是谁?”
“我姓杨,你肯定听过我,杨天顺。范府的夫人因为我去世了。那是我的错。范府就剩下你一个。你别走,你不能在白魔,那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放开,我不是人,我是吃人的东西。”
“你别走,我一直在找你,跟我走。”
“我父亲瞧不上你,那范品言也瞧不上你。”
“求你了,你跟我走。你是范府唯一的人,我要帮你,帮你,才能帮我自己。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范夫人是个极好的人,我当时太小了,我害怕。”
“白魔,你不怕?”
“怕,我太胆小了,我的哥哥常常骂我不像个男人。”
“鬼娘子,会让你胆颤。”
“不,不对,比起害怕,我更怕无尽的噩梦。范府没有人了,只有你,能救我。我要帮你,我必须帮你。”
(2)杨天顺,你帮我
“杨天顺,你帮我。”
那天,鬼娘子找到了杨天顺,拿出了范府的地契。
“你,帮我保管。”
“你伤得重,我先给你找个大夫。”
“不用了,没有人能治好我。你需要一个机会,我给你。”
“你叫什么名字?”“我,姓范,范品言,我的父亲希望我品上善之言。”
“白魔已经不在了,范府的仇我报了一半,唯一的遗憾是没有找到那个给白魔下杀令的人。可惜,我没有时间了。我要你的一句诺,这一生,你要尽量活得长久,你要为我范府看好这座宅院,不求复荣,必要复尊。我父亲和爷爷都是受人尊敬的人,范府,要成为一个受人尊敬的地方。”
“范品言,我认识最好的医师,我带你去找。”
“我答应你,你做到了,范府就让你解脱。如果你做不到,那除了我的义母,你也辜负了我,我会化作恶魂,日夜谴责你的良知。”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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