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腐国人民的了解,是在从学校毕业之后加入公司才真正开始的,读书时一起玩的基本都是中国人,偶尔几个泛泛之交的老外不是印巴兄弟就是东欧美女,老师们倒是本国人居多,但是高高在上除了上课实验论文也没啥交集。
公司所在的位置算是现代化的新城,和约克伯明翰这些分量十足的老城风格完全不同,属于伦敦的卫星城,现代化建筑比比皆是,城中机会遍布公司林立,在腐国的暮气中已属不易。
公司大约八九十人,其中一半是腐国人,另一半来自欧洲各地。刚到公司时挣扎于名字如何和本人对号入座,空闲时勤快的看通讯录加虚心请教后座德国大姐,很快在茶水间看到每一个都能用昵称打上个招呼,抱怨两句天气。
没过几天,楼下一个腐国同事上楼来找我,谈完事情后她叮嘱说让我待会务必看她邮件。邮件倒是很快来了,但是发件人名字和我印象中不一样了,仔细一看,名一样,姓不一样,翻遍通讯录,印象中的名字没了,但人明明还是那个人。我有些凌乱,调动自己浅薄的认知也不明所以,转身问德国大姐,她说“Oh she just got divorced.” 我稍微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divorce之后自然不再冠夫姓,感慨了一下她平静如常的态度,又和德国大姐聊了聊腐国的fragile marital relations才各自开始工作。
后来慢慢适应了每过几个月公司就有女同事last name改变这个事实,当然不仅仅是离婚,还有结婚,再婚,同时她们对此都很open,完全不是禁忌话题可以坦诚的聊。有一次一个同事开车送我回家,路上聊到这个话题,她说了一句很复杂的话“自从和我前夫离婚后,我就把姓改成我后爹的姓了”,信息量实在太大,让我回味了好几秒。
我很同情她们,每次改名,都要去改很多文件,护照驾照insurance,以腐国的效率这绝不是一个小工程。同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国内媒体宣传的西方稳固婚姻关系去哪里了,说好的life time commitment呢。
至于那个发邮件的女同事,在我离开公司前再次改姓,当然是因为再婚。这个时候对腐国女性又有了些许欣赏的态度,不管marital status如何,她们习惯于向前看,不管什么状态,都不是事儿,把自己收拾的精精神神,相信最好的yet to happen。
我所在的部门和中国区的业务有紧密交集,每周都会收到中国同事发来的表格,部门经理需要在表格加上我们本地的数据再发给大老板。第一次看到经理做这个表格的神操作让我至今难以忘怀,他把中国同事的excel表格打印出来,认真的拿上尺子和笔,在表格下面整整齐齐手动画了两行格子,然后把他需要填的相关文字和数据一个个填进去,再把表格放进扫描仪,发到自己邮箱里。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经理把发到自己邮箱的图片文件发给老板,百思不得其解,踌躇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耻下问,为什么要使用这样高大上的操作而不是在excel中把表格做完。得到的答案让我顿时石化了“I don’t know how to do it”,在那一刻,时间静止了,周围的嘈杂停了下来,似乎只有清脆的鸟叫声。
我后来当然颤抖着双手教会了经理如何使用excel最基本的功能,因为我很清楚,如果不教,那他一定会把和excel这样的魔法软件的相关工作都交给我。
有一次彩打了一份文件走回座位,一个长相漂亮的腐国甜妞看到了我手里的文件,问我能不能发份文件给我帮她也彩打一份,我没有多想当然答应。和她关系不错,她的时尚品味相当了得,公司一众年轻女性都爱和她聊天。打好以后送到她工位上,顺便夸了她在Accessorize新买的围巾。
从那以后她三五不时让我帮她彩打文件,我很纳闷,问她你自己为啥不打,她说电脑有问题不能连彩色打印机,于是我继续助人为乐,没想到后来愈来愈烈,她和坐她旁边的一男一女俩腐国同事都开始让我帮忙,那我当然不乐意了,哪有这么巧电脑都坏了。于是我决定帮他们好好看看,中午饭快速吃完,坐在第一台电脑前,硬件-->设备和打印机-->添加打印机,完成,不到十秒钟。接着第二台,第三台,总共耗时半分钟。在他们的惊呼中疲惫的走回座位,累觉不爱。
于是我在公司的称号慢慢变成了computer genius,我几乎半个电脑白痴的人在这里成了IT半边天,因为IT休假或者忙不过来时确实是我顶上的。看到这里,估计人人都觉得这公司离死掉不远了,但事实是公司在同行业中一直稳居欧洲前五,妥妥腐国首屈一指。我一开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后来慢慢观察,自认为摸到一点门道,那就是如果系统成熟,个人能力退居其次,再加上电脑技能终究算是硬实力而不是软实力,硬实力可以学习,但习惯,态度,效率等等软实力才是核心。
离开腐国有些年头了,仍然喜欢看腐国的电影电视和相关段子,腐国的腐气其实充满自嘲和反讽精神,也许是长期阴雨天气中发展出的一种奇特存在,扮演着点亮生活色彩的重要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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