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打工旅行一个多月，是种怎样的体验？

初冬时节的小城里，天黑的很早。听着手机里的《Never Know》不断传来的歌词：“We're just moments，我们不过是短短一瞬，Amusing but confusing，我们自娱却又困惑，Were trying but where is this all leading，我们尽力前行，但路在何方。 ”……

在吃了一碗面条过后，我挎上笔记本电脑包，拉上行李箱、背着双肩包，赶往火车站。我和阿沐已于数日前约好了，在今晚起程前往上海，去找工作。

在此之前我曾经历过短暂的北漂，因为租房问题，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但在回家之后，依然按耐不住一颗，想要出门探索新生活的心。于是又联络了一众友人，期望能与人一同结伴再次出行。

在阿沐表达出她也有想出去的心，但目前却尚存在疑虑之后，我就开始不断的在微信上“开导”她，年轻人要多出去闯一闯，尤其是我们这种慢热的性格，更加需要生活的磨练，况且你我想要从事的行业，在咱们的家乡很难找到对口的职位对不对？

经过一拖再拖的几番艰难交流后，阿沐终于肯在网上试着投了简历，并成功约下了一家上海公司在11月下旬的面试。因为她之前一直持续的是远程接私活这样的工作模式，从未进入工作单位工作过的她，显得十分地小心翼翼。

因为不知此去能否被录用，所以她告诉我说，如果这一家不能录取她，那么她就要选择即刻打道回府了，而我与人合租的心愿也就不能达成。所以我决定等到了上海，她工作确定下来之后我再投简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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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们在火车站的安检处碰面了。她也是周身大包小包的扛着，凌乱的头发有一丝丝的狼狈。但我们还不知道，这比起后来找房子搬家时的狼狈程度，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列车晚点了不少时间，车站的人明显有些焦躁，我和阿沐的共同微信群里，不停闪烁着加油打气的信息。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等待，我们终于坐上了车，就这样一路驶向了未知，驶向了所谓的梦想。

然而在上海站刚下车后，我们就遇上了此行第一次分歧和第一个困难，在出站口阿沐想要搭公交，而我其实是觉得拖着行李，似乎应该选择更快捷的地铁，但是由于考虑到车站这里应该会有始发车，如果有座位那也可以，后来也就认同了找公交的策略。

然而我俩拖着一大堆行李兜兜转转老半天，都转不出上海站的圈，看着百度地图近在咫尺的公交站标记，却找不到过马路的路，一度让我和阿沐都很急躁。几经周折之后，才总算搭上了车，前往预定的酒店。

到了酒店，阿沐打开了她的箱子，全是厚厚的冬装，她说拉着这死沉死沉的行李，走这么半天，简直要挂了。

收拾妥当后，我们出去寻觅午饭，阿沐点了一碗面，我要了一份饺子，她的面碗很大，分量很足，我的饺子却只有数十个，结果一问原来是店家给上成小份的了，我俩苦笑。

在陪她去提前找了周一要面试的公司后，我们又开始不断盘算，盘算出好多套方案，如果面试不成怎么办，如果成了以后到底要在哪里租房，以及种种细节问题和可能。

于是决定趁着周日，我俩赶紧把之前在网上收藏的租房信息，都去实地考察一遍。但其实去的都是在她面试公司附近的房源，因为我还没有确定具体工作，确实也只能先紧着她的工作地点找房子。

一通看下来，其实只跑了两家，第一家是私人房东，房价不算昂贵，但是房屋面积与周边环境确实太狭小和偏僻了。第二家是某如的房源，这个管家还是个新手，预约的当天，他还有一个客户正在看房，结果就把大家约到了一起，共同去看一套房源。

我们在顾村公园站汇合，但是距离房子还有将近一站的路程，大家选择骑共享单车前往，可是走了一段路，附近只有两辆可骑的，结果管家就和另一个租客(一个95后的男生)，两个人跑步前进，我和阿沐在后面骑得怪不好意思的，毕竟那画面太美，我们不敢看……

一切都是为了找房，哎。

进小区的过程又很不顺利，因为管家是新手，没有拿到门禁卡，门卫不肯放人进去。管家去和公司的人联系，又是一通周折。天都黑了，我们才得以进去，于是原本计划在后面要看的房源，也就都没时间看了。

房子设施倒是很棒，楼层在31层，居高临下，窗外风景很好，我和阿沐相中一间带独立卫生间的主卧。只是美中不足的是，附近没有地铁站，交通不是很便利，上班要去搭公交再倒地铁才行，而且房租价格也是相当高昂，押一付三之后加上服务费，等于我们要一次性交出上万块的费用，对于还没找到工作就先支出这么多金额的我俩来说，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摇头画叉。

后来又有一位管家带着一对情侣来看房，他们拉着行李就来了，看来是很满意打算马上入住了，一时间房子变得很抢手，三家租客5个人同时来看房。

我们下楼后，准备离开，结果新手管家小哥很热情的想请我俩和那个男租客吃饭，说觉得很不好意思耽误我们这么长时间。我们推脱再三后，最终还是在楼下一间小店入了座，管家点了几个菜，又要了几盘饺子，可能由于大家都是北方人的缘故。

期间说起房子，管家小哥问我们哪里不够满意，我们都只说回去再考虑考虑。但后来经不住他再三询问，我们告诉他，你们的租金和付款方式对于我们这种刚来到这边，工作都还不稳定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难以承受。他也表示很理解，也在积极的想办法帮我们跟公司交涉，不过我知道有些制度是不可能轻易变得，我们和这套房子已经无缘了。

回到酒店我和阿沐，又进行了很久的一番交谈。房源被筛选的七七八八，能租的房子似乎没有多少，不是价格太贵，就是交通太不便利，要么是房子设施很不合理。

各种压力扑面来袭，头脑处于一片混乱。很晚我们才各自睡下，等待明天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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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陪阿沐到达面试地点后，时间还早，我们就四处寻找一个能避风的地方，最终在一家德克士里我们坐了下来，我给阿沐加油打气，让她别紧张。阿沐帮我点了一杯橙汁，随后她坐了一会儿就准备前去面试了。

从她离开到回来大约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期间我听了店里播放了两遍《告白气球》。

见了面看着她的迈步，我隐隐觉得这事儿能成，果然阿沐刚坐下，我问她怎么样？她笑着说通过了，跟着说自己好紧张啊，我说太好了，总算一块大石头可以放下了。

我询问阿沐面试过程和待遇的问题，她告之。公司给她开的工资，算是相当低廉了，甚至快赶上我们小城市的水平了，我隐隐闻到了一丝廉价劳动力的味道，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然而之后我们就开始商量下午得快马加鞭的要看房子了，因为酒店只订到了明天中午，既然她的工作已暂定，那么找房子就成为头等大事了。

我们又各自划拉着手机里的租房信息，最后在豆瓣上选定了一家离地铁站很近的房源，决定去看房。

这是个品牌公寓，楼盘是全新的，设施很棒，房间虽小却是五脏俱全，二十平米左右的房间，冰箱空调电视、洗衣机抽油烟机、独立卫生间、阳台，倒是都一应俱全，就是价格依然不菲，毕竟对于这个地理位置来讲，房租和阿沐试用期的工资都快持平了。

不过好在付款方式可以押一付一，我和阿沐两人分摊，勉强还可以接受，但仍然在犹疑之中。尽管管家说带我们看的这几处房子，目前为止还是在做活动，四个月后就要恢复原价，到时候连这个价格都根本租不到了。

我们出来以后天已经快黑了，在地铁站里我俩又联系了58上一家看上去很便宜的房子，结果他们过来人后，说是八人间的上下铺，那几百块是一个床铺的价格，来人骑着电动车说要拉我们过去看房，看这阵势我们最终放弃了去看房的念头。

回到酒店之后，我又陷入了苦恼，我在想那间公寓的位置其实已经算是比较偏离市区了，而这个价位并不算便宜，而我找的工作多半都是在其他区，如果真在这里住下，将来的通勤时间也难免会成为困扰。

然而这里离阿沐的公司只有一站路，可以说是非常方便了，她几乎已经决定要在这里租房了，我还在奋力试图找着其他房源信息，可是都在其他区域，明显阿沐是不愿意的。

在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下，我们最终还是选择了入住这间酒店式公寓，毕竟它还有一个好处是，因为他们公司做活动，所以这间房子算特惠房，租房合同只签四个月，真要住段时间不合适到时候还可以撤。

就这样我们决定第二天就搬去公寓。一大早我们起来后就先提着背包和电脑前往那边签合同，期间阿沐非常不满意管家对我们很随意的接待态度，甚至一度想翻脸，不过最后还是强忍了下来。

我们在房间里放下了背包，又赶紧折回酒店去搬运行李箱。期间路过了一家床上用品店，写着清仓大甩卖，我们又立刻进去选购，然而价格也并没有很实惠的样子，这点在后来我们发现了更便宜的家居用品店后，才醒悟到。

我俩一人买了一条冬被，一个枕头、一套被单，提着两个个大大的袋子，往酒店赶。待拉上行李箱后，我们看上去就像是两个从乡下刚进城来的人，拖着行李扛着大包小包奔走在路上。偏巧不巧，天空又突然下起雨来，是嫌我们还不够狼狈吗？

走在去往地铁的路上，阿沐几次想放弃，一向节俭的她竟然提出要不然分摊打的吧。可是要知道我们那会儿是在静安区的市中心，如果打车过去我们住的地方，其路费要顶上一晚酒店钱都不止了，本来是为了省钱少住一天酒店，如果打车那还不如多住一天酒店也不用这么赶了呢，况且再往前走两个十字路口就是地铁站了，坐上地铁后就不会这么累了。

我猜很少出门的阿沐对于上海的区域面积，应该是没有太多的概念，稍微一吃苦就有点想当然的以为分摊就很划算了。最后我们还是坚持着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地铁站，再次大包小包的过安检。上了地铁，我们都累的不行，手被装被子的袋子勒的发红，身子快散架了。

折腾了一天，历尽艰辛之后终于到了住处，结果到那儿在一楼大厅就撞上了租给我们房子的管家，我们的狼狈样被人家尽收眼底，好不尴尬，这可气着了阿沐，说真是冤家路窄，好赖不赖偏这会儿碰见。

进了房间，我们稍微整理了一下东西，正坐在那儿休息，我突然闻到一股漆味儿，就是那种新房刚装修完的味道。可是之前看房时并没有察觉到啊，再一看窗户，是我们上午放下包后密闭的状态。

原来之前来看房时，房间一直是开窗通风的，我们待的时间短，所以味道并不明显，现在密闭着窗户，时间一久味道就体现出来了。得，大冷天的，还得开窗通风。这让我更加觉得，这个房子我们住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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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在入住公寓的前一天，我已经在酒店投了简历，目前收到了两份预约在周三的面试。在匆忙洗漱过后，我们赶紧睡下，以期慰劳疲惫了一天的身心。

躺在那张床上的感觉很奇怪，我和阿沐一人睡半边，看着陌生的环境，旁边的路由器灯光一明一灭的忽闪着，觉得自己就像在做梦。就这样正式离开家，出来在大城市里打拼了啊。

不知道面试会怎样，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心里全是各种不安和揣测。只是这张床似乎比我想象的要大，我看着跟我躺的有些距离的阿沐，之前原本以为我们会挤得很呢。

次日，我起来去准备面试，阿沐还在睡觉，她是下周一入职，这几天公司给她时间去做入职体检。她可以稍适休息一下，而我则要马不停蹄的去迎接等待我的挑战。

跟着手机地图导航，我终于摸到了第一家面试的公司坐标。进去之后，面试我的人倒是挺亲切，面试时间也很迅速，人家在简明扼要的了解到他们目前所招聘的职位，我没有任何的具体从业经验后，略显遗憾的告诉我说，他们需要来了就能直接独当一面的那种，目前公司还在起步阶段，尚没有时间和能力培养新人，所以只能暂且说抱歉。

出了门，心情有点复杂，那间公司说不上喜欢或是讨厌，那个职位确实也不够熟悉，可是面试第一家就碰了钉子，本来想要从事的行业，在上海就不如北京的选择机会多，又到了将近年关的时候，一共也就没有几家合适的公司在招人了，如果接下来还是不成，难道要打道回府的是我了吗？

从面试的地方出来，离下午两点钟面试的时间还早。我在周边晃荡，路过一间大学，附近是安静的小路，已经有成片的梧桐落叶掉落在路上。我试着放松自己，去观察一片落叶。

一路走走停停，期间又不停的翻查其他招聘信息。就这样到了11点多，就近找了一家面馆解决午饭问题。此时还不知，下次再来这家面馆吃饭，我就已经是以附近公司的员工身份来吃午餐了。

进去后我点了一份排骨面，分量真的超级足，排骨也不少。谁说上海很精致，饭的分量是北方人都吃不饱的？

这碗面我吃的很缓慢，磨磨蹭蹭的吃饭，只是为了能多坐一会儿。可一到了12点，店里人逐渐多了起来，我也就不好意思再继续坐下去。

我又开始在附近漫步。中午的阳光正好，我发现一个公交车站，那里有等车的座位可以休息。坐在那儿，看着偶有往来的车辆行人，好奇着他们都是做什么的，是本地人吗？期间有遛狗的老爷爷朝我这边看来，可能在好奇，大中午的这年轻人坐这儿干什么，刚失业吗？

我百无聊赖的看着手里的简历，又在心里顺了一遍自我介绍。差不多一点半的时候，我决定早一点过去面试。

进入大楼，一开始我上的是货梯，和外卖小哥一起上去，兜了半圈找到了我要面试的地点。公司门面很大，一层楼有一半都是属于这家的。

进去后，我向前台表明来意，她给我两张纸和笔，示意我先填表格。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人很多，一排排的电脑后面，暗藏着一颗颗脑袋，暖气也开的很足，瞬间感觉有点闷热。

我找了个位子坐下，看着手里的A4纸，一张是个人信息的表格，让填的内容十分细致具体，甚至具体到你要把你的小学学校都给填上，还有之前离职工作的月薪以及原因，包括上份工作公司领导联系人的电话……

第二张纸是一张问卷，上面有几个问题，有点像考试的感觉。填着填着就突然觉得有点压抑，看来这家公司要求很严格啊，各种规章制度什么的，想必是省不了了。

感觉我答了很久的样子，才交给前台。之后前台带我到茶水间旁边的座椅上，让我稍等一下。不久后一位部门主管前来跟我面试。她问了我的一些基本信息，又提问了当时正热播的一档综艺节目的一些问题，让我试着分析，我在谈论的时候，有注意到主管的眉头微微蹙起，我猜想完了，这下一定是不过了，我甚至开始设想自己一会儿离开时的画面了。

可是她还在不断向我提问，我又回答了很多。面试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后她问我为什么要来上海啊，还有会在这里长期待下去吗？我都一一回答之后，她问我可以尽快来上班吗？我有点错愕，接着主管跟我说了下薪酬，说如果没问题的话，稍后她会让人事部来跟我谈待遇和具体入职事宜，我说好。

我猜想或许我的答卷她还是比较满意的吧，正在想着，人事部的人就来了，她跟我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以后，并跟我确认之前有投几家公司，之后还会准备去面试吗？我如实告之上午刚有一家不太合适，目前就投了这两家，她说那么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就来上班吧，我连连答应，最后走出公司的时候甚至稍微觉得有些恍惚。

一出门，我在想，天啊，就这样定了吗？刚进门来的时候我可是丝毫没觉得我会在这里工作呢。就是觉得似乎气场不是特别合适的感觉，而且公司氛围看上去颇为正式和严苛，我没抱太大信心，然而人家竟然同意了。

但我心里仍有一丝不安，这里离我租的房子要倒两次地铁，有17站的距离，一天等于要坐，不，是站，不，是挤34站的距离，来回通勤时间差不多要三个小时，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爆满的挤压状态中。

而至于工作的具体内容，目前我也尚不明确知晓，但总感觉不是特别对味的那种，又在担心这一旦签了合约岂不是要干满一年了。

况且阿沐还没正式入职，她的薪水又不够优渥，能否干的长久，中间会不会有变数这一切都不好说。

回到住处，再次和阿沐商量着关于“前程”的问题，最后总结，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4

就这样，我开始在上海做了一个朝九晚六的上班族。第一天上班，匆忙之间也没有顾得上吃早饭，到了公司，同事告诉我说早上打了卡，是可以再下楼去买一些早点吃的。

我便又下楼去寻觅早饭，过了马路，看到有卖巴比馒头的，就买了两个包子。在回去的路上我就火速啃完了。

进了公司人事领我去办理入职手续，她拿给我好多份东西，有合同有规章制度有信息表格要填，我还没怎么细看，就被催问了一下，签好了吗……我只好匆匆忙忙在关键的地方扫了两眼，就填完交给她了。

之后她带我到我的工位上，那一排就我一个人，我坐中间，右手边不远处有落地窗，位置还不错，感觉不会被过度注意和干扰的一个位置。

之后我拿到了我的工牌，现在我才正式知道，原来我入职的部门是编辑部。然而整个公司十几个部门里，和文字打交道的也就这一个部门，其余的研发部市场部之类的，感觉离我都很遥远…

部门的同事过来跟我简单交代了一下工作内容和注意事项，然后告诉我一般11点之前就要点外卖啦，直到那时我才现下了几个外卖软件。

待我自己坐在电脑前时，内心有一丝丝紧张、少许不安和几分期许。公司人很多，基本都坐在开放式的大厅里，但是却都是埋在电脑后边，基本处于互不干涉各干各的状态。但是空间里夹杂着混沌的交谈声，那种感觉让我想到了中学时早读的课堂，对，就是那种气氛，像是大家在低声读英语单词的氛围。

其实一直很怕过分安静的工作场合，这样你做什么感觉都会容易被注意到，而在现在这样的环境里，觉得会比较放松，你去接水、上厕所，乃至吃东西、小声讲电话都丝毫不会被人注意到，这和我在小城里工作的感觉很不一样，真的是觉得挺独立的。而同事人也都挺好的，同龄人之间讲话没有什么压迫感。

由于昨天面试我的主管还没来，我先处于了解一下公司文化的状态。我注意到，电脑旁边也都是小书架，这就更像是中学时课桌上摆的那种书架子了。对面的两个女孩还在悄悄说笑，这让人觉得松弛，没那么紧绷了。真的有种回到课堂的感觉。

在中午我吃了人生中第一份外卖……价格有点小贵，我开始担心如果以后天天叫外卖，这每日开销也不算少啊。吃过午饭，我还去楼道里晃来着，打算四处观察观察。

期间我发现公司内有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同事，看上去应该是退休返聘的样子。中午的时候也会有很多其他部门的同事，带着自己的饭盒去茶水间，用公司的微波炉热饭，顿时感觉很亲切。

在后来我才得知，主管都是下午才来上班的。下午她一来就带我去会议室，跟我做一些工作方面的交代，我对自己的工作内容又有了进一步了解。

上班第一天我实在是没什么事可做，到了下班的时间，其他部门的人开始先后离开，主管还在那里坐着，我就跟主管说了声，我先走了啊，接着打完卡就迎着晚高峰，离开了公司。

第一天的总体感受就是just so so，说不上哪里好，也说不上哪里不好。

上班的第二天，刚在位置上吃完早饭的煎饼，之后人事就在QQ上叮我，说新入职的人员要进行统一培训，之后还有考核。我突然觉得心慌，这是什么鬼，还培训、考核？

结果是我和另外两个刚入职的别的部门的员工，一起去会议室听市场部的人讲解公司的企业文化和构造等等。一直听到12点多，连叫外卖的时间都过了…

那会儿我突然有种想离开的冲动...因为我是最讨厌那种规程之类的东西了，在那里听培训的时候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这根本不是我想要做的事。心想怎么还是把自己弄到这样的框框里面来了呢？

我需要思考，好在公司大楼的厕所设施还算不错，手纸充足，还有盆绿萝做点缀映衬，有时候中途上厕所时，就会想要待在里面思考一下人生……毕竟刚上班，具体的内容还是不够了解，下周吧，看下周的情况再说，我安慰自己。

上了两天班就到了周末，其实感觉在公司的时候并不算累，甚至是悠闲，但也可能只是因为我才刚刚上任没什么事指派给我而已。

不过觉得有趣的是，明明是阿沐先在家里投了简历，先面了试，却是我先开始过起了上班的日子。

5

到了周末，我便立刻要出去游览一下上海，都来一周了，还没有去到处走走，万一在这里留不长久的话，可要抓紧时间呢。而阿沐则觉得未来时间多的是，不急着转，况且她本身对于欣赏景色这种事情，好像并没有什么兴趣。

结果周六大家就玩的非常不愉快… 因为各种意见不统一，完全不对路的感觉。这更让我对留在这里觉得没信心了。

在和阿沐的交流中，我认为或许阿沐对事情的估计总是有点偏离的，可她此刻完全意识不到。其实我已经提前算了笔帐，就她目前的情况而言，即使是她转正后的工资，也根本裹不住继续留在这里的开销，可她强调说有提成，不可能就只拿基本工资吧，但是比她要稍微有一点工作经验的我，知道那个提成就是够不着的红苹果，对于我们这种做事性格的人来说，尤其是阿沐也是温吞吞的风格，她能完成基本工作就不错了，提成即使是能拿到，也是微乎其微，勉强维持收支持平这样。

而到时候一旦是这种结果，只怕她也会支持不下去，而选择回去，因为阿沐说现在就只有这一家公司是合适的，这样一说就等于间接堵死了其他工作的出路。我已经预见性了这样的一种可能，而阿沐却还丝毫没有察觉。

次日，在武康路那栋标志性建筑前，我们终于分了手，我决定自己继续游玩，她要回去准备第二天上班的心情。

我一个人坐车前往南浦大桥，站在汽车站里凝望着这座桥，因为之前多次在微博上看到，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标志，一种向往，对我而言是心里的某种仪式感的达成，而阿沐是完全不能理解，一座桥有什么好看的，坐车一个多小时过去，就为看座桥？

周末的时间过得很快，而后开始了一周的工作日。不出意料的，果然前两天只是打个样，今天开始，晚上就不可以按时下班了…

然而，明明大家看起来上午和白天的时间都很空余，我不理解为什么不可以在规定工作时间内完成这些工作量，而一定要等到快要下班了，在这里抢时间呢？

和我对接工作的同事跟我说她很忙，可我明明看到白天的时间她在那里有说有笑啊，难道有空讲笑就没有时间去工作吗？而且我白天的时间明明也很空余，却不提前交代给我工作任务，反而下班了开始给各种建议了，这要不加班才怪了，而这种加班在我看来丝毫没有任何意义，就是时间扯皮而已。

前两天培训的人员告诉我，加班满一小时可以拿调休单，攒够八小时可以调休一天…是挺人性化，可是有些班如果白天稍微抓紧一点时间，真的就没必要加啊。

这让我觉得加班根本就是拖延症在作祟，真的有那么忙吗？忙的有意义吗？其实大部分时间是在处理人事和情绪，而不是工作和事情。后来我想或许处理面对事情里的人，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吧。

很快地我发现了这个规律，在主管不来的每天上午，都是可以很悠闲状的，而重头戏往往在下午三点以后，大家开始表现得忙碌、火急火燎，尤其是到了五点临下班的前一个小时，简直可以用热火朝天来形容，当然了我是指我斜对面的同事。

其实我觉得分派给我的任务并不需要花一天的时间去完成，换句话来讲其实很多时候我觉得，那些工作都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但是也仍然有很多时候会觉得抓耳挠腮，因为有时候你找的东西，它符合不了主管的意见标准，而我又觉得这个事儿本质上就是没有意义和多少价值的，在本就无意义和价值的事儿上较劲不是在浪费时间吗？

慢慢地，我从内心开始否定了我的工作。然而，除了本职工作没什么含金量之外，又衍生出了更多的杂物事，例如采领东西，核对货物，把几千张画报一一打开检查有无错漏，清点成箱的零碎物件儿。而且第一次加班到晚上九点，连晚饭都没吃，回到住处10点多钟了，在便利店买了桶方便面了事的那天，就是因为做这些事情。

这不禁让我怀疑我的工作性质，而我的同事则一边大肆吐槽着关于主管的各种坏话，一边告诉我说，她已经产生过无数次自我怀疑了，她觉得我们这份工作的真实性质，其实更像淘宝小二。

这就很囧了，我不是为了做这个来的呀，真要是这样的话，何必千里迢迢来这里租这么贵的房子，自讨苦吃呢？

那一晚我已经很坚定的明确，我要离开，待试用期满一个月后我就要离开。而后没过两天我意外得知，坐在对面的同事已经递交过了辞呈，她在过完圣诞节就要离职了，这无疑更使我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刚好那段时间又读到一段文字说：“在一个文化颓败、价值错乱的时代，珍珠和鱼目总是被人混淆的。误读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阅读本性。”“用小资产阶级女性夸张的腔调形容，我认为我崩溃了…脑子里轰然而至的都是些飞快的短问句：我这儿干嘛呢？”对此我深以为然，不能更认同。

每天搭乘着被同事戏称为上海地铁拥挤度扛把子的7号线，每天都欣赏着人群的“贴面舞”，在做的事情并没有那种实现自我价值的成就感，也没什么额外的收入，这样继续下去的意义，也随着列车的摇晃，跟着开始恍惚。

而这几天，除了加班到九点那晚，每天阿沐都要比我晚回来，要知道，她的公司可是离我们的住处只有一站路，她几乎不用在路上耗费什么时间，而她差不多每晚下班后回来的时间都是八九点以后了，原因是她画不完，完成不了当日的工作量。

然而这时候她还尚不能明确这只是个开始，往后转正后的任务只会更加艰巨，还略显天真的以为以后熟练了就会好点了吧。我跟她说了这种可能以后，她觉得我在质疑她的水平，最后讨论的结果仍是不欢而散，看下周的情况再定。

6

到了周末，我便再不愿浪费时间，一定要出去自由地游走。我去找了微博上有名的阿大葱油饼铺，试图排队来着，被告知要至少排两三个小时的队后，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我，还是打了退堂鼓。改买了份旁边的杂粮煎饼，便开始走在隔壁清幽的绍兴路上，边啃边晃荡。

一整路的梧桐树，两边的洋房里，有已经破落的被关掉的店铺，有老奶奶拄着拐杖从小区里面出来，也有新闻出版社在这里驻扎。

我有点羡慕可以整日在这条巷路出没的人，包括辛勤的清洁工人。

我看着魔都的夕阳，就好像梦中的景象。搭乘同一班地铁的人，不知道之前都吃过什么晚饭，早一分钟吃的快一点，或者是晚一步推开门，都不能乘坐同一班。

我当时的状态说是来找工作谋生活，倒不如说更像是在打工旅行，似乎游历才是我的主要目的。每到周末就赶紧出动，来试图弥补五天的单调生活。

那段时间我走过上海无数的街角巷末，第一次亲眼见到相亲角，是在周末的人民公园，那简直是个大型的相亲市场，一排排撑开的伞上，贴着自己儿女的信息和择偶条件。

夜色迷蒙的外白渡桥上寒风阵阵，依然有好几对情侣在拍摄动人/冻人的婚纱照。

这里有灯火璀璨的马勒别墅，也有保存着上个世纪风貌的旧杂货铺。有人潮涌动的地下铁和熙熙攘攘的淮海中路，也有空无一人的林荫小路和幽静又旖旎的延庆路。

期间有一日从午后走到了入夜，傍晚时分的巨鹿路，发现了很多有趣的建筑和店面，更意外发现了《萌芽》等杂志社的办公地点，好文艺的一条街。

桃江路美得不像话，像画。复兴中路的阳光穿透梧桐叶，打落在地面上的光影好看极了，穿行在其中，真的有种被治愈的感觉。

上海真的是很干净的一座城市，街边随处一拍都像是一副画作。

但是每当挤早晚高峰地铁时，总能更清晰的感受到「裹挟」这个词，好似背后总有一股不可描述的邪恶的力量在推动你，你被夹杂着就给送进了那个装着满当当一箱子年轻人的铁皮盒子里。

当列车逐渐驶入眼帘，车厢内的人与你一搭眼互相瞄过，你看着车内的人犹如一个个机器人被装载着，车内的人看你也是迷惘而略带好奇的眼神。

当你进入这个铁盒，很快地，会迎来一拨前后夹击，后边的人压倒性的朝你挤过来，前边的人出自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的本能特征进行着反压，得，你活像一块人肉馅饼中间的馅儿，紧贴着自我，夹缝中生存。

启动的车厢运送着一列列乘客，与其说是乘客，不如说更像是局促狭小的储放着人的货物格。

人潮如织，逼仄拥挤，却又分明那么冷漠，人与人贴的无比的近，但内心又好像隔了好几个星球。疾走的步伐搭配苍凉的目光，嗯，标配。人头上空若有几只漂浮的灵魂，不知道能不能透的过来气。

形形色色，偶有温暖的事情发生，也有挡不住的戾气暴躁，转换成人群之间的吼叫，但这些都依旧挡不住低头族的埋头苦看。

在这里，孤独是什么？是有座位后脚步得以停歇，思想放空的轻轻一叹？是突然在窗玻璃上看到自己面孔的短短注视？

随着地铁、电梯塞满了人的运输，真的很像集装箱拉走去赶货。人人都步履匆匆，争分夺秒的去吞噬生命，为了赶「快」，而奔忙的彻底如同流水线上的一单快递，把自己快递给公司单位，学校宿舍，从一点奔向下一点，永不停歇，但又从未开始过。

摇摇晃晃的身躯，迈着略带焦虑的走步。想来抗日战争时期，人们为了抗击侵略者挖的地下道，还不知，后人真的会常常奔走于地下…

靠近地铁口的大楼里，还能强烈的感受到轰隆隆的列车运行声，这一列列或梦想号，或糊口号的列车，搭载着无数的人去寻找心中的猎场。

在公司透过窗户，总能看到一排树林，在楼宇之间，每每望向它，总觉得眼睛在换气呼吸。洗手池边的一小棵绿植也能顿觉心旷神怡。

在挤地铁的时候我总在想，虽然心理学是国外舶来品，但是我们老早就有庄周之道。所谓进阶、赚取的东西，有时候不知道是我们获取了它们，还是它们获取了我们。

劳力压榨、精神奴役，人性的深度永在挖掘。看到说不止你抬头望向的那片上空是天空，每当我们从地上抬起脚，我们就走在天空里。可是这片土地，那片土地，哪里是属于你？

就算你拼尽脑力买了栋屋子，70年后也要上缴被收归，整体来说，一切都只是租赁给你，人们为了那些短暂的，去付出那些永恒的，想来也是很亏本的，可是，谁又会去算那比帐呢，经济它实际到你只能用些许细微的漏洞空间去体察情感，大多数人选择性的去忽略，然后又再说，自己过的不幸福，而这个就是现实…

无压状态是怎样的呢，压力过大就会想要找出口，想要逃离。但是逃离的过程中，又会途径一个个承满压力的容器，自己还是得跳进去，还有其他的路径吗，或许有吧，但是通过吐槽和麻木都是不可得的。

一定还有别的出口。

7

然而就在我纠结于工作并漫步于发现上海之美的时候，阿沐终于觉得自己快承受不住，她告诉我说，新的一周任务量又加了，本来都已经完不成了，现在更加重了负担。她也终于意识到，至于当初公司跟她谈的转正后的提成，那基本就是个梦，可以忽略不计。而对于工作量和收入如此不成正比，且根本看不到希望的阿沐来说，她也有点不想干了。

我们商量着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更便宜些的房子，如果没有，或许我们就要撤了。同时她准备下周再试探性的问问人事她以后的具体待遇问题，而我则决定下周跟主管说辞职。

周一一上班，我就在QQ上跟主管说辞职的事，主管不在线，直到她下午来上班，看到消息后，给我发了几个震惊的表情，我能感觉到她觉得很无语。

她问我为什么，我说了一些客观理由，房子问题啦什么的，她说这都不是理由，后来她说今天她很忙，明天再跟我说这个事。而当天下午我又刚好用了上周，好不容易协调好的3小时调休，于是在收到回复后匆忙收拾东西先离开了。

第二天主管一来上班没多久就把我叫到一间办公室里，要跟我长谈。

她问我怎么回事啊，怎么就不干了呢？我把所有原因归结于经济压力问题，然后主管就提出如果跟人事商量商量帮我解决租房问题呢，我仍旧没有更改主意的意思，后来主管就问到，那我下一步想要从事什么呢？我说我也没想清楚，先回家吧。

局面僵持了一会儿后，主管说如果有哪里不满意可以讲出来，都可以一一去调停解决的。可我去意已决，坚持不肯让步。经过长时间的交涉，主管最终同意放行了，但能看得出她很不愉快，因为她还提到说年底了工作量比较大，本来也挺缺人的，而且还想着过段时间就交给我其他事情呢。而对此我只能表示遗憾。

出来以后经常一起干活的同事，在QQ上问我怎么回事，我如实交代，她说之前这个岗位也换过很多人了，能看的出主管还是挺想留我的，怎么我就不再坚持一下呢。

我不知如何作答，发了个微笑的表情。后来办理了离职手续以后，交到财务那儿，他们一看怎么才一个月就要走啊，我表示说是个人原因。

当天下午，公司又组织人去会议室组装台历，我也去帮忙了，群里有人在问大家喝什么奶茶，给大家买，我觉得尴尬，也没回答。到了下班时间，大家仍在组装，我多待了一小会儿，就跟经常联络的同事道了别，把工牌放到前台，悄悄离开了公司大厦。

其实还是稍微有一丝不舍的，毕竟同事们人都挺好，公司设施环境什么的也确实不错，期间也得到过主管的肯定，我也感谢她给我这个机会感受这里的工作氛围，可是，有些东西不合适终归是不合适。

在楼下我望着灯火通明的大楼，想着楼里的人也许终此一生都不会再见面了，有一丝丝的怅然，但同时又觉得自由，终于不用再每日往返于此，只在吃饭的时候感觉到一丝欣慰了。

而后我又象征性的投了几份简历，但说实话已经年底了，想找合适的工作几率更是微乎其微。而阿沐在得到人事跟她耍太极似的沟通后，也基本已经对那家公司绝望了，我们似乎都倾向于要离开了。随后我也就放开了的开始游逛。

就在这时阿沐突然又告诉我说，她之前网上合作过的主笔来上海了，并且得知她的近况后，邀请她去跟着她做事，虽然不是正式入职公司，但是吃住都包，而且工资要比现在做的这份高，起码可以先做着。

这也就意味着，阿沐马上就要搬离我们现在所租的房子，往后就剩下我自己了，而我不走也得走了。

在来上海之前，我们曾畅想一起在上海跨年，那会有多精彩和新鲜。然而现实是，阿沐已经先行住到了主笔住的地方去帮忙赶工了。而我则史无前例的第一次一个人在异地独住，并且独自度过新年倒计时。没想到在年末，还有个零的突破。朕心甚慰...

晚上的时候，我把电脑通着电源，并不看，就像有时候只是开着电视，就觉得很有安全感的样子，似乎是有了陪伴。还有昨天买的沙糖桔，和晚上吃饭时店里送的荔枝味饮品陪我，嗯，完美。

8

新年，游走在幽静的街道，在路边小店买一小兜橘子，边吃边走，很是惬意。

恍惚间，半明半昧之中，似乎看到了民国时候的光景…从前脑补的画面，竟浮现在了眼前。

租界，地表更名换姓，树木几经枯荣，屋宇的主人已变更，留不住春夏秋冬，它只有不断交替变幻，任凭长吁短叹，也是不过数百年光景。

人又能做点什么呢，本也是大自然的租客。曾经的历史故事留给后人评判与遐想。永垂不朽，只停留在一呼一吸的天地之间。

我猜想楼房里的炉子上炖着浓汤，煨着小火，沿路上有小店的主人在案板上切菜，明黄的灯泡比较另一家赤条条白炽的闪耀，更有生活的味道。

作家们在不写作的时候，会否携着配偶、子女去市场买菜？路边的庭院里看着幽深又寂寥，小路上的我迈着轻快而隆重的步伐。

而自己驻足停下来的脚步，从来都是为了一片叶、一露霜。在我眼中，虎皮兰比新款毛衣更能吸引目光。身处在似乎是从前镜头里的画面，不由得遥想了过农历新年时，这里的样貌。

我不知道自己在找寻什么，只是不能停止思考。走的更远，每个拐角，都是发现。

漫游也好闲逛也好，可能只是为了离隐藏起来的真实更近一点。

此刻我的内心萌发着一句诗：“诗是树叶，比秋天短，比世界长 。”

在上海我看到大块大块的商场占领着地皮，文学屈居一隅，安静的静默的被人们遗忘。

人们习惯了欢心鼓舞的歌谣、句子。圣诞夜前夕，一百元四盒的水果切块被叫卖。

人们说这是新媒体时代，纸上文字、传统载体已经衰落，没有人愿意看一坨坨的文字，你要精简，我们要流量。屏幕只为吸引人眼球的事物瞩目，你的深刻都只是过时的情怀，所有经营模式都只能调成一种营销。

什么是好？不让感受话事，只听数据言表。实际你的风潮也不过是“各领风骚数百年”。各个嘻哈孤高，扮作汹涌人潮。在旧货市场淘来一本回忆录，那是五十年后的人们翻阅今朝的凭借。

在大上海听着上个世纪的老歌《夜上海》，真觉是“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

最后在拿定主意离开之前，我在朋友圈发了一段话：不了不聚了，我要回去抚琴弄画、饮茶养花、观星凝月、听泉沐雨、吹水逐波、谱词筑梦了。

在上海连续待过一个多月，去短暂的工作短暂的生活。本想做个“海漂”，却意外弄成了以旅行为主题的打工日记，后来听闻95后离职的原因，更是多种多样五花八门，也就逐渐释然了。

还记得一月份在上海的最后一夜，去了外滩黄浦江边，那夜飘着雨，江边风特别大，手冻得哆嗦拍不出不虚的照片，还是惊叹下着雨烟雾濛濛的外滩夜景，真的很魔都。

那些天走过上海的大街小巷，钟情于无人的梧桐树边。上海的冬天要来的迟一点，银杏还未落尽，一个人游走在洋房路上，觉得优美而诗意…就算不能长此以往...

在上海打工旅行一个多月，是种怎样的体验？

有人说在上海出门要带把伞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雨，我是很喜欢雨的，可是还没有在雨季去过上海。

上海真的是一座湿润且干净的城市，精致的就像一朵海上花，有着摩天大楼的万家灯火，也有着摩肩接踵的狭小街道。有人在这里的高级商场买几万块的小包，有人在人烟鼎沸的早点摊买五元早餐。

在那里的日子，你会特别感觉到，同一世界同一时间，能发生完全南辕北辙的事情，这边孩童在城市里的游泳馆嬉戏，那边乡野里的村落，少年可能刚刚升起了篝火，准备一天的白粥。

就像几年前在去上海的时候，发现外滩公厕里打扫卫生的老伯伯，竟然就直接坐在公厕里的门口处吃午饭，而不远处的建筑群里，脚踩高跟鞋的摩登女郎，可能刚刚买下一管价值不菲的口红……

踏上驶离上海的火车的时候，我问自己，

“撤退吗？”

“当然。”

“后退吗？”

“绝不。”

此刻耳机里又传来了歌声：

“我只是经过没停留，月隐前还有路要走。

不虚设终点如何，就乘着夜色上路，

月牙如琥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