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

生命如尘埃

月光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们在沉默不语的生活中

把城市变老

把房屋变旧

灯是过夜的眼

伞是渡雨的船

这清冷的街道

你适合喑哑无言

故事里永远都有爱

你好     晚安

01

不知道是因为出于一种特殊的情结亦或是来自内心的一种偏执，还是一个人去看了二十二。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难过地掉眼泪，但从开场到结束我都一直很沉默，但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像有什么东西在心脏里翻滚，搅动和撕扯。在这部纪录片的平缓呈现下，是惊涛骇浪般的往事如泣。那些阿婆脸上深深浅浅的皱纹，是历史岁月留下的不可磨灭的印记，那些简陋的老房子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呐喊。

让我印象很深的是那一场暴雨，那么迅疾和猖獗，重重地砸在泥土上溅起水花，那势头像是要渗进人的骨血里。而影片中的阿婆，好像洞悉世事般淡然，轻轻地关上那扇吱吱呀呀的木门，那一刻似乎所有的风雨都在这扇门后慢慢隐去，而生命变得越发缓慢和落寞，如尘埃一般散落在岁月的角落里。

影片以葬礼开始，以葬礼结尾，像是给人短短的一生画上了一个句点。小时候对别人家的葬礼感触并不大，印象比较深的就是各式各样的花圈了。我们家住在街上，而当地的风俗是送葬的队伍必须要绕街走一遍。每次经过家门口的时候，我就会在心里默默地细数一共有多少花圈，那个时候的我并没有意识到人群中隐藏的悲伤。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到死亡是我大学刚毕业那年，其实我没想过奶奶会走的这么快，以为也就是像往常一样的感冒发烧，烧退了，病也就好了。所以在她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能缓过来，好像潜意识里她还在。

02

在二十二里面有一个戴着发箍的阿婆，看到她的时候瞬间就想到了奶奶。在我有记忆以来，奶奶一直都留着长发，梳成两个辫子挂在胸前。栀子花成熟的时候，会在发间别上一朵，也别有一种韵味。以前我总觉得只有小女孩才爱美，后来才发现，其实这个东西无关年龄大小，它是女人的一种天性，哪怕是八十岁的奶奶，在穿上一条心仪的裙子时，脸上仍然会露出少女般的娇羞感。

最近做梦总是梦见她，有时候梦到她在稻田里对着我笑，有时候梦见她教我折元宝，有特别多的样式，大大小小的形状不一。有时候梦到她拉着我的手说想要回家，每次这个时候我就会从梦中惊醒过来，再也没有了睡意。

好像最后的那几天，她也是这样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说我想回家了，你带我回家吧。那是一种穿透时光的声音，她像行走在两个世界的临界点一般，恍恍惚惚的样子让人不知所措。

我忽然特别怀念以前的日子，每次我周末回家去看她的时候，她总能像变魔术一样，拿出许多我爱吃的东西，然后一脸满足地看着我吃完。她总喜欢和我念叨那些遥远的人和事，说到动情之处，两个眉毛会轻轻地向上扬起，大抵这就是往事的魅力所在吧。

03

在二十二里面有一幕让我非常动容，其中有个阿婆说，我回来以后他也不嫌弃我，说这又不是我自愿的，我们的日子还是过得好好的，后来他生病了，生活不能自理，一直躺床上，我也就一直照顾他。

这样的感情不管是放到什么时代，都是令人羡慕的，它是有重量的，承载了理解，包容和发自内心的爱。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不顾流言蜚语一直护你如初，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照顾一个人几十年如一日。

其实这就是最原始的爱情，也是爱情本该有的模样，但这样的纯粹终是越来越少了。从前是牵了手就能相濡以沫一辈子，而现在是一个上了床都没有结果的年代。爱情速朽，新鲜感即逝，我们的人格在高速运转的社会背景里被撕扯成许多面，周旋其中，不得始终。

上帝很有意思，猫喜欢吃鱼，猫却不能下水，鱼喜欢吃蚯蚓，鱼却不能上岸。其实人生就是一边拥有，一边失去，一边选择，一边放弃。自古以来，鱼和熊掌就是不能兼得的，假若我们早早地明白了这个道理，便会少去很多纠结和苦楚。

很多时候，感觉生命就像尘埃，飘落在人世间的角落里，等待一次次的轮回，有时欢喜，有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