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

1

重金求子，本猪是高贵的黑种猪，现寻一雄性，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我两眼瞪得发指。水泥柱上一张红白交替的广告图片，上印着一只黑黝黝毛发旺盛的母猪，她生得如此的健壮美丽。但我却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是雄性那两个字，这就说身为人类的我也可以有资格献出精子。

我颤巍巍的打通上面的电话，响了，我说出自己的来意。电话那头哼了声，给了我一个地址，叫我搭车去他们那，到了路费报销。电话那头准备挂了，我道声，自己是人，我的心脏猛的加速，那边嗯了声，并不奇怪随后挂断电话。砰砰，我似乎听了自己的心跳声，擦去额头并存在的汗滴，兴奋地颤栗涌上我的全身。

到家，我向一家宣布这个消息，全部人都愕然的看着我。我微笑，我理解他们，他们在这底层的社会沉寂太久，活着就让他们费劲力气，让踏出这里打破千百年来的赖以生存的土地，去寻找，去冒险，这对他们来说，实在不可想象。

爷爷低头又吃起饭来，他枯黄干瘪的脸上挤满的岁月所留下印迹，接着是奶奶， 而后一家恢复了事前的样子。他们不相信我，以为我这不过是疯子的呓语，我低下头吃饭，不准备对他们解释更多，理想美好的未来，可能是一颗充满希望的种子，但在贫瘠的内心下，它们绝对不会发芽。

早晨天还没亮，我带上自己全部的钱财，和几件衣物，搭上拖拉机先去县城。县城随后几经周转，终于到了去往地址上的最后一班车，里面大半都是猪，我从没见过如此多活着的猪，这让我兴奋。车窗外的世界渐渐繁华起来，高楼大厦，竖直着巨大闪烁屏幕，上五颜六色。漂亮健壮的猪们，在里面扭动着身躯，嘴里嘀咕宣传什么。除猪外，还有人，他们穿着美丽鲜艳，在屏幕上和猪不相上下，原来人也可以活得和猪一样，我的内心完全被震撼了。

在尴尬和茫然中，搭上一辆土黄色矮小的车子。上车，司机是人让我亲切了不少，我给过他自己在水泥柱上抄写的地址。司机瞟了一眼，有些吃惊，道：“兄弟呀，在这座城市里，那户猪可了不得呀。”这让我即惶恐又期待。我对司机一个劲的干笑，不好意思说明自己的来意。

司机在车上给我说了不少的事，在大城市表面上他们和猪是平等，但实际事事受到排挤，如孩子上学住医院什么的，都比猪难上多勒。当然还是有好处的，就是猪们不敢表面上欺负人，上车被多收了钱也宁愿挨宰，也不愿落上欺压人的骂名。说到这司机狡黠对我笑笑道：“兄弟，我是看在你和都人的份上才跟你说的，你可不要乱讲呀。”我点头，心中已是高兴的不得了，原来人真的可以和猪平等呀，哪怕是表面上的。

停到一家高大围墙边，付个司机钱。走进前大门，很大，由厚重的铁筑成，上门印有裸体猪的花纹，门框旁有个黑黑的小点，看来这就是电视上常说的门铃了。

大门中开了一个小口，里面探出一个光洁白皮猪脑袋，他的嘴角有一对翘胡子，他道：“你有什么事吗。”我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白皮猪打开门放，邀我进去。

里面白皮猪穿着一身整齐的燕尾服，他道：“张先生，请随我来。”我跟进来，犹豫着要不要询问一下，求精的事，嘴嗫嚅了两下，最终道：“你们，那个求精的事，怎么搞呢？”白皮猪转过身来，似嘲弄的笑了下，道：“这张先生你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会通知你的。”“哦。”我闭嘴，开始观察起两边的风景来。

这是个园子极大，里面花草树木成堆。我行走在青石小路上，一路两旁时有健壮俊美猪的雕像立着，有做右手托腮思考状的，有身子弯曲做抛物状的，有站者远望状的。在远还有遮阳伞，游泳池里面似有，美丽母猪诱人的肉体在游动。

到了一栋狭小的房间内，有两张床，上下有床位。然后白皮猪就离开了，屋内，已有两人在床位上躺好，正在睡觉，似听到有人，一位掀被坐起身来，对我咧嘴笑道：“兄弟刚来的。”我点头道：“你们也是来献精的。”那人道：“什么献精。”我解释一番，那人哈哈大笑，“兄弟你搞错了。”我的心如被什么触了一下，连忙道：“那我们是来干嘛的。”那人道：“等会你就知道。”说罢笑了笑，便蒙上被子又睡去了，样子是准备在谈下去了。

我欢快的心情如被笼上了一层面纱，阴暗了不少。爬上床，闭眼不一会，就睡了起来。

2

身子被什么拍了一下，惺忪着睡眼。见刚才的那人，他正拍我的肩，道：“兄弟天黑拉，吃晚饭了。”我往窗外望去，的确是黑了。

起身，跟上那人走进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面摆放着精美的食物，气味飘来我的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上面还有一层走廊，可以眺望整个大厅，但异常的暗淡，似无什么在上。

我舔了舔舌头，对着前面的人小心道：“大哥这些都是给我们吃的吗？”那人点头，这时我见已有人上前吃了起来，他们端着一个盘子，用筷子我往里面夹东西。

我在大厅一角，找到了盘子，学着他们的样子，夹了起来。夹一块面包时因为没控制好力度，一下从筷子上滑了下来。嘿嘿一声，有人在笑，声音在上面，我见到了不是人，是一只美丽的母猪。她茂密的毛发和我在广告纸上见到的一模一样，后面簇拥着一群黑猪们，他们对我指指点点，“嫣儿看那个人在看你呢？”一只母猪尖声笑道。“丽姐，你又在笑话我了。”被叫着嫣儿的母猪对着丽姐翻着漂亮的眸子道，那神情简直让我入了迷。

这时一块什么东西向我砸来了，我连忙躲开，砰的一声，是一个玻璃杯被摔碎了。然后就有人道：“人类，美丽的嫣儿姑娘也是你能盯着看的吗？”一位穿着运动服的强壮黑猪对我喊道。我连忙避开眼睛，低下头去往角落走，周围的人们也不感到奇怪，各自的吃着东西。

晚上回去路上，路过一段漆黑走廊，喂，我转头似有什么在叫唤我，喂，我眼睛寻着声音在一方型柱子旁，隐约见到了一张美丽的猪脸，喂，你过来，我很意味，四下张望没有其他人，我走了过去，见是刚才走廊上的那只叫嫣儿的母猪。

不怎么的，我局促起来，涨红着脸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母猪道：“那个今天没伤到你吧，对不起哦。”“我...。”我嗓子都快急出烟来，但就是说不出话来。“你怎么了，不高兴吗？”“没...没有。”我道，心中松了口气。

“你们人都这样不会说话吗？”母猪道。

“没有吧。”

“那就是比较特别的那一个了，我明天来找你玩好不好。”

我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母猪道了声“好。”就如风一样的离开了。

我呆呆的站着，刚才一切好似一样梦境一般，我又对着手腕重重的掐了下，很痛，才确定我不是在做梦。强烈的幸福之感如石块一般狠狠的砸中了我，几乎使我昏厥。

晚上在床位坐卧不安，许晚才昏沉着睡去。

3

第二天，一早起来。

被昨天的那人带着去早饭，我问那人，“我们到底是来干嘛的？”“你还不知道吗？”我摇头，他道：“给那些不谙人事的小姐猪们，看看人是什么样的。”我吃惊，道：怎么会这样。”又道：“那你们为什么要同意。”他奇怪的看着我，道：“你也同意了，再说不用干活天天就可以吃，可以睡的有什么不好。”我无言以对。

怀着沉重的心情向大厅走去，走廊路口，我见一只狗吃着我们昨日一模一样的食物，样子还不像是剩余的，我想到自己在家乡吃的窝窝馒头们，不禁感叹道，这人吃的竟然还能不如狗。

吃饭，又是一群猪们对着下面人指指点点，我张望没见到嫣儿，心里很失望。回去路上，喂，我顺着声音看去，兴奋起来。是嫣儿，她摆着手势叫我跟上她，我跟上，走入一片茂密的灌木林中，她才停下。

“好了。”她的声音甜美，四肢匀称有力。

“你好。”我咽着喉咙回答道。

“你好。”母猪道，她寻了树根坐下。我站着无所适从，她见我，嘴巴抿笑了下道：“来做我旁边来。”说着对她身旁的树根拍了拍。我心中逡巡着身子向前了走过去，坐到树根最边沿处。

“你们那里人呀。”她问了，我报了自家的地址。她又道：“你们那里，我们这有什么不一样吗？”这让我轻松不上，我就讲起了家乡的一些事，如他们那很少见到猪，也几乎看不到大的广告牌。嫣儿两蹄托腮，聚精会神的听着，我心中顿生一股豪气。

我们一直在谈话，连午饭也没吃，嫣儿也时常讲述着自己的事情，我听着，实际上我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我看着，她的一颦一笑，都令我神情荡漾。晚上，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我们相视一笑，随后嫣儿道：“今天就这样吧。”“那...。”我犹豫着，嫣儿忽的道：“明天在一起吧。”我连忙点头。

一连几天，我都和嫣儿在一起。终于这天，坐着我慢慢的靠近嫣儿，手碰见了她的蹄，她身子颤抖了下，但没有拒绝。我抖动的心，平了下，就这样捏这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我们的交往渐渐的亲密起来，一同嬉闹，一同玩耍。在一天晚上，我们一起约定来玩水，她身子是那么的美丽动人，在水中的游动样子充满了诱惑。

在皎洁的月光下，风凉凉的，池水映漾着星空。我手颤栗着抚摸起母猪健壮的背脊，母猪迎合着我，两颗寂寞的灵魂彼此交融在一起，如梦幻一般，我竟然在上一只猪。

4

因为我们的夜夜放纵，最终事前还是败露了。

阴影中，坐在椅子上穿着西服，一边脸明亮可见。他抽了烟口，叹气，道：“说吧，你那才能离开我的女儿。”

我摇头，道：“不，我不会的。”

“哼，不会。”他道，“你还真自私呀。”

“我自私？”

“那你能给她什么，你人，她是猪，你们般配吗？更别说她是生活我们这种家庭中的猪。”

“我...。”

“我什么，你想让她跟你一起穿着脏衣服，到菜地耕田，一起吃完上顿没有下顿，一起过着穷酸幸苦的日子，忍受着来自猪与人的嘲笑吗？”

我沉默了，随后我离开了。我拒绝猪老板给我钱，我证明了，我是爱过的。

我回到家乡，见我回来，那些人并不奇怪，时常用嘲弄的眼神看向我。

我不屑于解释，他们永远也不会相信我，上过一头健壮黑母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