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上班看到李咏去世的新闻,我心情沉重的给先生发了条微信:“李咏,去世了”。
过了很久,先生回了四个字:“珍惜当下”。
大概人越大,越怕死,每每看到有人去世的新闻,总会发给先生看看,好像什么事情只要先生知道了,我内心的恐惧就会减少一半,而先生每次回复此类消息时,都是同样的四个字:“珍惜当下”。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他是要我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好好活着,不要乱想。
我身体一直不好,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经常要往医院跑。每次先生陪着我排队拿药的时候,我都会问先生一句话:娶个病秧子,后悔了吧。
先生总会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认真的告诉我: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你,要是早点照顾你,说不定你就不会总是胡思乱想,搞得自己一身病。
听完,我觉得很心安,即使是在人多嘈杂的医院,闻着一鼻子的消毒水味,我竟然还觉得很浪漫,大概这就是先生给我的安全感。
2
我天性脆弱敏感,不管有事没事总爱胡思乱想,而且还是凡事都往坏处想。
自从知道自己患有乳腺疾病之后,心理压力更是成倍叠加,纵然医生反复劝说,这种病致癌的几率很小,要我一定放宽心,保持心情愉悦,但我还是害怕自己有一天发展成乳腺癌。
为此,先生特别在意我的情绪,生怕我不开心,心里藏事。
我着急工作没升职加薪,先生说:没事,你不上班都行,我养你。
我羡慕别人身材苗条,穿什么都好看,先生说:你千万别减肥,老子好不容易才把你养得白白胖胖。
我恼怒自己做饭不好吃,总是把厨房搞得像战场,先生说:没事,你老公会做饭。
只是,先生越是包容宠爱,越是让我自卑,总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根本不值得一个人如此呵护与心疼。
为此,我常常问先生: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明明我什么都不会,还老是对你发脾气,又总是生病累你跑医院······
每次都不等我说完,先生就直接打断我:你别这样说老子的女人啊!老子的女人漂亮又可爱,爱看书会写字,虽然看上去笨笨的什么都不会,但找男人的眼光谁都比不上。
看我笑了,先生总会温柔的抱住我:我的傻媳妇,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我真幸运遇见你。
我暗自落泪,幸运的是我,是我遇见了一个愿意宠我,包容我的男人。
3
每天晚上吃完饭后,我总会拉着先生在小区里散步,然后跟他说些八卦和闲话。
有一次,不知道脑子是不是抽风,我问他:“你要是明天就死了,你会不会有遗憾?”
他一愣,想了想,说:“不会,因为我有你,我觉得够了。”
我一听,觉得这个人真是个傻子,要是我绝对会有遗憾,世界上还有那么多风景没见过,那么多好吃的还没有吃过,我还有那么多梦想没有实现过,要是明天就死了,多不甘心啊。
我再问:“你真的觉得没有遗憾吗?你还那么年轻,还没挣到许多钱,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梦想?”
他摸摸我的头,问我:“你觉得现在过得开心吗?”
我:“开心啊。”
先生笑了,“那我的梦想就实现了,因为我的梦想就是你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我虽然心里美滋滋的,但还是讽刺他,哪里学来的土味情话。
没过几天,唐家三少的妻子去世了,乳腺癌。
我看着唐家三少和木子的故事,哭成了泪人,我知道先生是唐门粉丝,就把唐家三少写的文章推给他看。
先生一边看一边紧紧握住我的手,一路无话。
到家的时候,先生一边开门,一边说“你别怕,你跟木子的病不一样,我不会让你得乳腺癌的。”
那一刻,我突然就泪目了,我一直觉得他不说话,是心疼自己的偶像,没想到他是害怕我胡思乱想,第一句话就是安慰我。
吃完晚饭,去小区散步的时候,他突然停住,然后认认真真的对我说:“媳妇,现在我觉得,我要是明天就死了,我一定会遗憾的。”
我心里突然一抖,“大晚上,别说死不死的。”
他拉着我,继续说道:“我一想我要是死了,没人给你做饭,没人照顾你,你连去哪里交水电费都不知道,我觉得觉得我不能死,以后我得好好活着,争取死在你后面。”
那一晚,明明听他说死不死的话,但我还是觉得心里好暖。
我更加明白,先生要比我想的更爱我。
4
16岁那年,看三毛和荷西的爱情故事,我觉得两个人生活在沙漠里,真是浪漫至极。
现在26岁,再去读三毛那篇《不死鸟》,越读越悲伤。
文章里有一段三毛关于死亡的感悟:
“如果你只有三个月的寿命,你将会去做些什么事?”
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有去答这份考卷。
荷西听说了这件事情,也曾好奇的问过我——“你会去做些什么呢?”
当时,我正在厨房揉面,我举起了沾满白粉的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发,慢慢的说:“傻子,我不会死的,因为还得给你做饺子呢!”
“我要守住我的家,护住我丈夫,一个有责任的人,是没有死亡的权利的。”
现在读起来,才知道原来两个人相爱至深,是没有谁舍得死的,因为害怕对方一个人留在世界上会孤独。
我想起来,先生有一次高烧39度,死活不去医院,愣是自己蒙着被子,说出出汗就好了。
我在一旁,不停地拿湿毛巾敷在他头上,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看他难受又不去医院的样子,心里堵得像石头,恨不得生病的是自己,那时候才明白,什么叫: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我逼他10分钟量一次体温,只要半小时烧还不退,我就打120救急,看着我焦急的样子,他无力的笑一下,轻轻的说一句:“媳妇,你真好。”
我哇的一声就哭了,“好什么好,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你都不去医院,都不对自己负责,以后怎么对我负责?”
那时候,我满脑子都是:绝对不能有事,他要是有事,我没法活;我也不能有事,我要是垮了,我就没法照顾他。
所幸,先生的烧退了,那一夜,我没合眼。
三毛说:在这世上有三个与我个人死亡牢牢相连的生命,那便是父亲、母亲,还有荷西,如果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在世上还活着一日,我便不可以死,连神也不能将我拿去,因为我不肯,而神也明白。
我想,大概我也是如此,只要自己深爱的人还在世,那就不能死,我舍不得他,也怕他想念我。
5
一直觉得,两个人相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你们一起为了家庭努力,一起为了生活拼搏,一起哭,一起笑,说俗点,就像是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
你们会在一张床上每天说早安和晚安,会在厨房里一起洗菜做饭,会一起窝在沙发里玩手机看电视,一起在属于自己的小屋里享受每一个周末。
当然,你们也会吵架,朝着对方指手画脚,甚至把身边的物品摔在地上,在声嘶力竭之中,用最激烈伤人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捅进对方胸膛。
但只要你们在爆发之后,还能冷静,还能为对方轻柔的舔舐伤口,你们就会发现,原来不管怎样,夫妻终究是夫妻,没有那么多对错,也没有那么多高下。
心不远,就永远走不散。
生活中,我们的欲望很多,房子,车子,票子,但最重要的还是人,如果没有一个愿意与你携手到老的人,即便是有了全世界的财富,你又有谁说孤独。
就像,李银河再也听不见王小波;就像,唐家三少再也找不到木子;就像,哈文再也无法向李咏道早安;他们的爱一直都存在,只是爱着的那个人不在了。
所以,珍惜身边那个真正爱你的人吧,不要那么多抱怨和叱责,不要在失去挚爱之后,才明白心痛和相思。
何其幸运,有你爱我。
何其幸运,我还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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