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追赶至悬崖,推开一扇门,亮晃晃的光刺过来,睁不开眼……腾地一下醒来,一时不知身在何处,掀开床帘,看看老郭熟睡的脸,意识渐渐清晰,窗外的光景即将由晦暗转为清明,眯着眼看看手机屏幕,04:47,翻个身,抱着抱枕靠墙而坐,坐到再一次沉沉睡去。
当窗外的几声鸟鸣撕扯开混浊粘稠的空气,天色由灰色彻底转为清淡的白,乍然而起的闹钟声将交感神经刺激得十分兴奋时意识慢慢由混沌转为清醒,掀开掩得很好的床帘,提拉着拖鞋按部就班地去刷牙洗脸,元气满满的一天。夜里浑浑噩噩像癌症晚期不肯死去的病人抓住生命里的最后一根稻草般的望向老郭的那一眼,大概只是个梦吧。
太阳开始了每日自东向西的长跑,我喝着热白开望向窗外,水很烫所以足够温暖地滋润着被一夜空调吹得干涩的喉咙。阳光不是似梦里般刺眼,很灿烂,甚至于光影里可以看到一圈又一圈的光晕。叶子翠绿翠绿的,泛着油光,整个死寂的校园开始人来人往,像一位年迈的妇人为和心爱的人约会而精心画上了浓艳的妆。那个“白月光”般的人,我已经很少会认真地想你了。

那时候还是春天,叶子嫩嫩的,浅浅的,含了很多水分,温柔得像能掐出很多水来,如同我那时柔软而潮湿的心。那个春天里,我听甜甜的歌,写甜甜的文,努力活得像个女孩子,想着盼着遇见你,盼着你能看我一眼,哪怕忙碌之于瞥我一眼也好。满心欢喜的,跃跃欲试的,小心翼翼的,暗自窃喜暗自甜蜜也暗自心酸,在这样无望的盼望里,除了爱你,我无事可做。我听的歌很腻,写得文很矫情,努力活得像个女孩子的模样也蹩脚到愚蠢至极,但却真真切切领会了大卫的那首诗“我本内心孤傲之人/是你/把我降低/在你之前/从不把河流、天空放在眼里/远方/仅仅是一种传说/常常在三步之内/爱上一个人或者寂寞/如果两者同时爱上了/那就是一个人的寂寞”,他写给孩子,而我当时整个世界眼里心里都狭隘到只有你。
第一次听陈粒的《小半》,心下想着什么“纵容着讨厌的喜欢的宠溺的厌倦的一个个慢慢黯淡”,无病呻吟,遇见了你之后,“不敢回看/左顾右盼不自然的暗自喜欢/偷偷搭讪总没完地坐立难安/试探说晚安 多空泛又心酸/低头呢喃/对你的偏爱太过于明目张胆/在原地打转的小丑伤心不断/空空留遗憾/多难堪又为难/释然 慵懒 尽欢 时间风干后你与我再无关/没答案 怎么办 看不惯自我欺瞒。 ”每一句都像我,像极了当时的我,不知不觉,我成了矫情本身。
后来呢,后来夏天到了啊,空气都被烘干了,连同我的心一起被拧得挤不出一滴水来,我不能再喜欢你了,哪怕是点燃的火柴般的微光般的念头都不能有了,因为光是想到你的名字,都让我充满了负罪感。这干燥的夏天,用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我所有念想。
什么都不能想,才开始慢慢知觉己身之肤浅,就像我很崇拜的那个女孩子说的,“人生辽阔,不应该只活在爱恨里。”不论遇见你与否、是对是错,我都应该努力成为一个独立的自信的优秀的人,而不是日日被这微不足道的心情困住,成为“攀援的凌霄花”,我不该把所有的心情都归诸到你身上,虽然我也不能“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我明白的,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也什么都不知道。
无需知道。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你打江南走过,只是过客。
我深知你只是从我这漫长人生里匆匆而过,我会遇见更好的山水,更好的人。可为什么只要一想到这个,心就像到了秋天,风把芒吹成芒,刺吹成刺……
我心头的“白月光”啊……再见吧。

热白开顺着咽食管胃,一路向下,一路温暖。太阳当空,整理好当下的心情,认真吃一顿早餐,然后努力往前跑吧,不要回头啦,我可是有梦想的running路啊!
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心情,不似能再似旧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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