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之谜

作者: 北方逸云 | 来源:发表于2023-10-14 06:59 被阅读0次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凌晨五点的电话铃响起,张教授看了一眼窗外,还是那么黑漆漆的,他拿起电话:“喂,你好。”

    电话那边想起一个慵懒的女性声音:“教授,我刚下飞机,在家乖乖地等我,我们很快就见面了。”

    赵美玲陈述

    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我坐在阳台上的小桌旁,手里端着一杯葡萄酒,看着窗外的夜色,月明星稀,楼前面的小公园里,很多孩子在追逐着,喊叫着,真是热闹啊。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就像是浑身扎了刺一样。我试图理清这种感觉的来源,想起应该是这一个月才开始出现的。

    我叫赵美玲,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女作家。在这个一线城市,有很多的拥趸。今天上午,我刚参加了新书出版的发布会,现场来了我的很多粉丝,都很关心我的生活和创作,我们相谈甚欢。

    是最近太顺利了吗?才会有刚才的错觉?敏感的我发现,事情可能不是这么简单。我按捺住自己浑身的不舒服,按部就班地洗刷完,上床睡觉。只是我虽然闭上了眼睛,内心还是思绪万千。

    第二天一早,我准时六点起床,去小区旁边的街心公园跑步。街心公园是一个很大的公园,里面有很多的花草树木。一进公园,我发现对门苏姐已经在里面等着我了。

    “老苏,今天也这么早啊!”

    “老赵,你也来了,咱们一起跑步啊!”

    这基本是我们俩每天早上的对白了。我年轻的时候,眼光甚高,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导致到了现在,50多岁的人了,还是单身,也早了了找对象的心思。

    苏姐和我不一样,她老伴几年前生病去世了,她女儿结婚后就很少回来,她基本上一个人住。于是我们俩经常作伴,出去运动。

    突然,我又有了那种如芒刺背的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僵住了。我又感觉到了那种在家里感受到的窒息的目光。我慢慢转过头去,顿时对自己的敏感产生了怀疑。

    原来,我和苏姐背后,是张教授跑了过来。张教授就住在我们楼上,他离婚十几年了,儿子在国外工作,平时也是一个人住,自由自在。

    张教授是在大学退休的,为人师表,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怎么可能是那种变态的目光的来源呢?我为自己的猜测感到非常抱歉。

    苏姐和张教授聊起天来,聊得那叫一个热络。两个人都是有孩子的人,聊完孩子,再聊家长里短,很是有共同语言。

    在发布会后我的新书很受欢迎,很快成为畅销书。我决定趁热打铁,抓紧写作,争取最快时间发布这个系列的最后一本。

    这一天,我和苏姐一起出去菜市场买菜,回到家以后,打开门,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是为什么呢?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是昨天晚上,为了赶进度,我写作到凌晨的原因吗?才会这么疑神疑鬼?

    我按捺住自己的强烈反感,若无其事地坐到沙发上。敏感的我发现,茶几上,我出门前刚喝完水的水杯,貌似被人动过。

    我是一个有强迫症的人,出门前,我把水杯放在了茶几上,水杯上牡丹花的枝叶是和茶几上的矩形格子相平行的。可是现在,那个枝叶和矩形格子的边框,有了大概二十多度的偏角。

    确认了以后,我不动声色的把水杯收进了厨房,洗了洗,放回了橱柜。重新拿了一个咖啡杯,开始冲泡我的猫屎咖啡。

    直到现在,我基本确认,自己被人监视了,而且那人趁我不在家,还进了我家,动了我的水杯。既然那人在暗处,我在明处,那我更不能打草惊蛇了,我决定深入调查这个事件,恢复我正常的生活状态。

    过了几天,物业发布通知,小区因更换电表,需要集中停电。停电后,我不慌不忙地把窗帘拉上,然后把我的手机手电筒打开,对着房间内进行照射,果不其然,在客厅里和卧室里的房顶上,有两处反光的地方,但是大门口的走廊上方,是没有的。

    想起我在公园感受到的同样窒息的目光,我开始怀疑自己楼上的邻居张教授可能是那个监视自己的人。

    张教授当时离婚的时候,和前妻闹的很是热闹。前妻为了多分家产,经常在家里辱骂张教授,什么“衣冠禽兽”、“变态”之类的话语,我们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倒是他前妻,因为过于泼辣,和邻居们关系都不好,所以也没有邻居站在她那一边说话。

    但是后来,他前妻分到了张教授的大部分家产,顺利离婚了,就开始息事宁人、偃旗息鼓了。这件事情,也就再没有人提起。现在回想起来,他前妻的诸多不忿的话语,倒也未必都是空穴来风。

    想起每天早上出去跑步,或早或晚都会遇到的张教授,他那么道貌岸然的样子,我的五脏六腑就开始翻滚,好像马上就要吐出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思考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谁让我是个推理探案小说家呢?

    过了一段时间,小区又贴出通知,要更换部分电线,整个楼要停电。我提前准备好,买了几个微型摄像头,在停电的间隙,安到了门口的走廊上方和其他客厅卧室阳台的位置,并与我的手机APP绑定。

    然后过了几天,在晨练的时候,我不经意地对大家提起,我要参加舞蹈协会组织的旅游团,去云南旅游一周。出发前,我悄悄的把冰箱清空,把家里所有的食物都扔到了垃圾桶。

    我没有真正去旅游,而是去了同城的我一个发小家里。虽然我要教训一下张教授,但我也不想闹出人命,我要留在近处,可以掌控事态的发展。

    那天,我是上午出的门,到了发小家里,我就把手机监控APP的开关门提醒打开,和发小聊天的间隙,时不时地看一下手机。

    下午一点左右,正是大家在午休的时候,房间里安静了下来。突然,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我拿起来一看,一个人影闪进了我家,我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张教授吗?但是,他的神情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眼神里有猥琐,有狠厉,就是没有日常谦和的样子。

    他怎么知道我家门上的密码的呢?好奇怪。看来还是我之前太大意了,用生日当密码,难免被有心人猜到。我打开密码锁APP,下意识地迅速修改了密码,就把手机扔到一边去了。我家的密码锁,出入都要输密码的,这下他出不去门了。

    我和发小好久不见,每天吃饭、聊天、打麻将,玩得不亦乐乎。偶尔想起家里来,我会打开手机,看一眼,他是否还活着。看他还活着,我就放心地吃吃睡睡玩玩了。

    第3天的时候,我看到,他已经开始吃我阳台上的铁线莲了,好后悔没有提前把盆栽搬走啊,可怜我那些娇贵的盆栽了。

    他为什么不在门里面大声喊叫,让邻居来救他呢?还是太热爱他的面子了吧。毕竟他也曾是一个为人师表的大学教授啊!他怎么对邻居解释,自己出现在楼下一个单身女人的家里呢?偷窥、监视这些罪名,不是他可以背负的。比起生理性死亡,他更害怕社会性死亡吧。

    第4天,我在监控里看到,他长久地跪在大门口,眼睛朝着走廊上方摄像头的方向,身前还有一张纸,上面用粗笔写着,“求求你,救救我。”我开始生出了恻隐之心。

    原来他在我迅速修改密码的时候,就猜到我在注视着他了。他不大声喊叫,也是知道,到最后,我肯定会救他的。毕竟,谁也不想自己住的房子里死过人不是?他真的死在了我的房子里,我后面也没法解释。

    在我出门第5天的时候,偶尔瞅了一下手机,发现他晕在大门口了,八成是饿晕了。于是,我打电话联系对门苏姐,给她说让她去我家帮忙给阳台上的花浇水。

    苏姐一开门,发现了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张教授,先是一惊,接着竟然欣喜地笑了。苏姐悄悄地把张教授拖到楼道里面,然后找熟识的邻居帮忙送到了医院。

    苏爱凤陈述

    我叫苏爱凤,已经从工厂退休。老伴去世后,女儿也于几年前结婚,搬了出去,我自己一个人住,很是孤单。于是经常和对门赵美玲来往,消磨时间。美玲虽然是个作家,且一直没有结婚,性格倒还算热情。

    我和美玲去晨练,经常遇到张教授,慢慢地我看出来了他的心思。别看张教授对着我们的时候,眼神谦和,文质彬彬。但是不被人发现的时候,他看着美玲的眼神,是那么的炙热和偏执。

    于是我知道了,张教授的内心,和我是同样的人,我们都不被人理解。想当年,我对象发现了我的变态趣味,对我大打出手,我不得已,才在他饭里下药,导致他慢性中毒死亡的。

    其实我的趣味,也没有危害到任何人啊。我只不过是,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去大街上或者桥底下,暴露自己啊。

    我喜欢那些流浪者看着我的眼神,那么赤裸,那么热情,哪一天赶上我高兴了,我也会允许他们亲一下我的丝袜。即使偶尔他们不满足于只是亲一下丝袜,我也会配合他们一下的。我又没影响到别人,没有危害到社会,何罪之有呢?

    我的老公是一个小企业的老板,每天都有很多应酬,我每天在家里,独守空房,又是多么的寂寞呢。这世界这么不公平吗?只能他左拥右抱,就不能我放飞一下自己吗。

    那一天,我在桥洞里享受着几个人服侍我的幸福时,听到了后面传来我对象的怒吼声。他把我从那几个人中间拉出来,把我扔到车后座上,疾驰而去。

    从那天开始,他每天按时下班,回到家,就开始虐待我,他用毛巾塞住我的嘴,对我拳打脚踢,他对我说,这样你能满足了吧,不再出去找刺激了吧?他怎么知道,我追寻的,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我需要臣服,我不喜欢被拳打脚踢,这样让我感觉很痛苦……

    我开始伪装我自己,装作服从的样子,并趁老公白天出门的时候,买了一些慢性药物,放在他每天吃的饭菜里面。渐渐的他的身体开始变差了,眼神也不好了,这里疼那里疼的,也顾不上管我了。我又可以出门了,却发现,那个桥洞里面,已被清理了,没有那些流浪者了。

    后来我老公去世了,我也没有伤心,我终于又可以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了。这样我平静的生活了很久,渐渐感觉生活无比乏味的时候,发现了张教授的恶趣味,撩拨起了我心底的那根弦。

    我经常在晨练的路上,等着赵美玲,以获取和张教授说话的机会。我开始对张教授充满兴趣,暗地追求,张教授眼里却只有美玲,根本看不到我。

    美玲这次出去旅游,我也好几天没有见到张教授。于是我开始心里打鼓,别是他出了什么事情了?他不会去了她的家里吧?估计这是我的胡思乱想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但是我也每天和美玲联系,对她嘘寒问暖,问她旅游的情况,叮嘱她根据天气加减衣服,多注意补水。功夫不负有心人,她打电话让我去帮她浇花。可是我怎么进门呢?她告诉了我门上的密码。

    我打开门一看,我朝思暮想的张教授,就躺在美玲家门里面。我按捺住自己的欣喜,把他悄悄的拖到了楼道里。然后找了相熟的邻居,说出门发现张教授晕在楼道里了,我们一起送他去了医院。

    张教授顺利住院以后,大夫给他补充能量,进行治疗,他慢慢醒了过来。看到我坐在他床边,照顾他,终于对我说,原来还是你最好。我笑看着他,你这样说最好。

    我悉心照顾着张教授,他渐渐也对我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最终,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吧,我们两个心理阴暗的人走到了一起,一拍即合两厢情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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