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勾沉（五赖子挨打）

往事勾沉

    ——五赖子挨打

  那是个七上八下九走光，下午喝杯酸梅湯的年代。

  有个男士，大慨是个复员军人，生得很粗壮，经常穿一件旧军裤，配一件印有‘’生产标兵‘’的汗衫。因排行老五，人们都称他为五赖子。他在维修班当个班头，成天游来荡去，撩嫂撩妹，嘻嘻哈哈，嘴巴须子落嗦。

  他的工资每月都由配偶领取。一个月的伙食费全部买成饭栗放在家里，吃一天拿一天。配偶每天只给他两毛钱零用。五赖子用一角钱过早，再买五支香烟，便中饭后各一支。（那时烟可以按支卖）。吸完了咋办呢？只好蹭别人的。实在是沾不到香音了就捡几根烟屁股头，剥开，将烟丝放薄纸上一卷，口水一舔，吸几口。

    到了发工资的那天，他马上就拉人家去‘’罐中鲜‘’请客。二角钱一碗的汤，——食材全是几个年纪很大的婆婆洗得很干净后用罐子煨的猪心肺，只加点生姜，——辣椒自加。物美价低，又是带荤的东西，很多人喜欢喝。好几个人一起去，湯喝完了以后，都是叫别人掏钱，他从来没付过款。

    那时上下班剂公交车叫跑月票。五赖子从来不买票——用一张五元大钞当月票用。售票员检到他头上，就用五元钞票一递。售票员找不开，又忙，只好说，算了吧，下次请带零钱。时间长了，别人也认得他了。

  在车间里看见小嫂子有急事跑得快一点，他就在后面大声喊叫：别跑掉了！那是我的。哈哈哈！

    若有女的请他修机器，他嬉皮笑脸首先对人来个熊抱，弄得人家非常尴尬。

    有一次趁着一个年轻的嫂子工作时不注意，他就伸脚动手，在别人身上乱摸。弄得人家惊昂怪叫，差点将手扎进了机器。……

    女工们恨得一头胞，又不敢对他怎么样。

  车间里有个三十多岁的大婶实在是看不过去了。

    传说她也是退伍军人，原先是个女武兵。什么是女武兵呢？——就是部队里的武术队的三八班的战士。棋兵，球兵就不难懂了吧。本来在部队待下去可以当个侦察员呀警卫员的，听说她有一次把一个‘’旗领公子‘’打跛了，使别人成了残废，于是，她被迫提前转业到了地方工厂。她的丈夫是在部队时的战友，转业后当了个副厂长。她虽泼辣，能干，却没沾过一个长字。平时，她不怕五赖子，也不理睬他。

    某一天，她和几个嫂子合计了一下。制定了一个方案……

  那一天，头头们都去开会了。五赖子又溜溜达达到了车间里。大嬸突然将车间门一关，将工作服的袖子一卷，杏眼圆睁，大声喊道：姑娘伢们都躲开！

    几个身高马大的造子嫂子立即一涌而上，将那五赖子缚住，脱掉裤子，按在一个凳子上，用绳子捆紧，用块布蒙住眼睛。五赖子一点防备都没有，在突然袭击下昏头昏脑，本能地挣扎了几下，虽然有把蛮力，怎么也动弹不了。——她们人多力量大，跑不脱呀。

    旁边的几个嫂子见了，立即放下手中工作，脱掉鞋子当武器，在那光屁股上用力乱打。——消去平日心头之恨呀。        雨点一样的鞋子鞭阵，五赖子的屁股马上变成了一个猴子屁股。（伤皮不伤骨）。

  哎呀，好疼呀！救命啊！——像杀猪一样的哀叫。

    ‘’还敢不敢欺负人啦？‘’几个人一起大声拷问。

    不，不，老子，……不敢了！

    好了。停！大嬸一声令下。‘’拿机油来！‘’

  几个女的立即行动，取来一盒用过的旧机油。

    ‘’糊在他的小脑袋上！‘’

………哈哈哈哈。笑声带走了她们心中的恶气，像过节一样开心。………

  五赖子几天都没有来上班——请了病假。以后，车间里恢复了平静。五赖子再也不敢随便进入车间啦。那位大嬸的威望越来越高——从她行走如风的背影看，就是个习过武的巾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