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殊的《破阵子》，春天是属于我们的。

     

晏殊的《破阵子》，春天是属于我们的。

    说起晏殊，我们第一感觉就是“贵族”，而对他的气质也称为“贵族气质”。

    没错，晏殊不仅是一个贵族，他还是一个从草根上升为贵族的锦鲤。那么晏殊到底有多幸运呢？据说啊，他七岁时候就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神童。而且，很快就连他们当地的知县都对他大加褒奖，还把他推荐给了朝廷。随后一路顺风，在他15岁的时候，就已经是进士了。这样的晏殊，他可以说超越了北宋时期的一大批考生。比如苏轼，王安石，欧阳修，包括后来他引荐的范仲淹，这些人的仕途可以说都没有他这么幸运。

    而且，除了在仕途上是一条幸运的锦鲤之外，晏殊他还是北宋文坛上的一位大词人。比如他的《浣溪沙》，“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还有《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其中的“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被一代词学宗师王国维列为“人生三境界”之一。而我们今天要讲述的，也是他的一首有名的作品——《破阵子》。

    提起《破阵子》这个词牌名，我们一下子就会想到辛弃疾，想到他的“沙场秋点兵”。不错，正是这样豪壮的气势，让这个词派与他合二为一。此外，比如《钗头凤》，立刻就联想到了陆游和唐婉。《水调歌头》就不由念出了“明月几时有”。种种这些，都是由词人与词牌之间的特殊情感引起了我们的共鸣，所以很容易就将它们联系在一块儿。

    但其实《破阵子》这个词调呢，出自唐代教坊曲，原本属于军乐。但发展到后来，它的词牌和词的内容已经基本上没什么联系。这首《破阵子》也是一样。词云：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日长飞絮轻。

    巧笑东邻女伴，采香径里逢迎。疑怪昨宵春梦好，原是今朝斗草赢，笑从双脸生。

    这是一首经典的春日美景词。作者一开口就说，燕子来的时候，刚好是新社。新社就是春社。古人在一年当中为了祈求有个好收成，有春秋两个季节的祭祀。分别在立春和立秋后的第五个戊日。一般来说，也就是三月半左右，比如去年的春社就是3月17。今年是3月22。那么在春社之时燕子飞回来了。接着季节便快到清明了。所以自然而然就有了下一句：“梨花落后清明”。

晏殊的《破阵子》，春天是属于我们的。

    池上碧苔三四点，叶底黄鹂一两声。春天是多么的美好啊，那池塘上点缀着三四点碧苔。这个碧苔是指青苔吗？不，我认为应指荷叶。这个时段荷叶正是小小的一点一点的，有的有碗大，有的只有手掌大。再下点儿雨，一眼望去，不就是像那碧苔一样吗？而同时，黄鹂已经在绿叶底下歌唱了，嗓音悠扬，清脆婉转，摄人魂魄。

    此时一阵轻风吹来，那柳条上的丝絮便随风飘舞起来。多么像黛玉所说的，“一团团逐对成毬。飘泊亦如人命薄，空缱绻，说风流。”

    那么，在对这些景物进行描写了之后，接下来作者就要写风情了。为了将春天的风情写好，他特意描写了一个美好的画面。

    巧笑东邻女伴，采香径里逢迎。这里他用采花少女的身份来写的。我看见邻居伙伴笑盈盈地走来，与她在长满香花的小路上相逢。此处化用了两个典故，一为巧笑。巧笑是卫庄公对妻子庄姜的评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可见，这个女伴儿和自己一样，都很开心，笑得很美。而东邻呢，借用的是是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中的话。其中写道：“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国，楚国之丽者莫若臣里，臣里之美者莫若臣东家之子。”可见，宋玉除了自命清高外，他老家的姑娘也长得的确极美。而后来，白居易也用“东邻婵娟子”来形容自己的初恋情人。所以，通过这两句，我们基本上可以断定，春天出来采花的小姑娘都长得很美，而且她们的心情都和春光一样，灿烂芬芳。怪不得巴金会在《春》的结尾处借淑英的话来说：“春天是属于我们的！”

    那么在这几个女子相遇之后，又去做什么了呢？她们一起去玩斗草游戏了。斗草这个游戏在宋代可以说是甚为盛行了。那些农家女子在春天都喜欢来玩这个游戏。他们分头采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然后放在一起比较。赢了的不用说，那自然是“百花仙子”了。而在《红楼梦》中也同样有关于“斗草”这一场景的描述。

晏殊的《破阵子》，春天是属于我们的。

    在第六十二回“呆香菱情解石榴裙”中写道：小螺，香菱、芳官、蕊官、藕官、豆官等四五个人，都满园中顽了一回，大家采了些花草来兜着，坐在花草堆中斗草。一个说我有“观音柳”；一个说我有“罗汉松”；一个说我有“君子竹”；一个说我有“美人蕉”；此外还有“星星翠”，“月月红”，“牡丹花”，“枇杷果”，“姐妹花”，及香菱口中的“夫妻蕙”。……

    其实从这儿我们就可以看出，斗草这种游戏是属于一轮轮比试的，每人说出一种来，说不出的就输了。而这位姑娘呢，在这次斗草比赛中赢了，那她自然是当之无愧的“花魁”了！而在赢了比赛之后，她不禁笑容从双脸生出来，戏说道：“怪道我昨晚上做了个好梦呢，原来是我今天斗草要赢的兆头啊？！”到了此处，女子的天真烂漫，娇憨纯朴，表现地淋漓尽致。而词人也通过对斗草场景和人物心理神态的把握，将这一副美好的春日景象描摹得逸趣横生，引人至胜。

    所以，纵观全词，这首《破阵子》美就美在它生动形象地将春天的春景与春情紧密地在了一起。春天，百花盛开，万物生长，草木有情，人亦有情。就像朱自清在写的：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领着我们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