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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天空丨“风子”杨凝式,怪才《韭花帖》

历史的天空丨“风子”杨凝式,怪才《韭花帖》

作者: 89348ca87456 | 来源:发表于2018-12-02 22:25 被阅读8次

    文章首发于公众号:拓扑小黑

    作者:未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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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喜欢写字。

    磨开的墨渗入水中,晃晃悠悠散开成丝缕,最后把浅浅一指水染成黢黑;狼毫沾上墨汁顺从地聚拢成簇,在手腕的腾挪里划出点横撇捺。是肆意潇洒的,也是劳心劳力的。自己拿了拓本书帖像模像样地临摹是肆意潇洒,被长辈一丝不苟地看着习字就成了劳心劳力。

    他写过什么呢?

    初学书法的他尚且不熟笔法,缺乏笔力,更不必说自然的笔意了。写出来的“凝式”歪歪斜斜,简字反倒比繁字体量更大,他心下嫌弃的很,提笔涂抹去,好好一张纸上就只剩了漆黑的墨团和画着的圈。他暗道不能写自己名字,足丑得能让他生出几分羞愧来。他便换了前两日见过的,碑帖上的“风”字。挑高的横之后,弯下来的笔画颀长,在收笔的上挑之前,勾勒出微妙的弧度,就像是被风吹斜。

    身量未足的孩子站在龟趺之前,望着黝黑的砖石,数着深深浅浅的刻痕,似懂非懂地在心中描摹着青丝砚上墨汁的流动。祖父告诉他,这是魏博何太傅的德政碑,那上面的字是柳少师写的。他懵懂地点点头。他仿佛看见这块石碑横躺在地面,勾画一条地上地下的分界。两边正反颠倒,生灭聚散,各不相干,只靠着一块块石碑印刻着存留的痕迹,当作渺远的连结。

    他盯着冗长的职散勋爵位分,那些复杂华美的文字写来贵气十足,念来却拗口非常。

    按理来说,头衔这样繁琐,平日称呼也烦得很……何不修饰呢?

    他只觉得越发摸不着头脑,便皱着眉问,“所有的名字,都有这样一块碑吗。”

    祖父杨严被他问得一怔,回过神时还蓄上了几分悲切,“胜幡西振,贞石南刊。当不起一块碑的,总当得起一句不忘。”

    他没再说话。

    父亲问他,为何习字时写起风字,便没个停,他满不在乎地答道,“先生教我,‘风起于青萍之末’,我问,风终于何处,先生说,‘要终于何处,便能终于何处。’”

    “你又如何说了?”杨涉对他的机巧伶俐毫无怀疑,闻言松了半口气,心道这孩子今日没给先生找多大不痛快,还算温和。

    “我道,风终于青萍之末。” 后来他被人称作“风子”。

    后来他也有了个同柳公权相似的称呼——“杨少师”。给他这个官衔的再不是那个辉煌的帝国,他甚至不知道为何朝代更迭变得如此迅速——是梁是唐是晋都相差无几,他见证那块被他父亲双手交到梁太祖手上的玉玺,在各个地域间流转,而他呢,被乱卷的风吹到各处,只余一个父祖任职翰林而传来的“清流”的名号帮着他的官衔节节攀升——他望着自己告身的结衔,想起变来变去的官名,不由笑了。他猜度起某种微妙的命数:是不是本朝每个同字结了缘,又结了怨的,都要摊上个东宫官。

    欧阳询、薛稷如此,颜真卿、柳公权如此,他也如此。

    ——还得碰上些风云变幻。

    他思及几位前辈的终局,半是调笑地增补一句。

    他还是喜欢写字。

    落在纸张上的笔墨愈发飘逸洒脱,是苦夏的抱怨,也是得逢韭花的喜悦快然,书体之间的界限一并模糊,想如何便如何。

    “少师矜奇尚偏,踽踽凉凉,未免已甚。”

    他笔下的字句里可寻得的,是横风斜雨,落纸云烟;也是天真烂漫,不染尘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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