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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太多悲剧,生活还能好过嘛?—《穆斯林的葬礼》

看过太多悲剧,生活还能好过嘛?—《穆斯林的葬礼》

作者: 禾二萌 | 来源:发表于2017-09-01 20:21 被阅读0次
    月与希望

    这是一本饱受争议的书,虽然挂着茅盾奖的头衔,却被一部分人打进了“低俗地摊言情小说”的范畴。一千个人的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于文学褒贬不一,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将文学作品贴上“低俗”的标签,我只能套用心理学上的一句话:

    你所看到的,全是你想看到的!

    一部好的作品,经得起时间和世俗的考验。有多少人贬低它,就会有多少人信仰它,我很愿意成为信仰它的人,因为这本书带给我的,是穿透皮肉,抨击灵魂的震撼。

    文章一开始讲述了一个女子,没带任何沉重的行囊,手里只提着一个白色的圆形纸盒。风尘仆仆地走进一条胡同里

    她看见那棵古老的槐树了,历尽劫磨,阅尽沧桑,它还活着,老干龙钟。枝叶葱定过去,每当春天来临,它就绽开串串白花,香气飘满整条胡同;清风吹来,落花如雪,落在她的头上、肩上,“拂了一身还满”。如今树上没有花,开花的季节已经过去了。它白白地开了几十次,落了几十次,一直在等着她呢,而她却没有来。

    她夜夜都梦见的那栋门楼,就在她眼前。门上刻着“文物保护单位四合院”,她不知道这块新的牌子意味着什么,难道一切都变了?她久久伫立,仿佛一道门,隔着两个世界。隔绝得太久,门内的一切都变了...

    在书里,作者用两条不同时空的引线——月和玉,将三代人,两段历史和一个玉器世家的兴衰串起。字里行间,悲字溢满心头,说不清道不明的悲楚。

    在梁亦清这个琢玉手艺人死之前,玉器行里,还未有韩子奇的身影。一切源于老艺人的含恨而死,付出全部心血,乃至生命也要完成的宝船,却在最后一刻被洒满热血,在遗憾中崩裂。雪上加霜的蒲寿昌,触发了韩子奇内心的怒腔。忍辱负重,背上骂名投奔了死敌,最后如愿雪耻,办建了声名中外的奇珍斋。

    其实很感谢这一复仇桥段,那种报仇雪恨的快感,促使我不断想往下看,否则我应该会在枯燥的前文和浮躁的心态驱使下,放弃对后续的深挖。若真如此,我注定会留下遗憾。

    变迁兴衰,命运沉浮,从穷困潦倒中兴起的玉器世家,却在往后的几十年岁月里,遭受着两代人之间不同却又相似的悲剧。

    关于韩子奇在梁君璧和梁冰玉的爱情悲剧中,一条是恩怨分明的不归路,一条是爱恨情仇的死胡同。正如冰玉所说,比战争更可怕的,是人心的隔阂。一场战乱牵引出太多的情仇,这也注定了君璧与新月之间,不会有所谓的母女亲情。而冰玉的离开,看似成全了自己的自由,其实是在遭受一段有违伦理的道德审判,代价是如此的惨痛。

    上一代人的悲剧,无法逃脱的宿命轮回,无情地转到了下一代身上。先是秉性善良,木讷,爱妹妹胜过爱自己的天星,在母亲的操纵下,对爱情感到了无望,支撑婚姻的不是爱情,是责任。紧接着来自上一代的宿命落在了新月头上,母亲眼中回汉不通婚的铁律,直接将新月和楚雁潮的爱情萌芽扼于泥土之中。感叹造化弄人,唏嘘命运无情,似乎所有的美好都将见不得光明。

    看似无情的冰玉,也曾经单纯过,爱着她的奇哥哥,从娇弱的女子变成如今强势的主家人,她的命运又是何等凄凉,又有何人懂她的不易。她的宿命跟《红楼梦》里的王熙凤有点相似,都在用刚硬强势的外表来保护自己。如果可以,我相信不会有人想那么坚强,都言命运不公,其实命运真的很公平,因为它对每个人,都那样的无情。

    整个故事,最让我唏嘘的,莫过于新月和楚雁潮的爱情。也许这段感情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在混乱的年代,即便是在北大园内,未名湖畔,也容不下所谓的爱情。

    遇见楚老师这个亦师亦友,对于新月而言算得上人生一大幸事。但幸运之神才刚刚走近新月,死神也悄悄降临。在死亡面前,幸运之神是那么的脆弱,同生命一样不堪一击。一边是生死分别,一边是宗教阻隔,这两座大山死死地压着她,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新月生命垂危之际,她从父亲那儿得到了17年前妈妈留下的信,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感受到了真正的母爱。但她没来得及把找到真正妈妈的消息告诉楚雁潮,就离开了人世。尽管楚雁潮用爱情的力量一再给予了新月生的希望,奈何宿命难违。

    雁归有时,潮来有讯,唯独明月不再升起。对于楚雁潮而言,他的世界在那一刻起已经停止了,剩下的岁月,只能在无尽的折磨下度过。

    新月的身上,寄托着韩子奇这一生的希望。活着太艰难,心里装着那么多的痛苦,嘴里又什么都不能说,活着,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惩罚。死去!念头早就萌生在他的脑中,只是他始终放不下玉和女儿才苟延残喘着。如今玉被夺走,女儿也离他而去,他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故事最后回到起点,让新月挂念一生的母亲,让君璧又爱又恨的妹妹——梁冰玉在离家数十年之后,重新回到这座古宅,当她鼓起勇气敲开了那扇门,只见到了天星,却不见女儿和韩子奇,更不见自己的姐姐君璧,天星对于这个陌生的小姨,一声哭出,只道了一句:没了,你想见的不想见的,都没了。

    西山脚下的回民公墓,梁冰玉在徘徊中看见回民公墓上一个高高的中年男子在淡淡的月光下拉着小提琴,那正是新月最喜欢的《梁祝》。

    相比于其他的文学小说,这本书是唯一让我读完之后,久久坐着而不无法动弹。为新月惋惜,为韩子奇抱憾,更为楚雁潮心疼。他们的悲惨人生是一次陪衬,有时候活着,就是一件足够幸运的事。

    关于这本书的宗教倾向,我不想谈论过多。文化的精妙之处就在于它的包容,把控永远都在人身上,而不在于某个宗教或者某个文化。正好将文中对于人的描述作为收尾,送给每一个正在与命运做抗争的人:

    人和人的区别,在于为发掘和体现自身的价值所做出的努力,不在于人的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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