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乡愁

几天前，跟我先生闲聊，讲起农村教育现状问题，顺道回忆起了儿时的母校。

说起来已是十几年前了，06年我被妈妈送到外婆村里的小学。当时学校的屋子都是低矮的瓦房，教室镶着破旧的窗户，零星的树苗种植在一个黄澄澄的泥土操场上。

学校里唯一的幼儿园只有一个班，班里只有二十个左右的同学。尤其是那个书桌，破旧的都是木头洞，两个人一张木桌子，中间的隔板大多数都没有了，木头桌面上写着各种各样的话。一想到母校，最深刻的还是操场上锈迹斑斑的国旗杆，，我拽着国旗杆打转转，无忧无虑，这大概就是每个人心中的一角净土吧。

在新学期开始，我们用的课本是上级学生用完传下来的，新课本派到我们手上要晚一些。有一段时间推行眼保健操，老师只能去镇上的小学学来交给我们。每年秋天开学，老师就带着我们顶着太阳拔草场及膝的野草，一群八九岁的小朋友打打闹闹稀里糊涂的就拔完了。我小时候体质弱，生生被晒中暑了一次。

其他的事情说也说不完，现在想想真是艰苦。升学后走的越来越远，离母校也越来越远。高中时回姥姥家，被学校的外貌惊呆了，气派的小楼，现代化的设施，设备齐全的操场。整个学校翻新了一遍，一点也看不出来以前破旧的样子，谁能想到十年前他还是连老师都不全，只能校长顶课的乡村学校。

然而，学校的外表翻新了，升学率却没有改善。农村孩子们去镇子上初中后，很多都会辍学，十几岁不上学的大把都是。我的同学辍学的原因无外乎课程跟不上，学习成绩上不去，家里又不是很在意。孩子成绩不好，父母也就会说：“不上就不上了吧，下来进个厂子，补贴家用。”

我的堂妹，去年就不上学了，今年在厂子打工，前些日子问我借几十块钱，说想买化妆品。我把我自己用的给了她一点，我自己用的，比她买廉价十几块钱的口红要好些。

我突发奇想的问她，愿不愿意来青岛打工。我想着让她来我这开拓开拓眼界，也能照顾她。

微信上，她回我不想。我很惊异，我又问她，那你不想买好的化妆品？小姑娘嘛，总是会喜欢化妆品的。她过了会回复我，不想。我急了，问她，那你不想想以后怎么办？要一直呆在农村，做厂子里的活吗？她回道没空想。我追问，你现在需要想了，再不想十八岁就要被要求相亲了，你想一辈子也就这样吗？她说，不想就这样，但没空想，到时候再说吧。开工了。

我愣住了。“到时候再说吧”这句话我听过，很多人都这么说。搪塞别人，也搪塞自己。

几年前，我的同学们辍学后，打了几年工，结婚了，成了农村的新一代。几年后，我的妹妹也说出了这句话。

农村的改变不仅是外表的翻新。农村的弊病在于愚钝，在于思想。不改变农村人的思想，再美再新也只是一床长满虱子的华丽褥子。

据我所知，乡村没有很好的教师，好的教师都选择去更高的平台，孩子们从小的教育就落后于城镇同学，一步落步步落，久而久之，寒门再难出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