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廿三-] 【倚风】
[-sky-] 【倚风】
风,真是一种难以捉摸的物质。
就如同命运一般!无法挣脱,无法把握。 2005年我在老家凤山的小学读一年级,这故事就开始有意思了。
年初的时候中国人口便已突破13亿了,在这似乎很了不得的大事面前,我的日子照过,书照读;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学校每年段都只有一个班,幼儿园也没有分大中小班,所以班级都是填单班的。 同学也都是早就认识的朋友,所以一遇见格外亲切。
幼儿园课本都常是两本红色的小册子,别惊慌!里面就只是基础的数学语文图画,那时教的东西很多,还得到处找别针把手帕在胸口,说是方便老师擦鼻涕。 我就讨厌扎手帕。我那时候很皮,天天躲着老师,不过上课又很喜欢看老师,后来,那老师就直接送了一条花手帕给我,不过没要求我扎着,因为我也没鼻涕来天天叫老师天天擦,半年不到,我就因为“成绩突出”跳到了一年级,听说那时候,跳级意味着家教好,不过我从不这么认为。当然相比之下,留级便成了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入学期间我认识了一堆年纪参差不齐且各怀绝技的同学朋友;让我再一次觉得命运其实是可以掌握在手里的。而麦狗就是那个被迫留级的男孩,而且还是我的表哥。叫他麦狗是因为他大人觉得他长大后种田一定是把好手!而这货又狗的很,几乎天天拉着我出去钓鱼摸虾,所以众人美其名曰:麦狗! 看到我进门,他先是低了下头,又突然充满笑意的跑过来把我拉到身旁坐,于是后来我们就一直坐到了代表着差生的第一桌! 他有个连我都极幼稚的癖好,就是拆掉所有自己可以拆掉的东西。 有段时间我很奇怪就问:“我们这边也有种麦子?”
他放下手里的小刀说:“没听说过。” “那你为什么叫麦狗?麦狗?麦狗?”我穷追猛打着。
“再说这个,我卖了你这条小狗!” 然后他便继续拿着小刀在桌子底下刻着什么,我偷偷看了一眼居然是“天才”二字! 当时的小学课程极其轻松,但却没有一个小孩子敢懈怠,因为,那时候的教育就是那么简单干脆。作业老师布置在黑板上,学生没做的下场只有一个被留堂!我永远忘记不了我第一次留堂的那个场景。那天早上的作业很简单,把课本中教的数字1~6抄写俩遍即可。因为这个作业十分轻松,我和麦狗一回家书包一扔就趴着床上看起碟片来。
去上学的时候就悲剧了,快迟到了不说,作业也没做,当我们趴着沙坑上准备一下子补回来的时候,一个和我们同班的女生碰巧看到了,大吼大叫的要报告老师。这一说,我俩铅笔一丢,想到的不是去揍她,而是铃声马上就要响了,迟到的下场更可怕,就是直接站在门口听课。于是,我俩想都没想就跑回教室去了,书包什么却都直接丢在沙坑没有拿,结果还是来不及。老师一进门,就是突击检查作业。
然后,这个故事就由两个表兄弟光荣罚站并举着丢在沙坑的书包开始的。 我不得不赞赏当初的教育方式,在那种条件下使用的方法比如今的补习班式教育高等智慧万倍!且成效也是让人瞠目结舌 我们哥俩没做作业的惩罚很简单,本来只要抄两遍数字,现在我们得重新抄两百遍。从放学开始抄,抄到月明星稀在老师家一边哭嚎着一边吃着她煮的饭,最后以大人提着手电筒把我们从教工宿舍边领边打着带回了家告终。
我发誓从那以后,我在这位老师的面前没再犯一点错误,当然只是在面前没有犯而已。我发誓当时的家校联系绝对是以老师的高等地位而起到引导作用,因为我的大人最后好像还很客气地对老师说:“看我回家不打死这没出息的东西。”
我发誓我当时是真的信了这句话且在心里已经写好了遗言。
但最后被打的却只有麦狗一个人,因为碟片是他带回家的。我难以置信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挨打,不过后来也释然了,那时候小孩子和大人看电视,看到接吻这种事都要羞涩地马上换台,这男生带一些稀奇古怪的碟片回家看岂不是大逆不道?那些碟片便在一群大人的议论下成为垃圾。当然我必须解释一下该碟片只是关于某某某奥特曼的,但是封面极其夸张,是一只畸形的怪物和穿着紧身衣的人类舰长。我不想讨论这样的东西会不会毒害少年心理,但是的确看起来挺有意思的。
然而大人在并没有开封查看的情况下,便直接丢进了灶洞,变成了明天煮稀饭的柴火。
而那天晚上开始我就住在麦狗家了。 之后,麦狗也不再叫我一起看碟片了,因为他也没地方借了。真他妈笑死我了。
不过,毕竟是要一起睡的兄弟,他很快就和我说了他的“复仇计划”。
在上课的时候他一本正经地问我:“陈珉小同志,你觉得到底是谁造成我们昨晚发生的一系列战略性失误?”
“你是说,我们老师?”我直接就说出了心声!
“屁!”他敲了我的脑壳小心翼翼地指向了昨天那个试图举报我们的女生。 我点了点头,同时抛出了一个阴翳的眼神。 “正有此意。”
他点了点头。
于是那天早上,我们就一直跟在那个女生的背后使劲踩她的影子,还边喊着:“踩死你!踩死你!”当时一年级的我们哥俩,甚至以为她会吓得蹲在地上哭起来;当然有时候,预料的事情也可以是出错的,她十分威武地反过身,凶残地把我们捏了一通。毫不夸张的说,当时上课的时候,我俩兄弟摸着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转头看过去,甚至还得接受她投射过来的傲慢的眼神。 我的天!麦狗?这就是你所谓的复仇吗?
当然不是的,我亲爱的读者,要是世间所有的怨恨都以息事宁人的方式结束的话,这世界该有多么和平啊? 放学后,麦狗终于发挥了他作为留级男生有的力量优势,强行把她留在了教室,当我正在疑惑为什么他一开始不这样的时候,麦狗正扯着该女生死死不放,该女生也以十分傲然的眼神望着他。
夕阳透过玻璃窗 让地板与天际一样变成金灿灿的一片,我站在教室门口看着不知道他们站着不动到底是在搞什么鬼,要打快打啊!我好赶着回家吃饭做作业看动画片呢!
正当麦狗要有所陈词的时候,那个女生奋力挣脱了钳着她手臂的麦狗的手。麦狗怎么肯答应,再伸手去抓,抓到后背,哧啦一声我回头再看时她的上衣已经撕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大片大片白花花的皮肤裸露在了我的眼前。三个人站在教室里,顿时静默了,最后在该女生突然间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中打破,教室里的两个男生更是变得惊慌失措。
但,麦狗做了我至今觉得足够机智的行为。 他强行抱住了该女生,且一副要和她同归于尽的表情,让旁观的我忍俊不禁。
那个女生也不哭了。
我捂住双眼不让夕阳照射进教室,我想若是那缕缕阳光拥有灵魂的话,一定对教室里拥抱着跪在地板上的两人感到奇怪,因为那个女生抽泣着说:“那个抽屉下面有针线,帮我缝一下。”我快步向前,摸索着找到了一管白色的细线,上面插着一根泛着光的针;这货自带凶器啊!
于是两个大男生手忙脚乱地蹲着一个女生背后绣起了衣服。 我想我们三个人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件事情吧?太阳即将钻进不远处的山头,余晖下,我们三个人静悄悄地离开了学校。 在回家的路上,麦狗显得很是痴呆。我想应该是抱着那个女魔头压力太大所致,我也能理解。于是问出了此刻首要的问题:“你说她爸晚上会不会拿把菜刀砍到你家去?”
麦狗一个激灵:“估计会!”立刻趁我不注意挠了一下我的胳肢窝然后跑了。 我那一天没追上他,就像平时就追不上他一样。
或许是她隐瞒,或许是她大人压根就不追究这事,这件事果然就这么息事宁人了。真是和平的一天。
然而我俩不知道啊!害得那晚,我和麦狗几乎是一动不动地抱着睡觉,因为那晚上我们都一直在做了噩梦。不是他吓醒我,就是我吓醒他。 然后相视半天,一脸要死的苦笑。
暑假就在我们这样的担惊受怕下来到,在假期总不能一直提心吊胆吧?于是,我们把那个被我们“欺负”且“欺负”成功的女孩子叫了出来,她啃着西瓜,笑着说:“你们还记着啊!我没说啊,你大男生还怕这个?”
我看着西瓜红色的汁水停留在她的嘴边,好像鲜血一样煞是恐怖,吓得我也不敢看就躲在后面一直怯怯地看着!
“不过你们得赔我!那件衣服都已经被扔了,你们说怎么办吧?”她不慌不忙地说。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麦狗就这么说了,我也没办法。
“你们得给我,你自己觉得是最好的东西就行了。”说完,她挑了下眉毛,我此刻有一种被人算计的苦楚感,而麦狗则是一直点头点头点头,真的像一只点头哈腰哈巴狗。 真的狗!
我们不知道的是,一场巨变即将开始。
麦狗总是不慌不忙地拆东西,不过,他也开始尝试组装一些东西,不过我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我站在电风扇前,喔喔喔的叫着,任凭扇叶把我的声音击碎成混乱不堪的音符然后惨笑惨笑;暑假作业被晾在了桌子上,并不是因为不想做,而是因为早已经做完了。当然是被麦狗压迫下我做的所有两份。
而我们此刻却不得不研究什么才是我们最好的东西。
因为,我们知道那个女生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不得不说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男女之间就没好好叫过名字。
最后我把我第一次拿奖状的时候学校送的铅笔刀给了她,而麦狗则是另觅怪招,用一堆零件和一个小电池做一个肚子会发光的小狗,不过那个相貌就不敢恭维了。
送的时候,麦狗还一直摇头,说送亏了。送亏了?说实话那么丑的送我都不要,不过我也觉得那的确是麦狗最好的东西了。
临近开学,欢迎我们入学的不是老师,而是2005年第五号台风海棠,但是没学过英语的我和麦狗不知道Typhoon这个单词,而是一意孤行的认为台风就是台湾那边帮我们挡住的大风。
那段时间出乎意料的大人都不在家,麦狗说是去抢收庄稼,而我却一直认为是去修大坝,因为大人不在家,台风最强的那段时间,吓的我们两个连是去抢庄稼还是修大坝都不管了,两个人就抱在一起躲在被窝里傻笑最后在一个臭屁下掀开被子两个人大口地喘气。
然后有时候聊着聊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扯到台湾去了,觉得台湾真挺惨,每次都帮我们挡着台风,要是中国统一了,估计解放军也不打战了,肯定全去赈灾了。
在台风期间,当初要我们东西的那个女生给我们送过一次饭,吃着送来的饭,麦狗硬说是该女生煮的,我有点随意地说:“你该不会是喜欢人家吧?”
他煞有其事地说:“没想到,连小同志你都看出来了。”
我故作惊慌地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你。”
然后我就被他埋着被子里打了一顿。 接着在那个女生第二次给我们送饭的时候,我一脸苦涩地对她说: “嫂子好!嫂子辛苦了!嫂子慢走!”
在那个女生狠狠地捏了我两下之后,我感叹道!天啊!我怎么就这么可怜呐!
风,真是一种难以捉摸的物质。 就如同命运一般!无法揣测,无法阻挡。
望着被台风吹得不断抖动的玻璃窗,麦狗突然捏着我的肩膀兴奋地叫唤起来。然后,跳上床铺,不知道在哪里翻出一大张油纸和一团棉线。然后,扭头对我说:“玩不玩风筝?”
我眼前一亮,这天气!说不准真行!想到此处我不禁傻笑起来。 麦狗看着我傻笑的样子吼了一声:“快来帮忙!要不然别玩!”
于是,在我们的粗制滥造下,还真出产了一个像模像样的风筝,然后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冲出去到屋外做第一波实验,结果十分让人沮丧,因为做风筝的骨架太重,根本飞不动;但是我们的热情却是被调动了起来!大风之下,我们瞅到了厝前的一把破雨伞,于是求材相切的我们像牲口一样活拆了这把雨伞,恰巧这一幕被刚来送饭的那名姑娘看到了。
当我们擦拭着脸上混着雨水的汗水抬头时,看到一个女生提着饭盒惊恐看着我们,你难以想象我们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思想感情。
我可以很郑重地告诉你,我们十分开心,冲了过去,一把就拉着该女生进了门。 惊慌失措的她听了我们的“疯狂”计划后,果不其然加入了我们。在麦狗的执意下,我们将此次计划称为
“与命运的搏斗--海棠计划”!
风筝二号在那女生的针线活,我的材料以及麦狗的悉心指导下顺利完成!其过程,我开始怀疑,像麦狗这样的“天才”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留的级?
此刻正是天公作美,雨小了很多,风却没有停下的迹象;我们来到了不远处的养蜂场,那里的空地最大!大风之下,蜜蜂也都躲进了蜂房。此刻,麦狗奋力地跑了起来,风筝真的飞起来了!飞起来了!越来越高了!
谁又能想到呢?在这样一场死去17人天灾面前,会有三个小孩借助天势放起了风筝!雨丝打湿了我们的头发,而我们此刻脸上却洋溢着笑容,就好像战胜了全世界一样的大笑了起来!
“给你,嘉嘉你放。”麦狗看着她把棉线团地给她,我听到了那个女孩子真正的名字。
我看见一颗太阳在我的面前焕发出耀眼的光辉,即使天空乌云密布,即使这个世界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但是我此刻并没有不开心,并不是因为我坚持了“女士优先”的优良传统,而是因为我知道麦狗这家伙果然是喜欢她的! 然后,我就十分不要脸地在背后一直喊着
“嫂子来!嫂子真棒!嫂子好厉害!”
那天,大人们筋疲力尽地到家,却看到床上两个似乎更加筋疲力尽的男生,惊恐地思索,这两个男生在我们不在家的时候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以至于我后来时常想到,恐怕再也找不到那样的心境,那样的心情在一场台风下做放风筝这样的充满异种“情调”的事情了。
对于命运,我想也的确和风一样,给人时微有时强的错觉,我们就像飘摇在空中的风筝一样起起伏伏,只是靠着那么一根细细的绳索小心翼翼地牵着,但是我们知道只要那一根线未断,那么我们的命运就还在手中!
那么,牵引着命运的那根线是什么?拨弄并操纵着命运的那双手又是什么呢?
多少事情,就好像一阵风 过去了 也就过去了。
-2017.07.12- 于凤山
外出打拼前 那名叫海棠的台风第二次拜访了我
注:手机原来也可以打日志啦,哈哈哈,有手机之后一直没有注意,一堆以前瞎几把写的东西,终于可以不用在电脑上面搞了,貌似现在搞这些有点幼稚呢,管他的,本来就是为了开心。
哥几个走着!
之前因为自己身份以及不能去网吧搞创作,郁闷老半天,哎,手机打字的确没有机械键盘按的爽呢。
终于又有点盼头了。
说起来这几年和台风挺有缘分的,高考因为它放了大假,现在又是从上海跟到浙江和广东去,上天果然还是想激励我的呢!
人不一定要胜天,不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不是吗?
这篇写得挺早,期间隔了一年半了呢,一大把时间,沉浸在手机游戏里,也彷徨在岸上看海,有时候迷迷瞪瞪,有时候傻呵呵不知道笑些什么,终究还是那么走过来了。
大浪淘沙呢。 果然还是最喜欢的东西留到了最后呢。
感谢以前努力码字的自己,感谢以前潇洒疯癫的自己,也感谢现在的生活,有时平淡,有时也在我心里激起巨浪。
讲真的,谢谢这个地方,让我知道幸福真的挺简单,不需要太多钱,不需要太多想法,一句话,一个电话,一个灵感就够了;想着还是应该多幸福几年呢。这是我这几年写过最幸福的文字了,希望以后一直这么写下去。
你说呢,哈哈哈。
2018.10.10.
这只是开始
台风之后吹过来的猴子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