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金财和工人进了鸡苗回到费虞养鸡场后,老虞从乡里骑车也到了鸡场了。
费金财问老虞:“你是不是送了高在上家东西?”
老虞倒也诚实,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送了”。
费金财说:“你送可以,干嘛扯上我咧。”
“不扯上你,高华能收吗?”
“你小子,尽想天鹅肉。”
“你没说我什么不好吧?"
“想说的,但是想到高家是我亲戚,就不说了。”
“谢谢你啊。”
“接下来靠你努力了。反正我没坏你好事。”
“这就好,这就好!”
老虞接下来先后送了两次礼物给高华,第一次是一束玫瑰、一套衣服;第二次是一枚金戒指、一副金耳环;都是叫高华走出新华书店门口才送的。河滩矿的五个子弟中,追女朋友最浪漫、最舍得下本的,就是老虞。
高华自从父亲高在上问过她,送鸡蛋腐竹的人相貌后,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所以向费兰兰打听到了老虞原来是以此为借口接近自己。
一个男孩,为了接近自己,费心费神,不惜扯风搭雨,也算是精神可嘉,真情流露。对于没谈过恋爱的高华来说,想不感动都难。
用费兰兰劝高华的话说就是:赶紧嫁了,免得肥水外流。
高在上后来问过高华,对老虞这小子怎么看。高华说,还行吧。
高在上知道女儿跟小伙子对上眼了,也就不再干涉,任他们交往。
于是,老虞这边在紧锣密鼓地追高华,周末不是约看电影,就是去公园,反正节目没消停。高在上这边也没闲着,他瞒着这对小恋人,自己想法设法打通关节,求徒弟局长徐财盛无论如何要调准女婿到鼎盛县财政局商粮贸股。高在上想,两个小年轻如果真觉得合适,登记结婚以后,他就调老虞上局里,然后自己退休,这样就功德圆满了。
老虞跟高华经过半年的频繁接触,最后登记结婚了。
原本高在上还想考察老虞久一点,他担心老虞是投机主义者,拿高华当跳板,然后又落到更高的金枝上。
但是八月中秋的晚上,高华和父母共度中秋佳节,正欢欢喜喜吃饭的时候,干呕了,去洗手间呕又呕不出,只吐出些酸水。坐回餐桌时,刚要夹菜,又呕了一次,用手捂着嘴,猛跑向洗手间。
“女大不中留了,叫她去登记吧。”高在上对妻子说。
老虞和高华就这样奉子成婚了。他俩登记结婚的时候,费虞养鸡场给这对新人献上了大红包,第一批养的鸡赚了大钱。费金财和老虞平分利润以后,老虞赚的钱拿来置办结婚家具;费金财赚的钱拿来在鸡场的泉水边造了间小木屋,费虞养鸡场的景色顿时就生动起来。
也就在这一年,阿虚和阿珍生了女儿牛源源;老曾跟柳绿生了儿子曾扬,然后从挂职的钱塘乡政府副乡长转为任职的钱塘乡党委副书记,仕途算是进了半步;老田跟黄秋兰生了儿子田黄,然后又如愿以偿考进了鼎盛县公安局,告别了代课老师生涯,脱胎换骨成了正式的公安干警;老丘跟覃圆圆生了女儿丘洁。大家都是这么巧,像约定似的,都完成了结婚,大部分完成了生儿育女。
阿虚笑老虞落后了一点,老虞说他也不算落后,他基本上算后来居上。因为第二年,丁香花开的五月,老虞的女儿虞琳出生了,基本上算同步进入生儿育女的新时代。
虞琳出生后,阿虚问老虞:“有什么感想?”
老虞说:“结婚原来这么好玩的。你们四个龟孙子没一个讲给我听,害得我浪费这么多年青春。”
阿虚听了,哈哈大笑,末了说:“你爱钱嘛,你重江山嘛。”
老虞说:“江山与美人比,江山屁都不是,又吃不饱。万里长城今犹在,何处去找秦始皇?”
“真的?”
“真的。后悔死了,你们都过腻二人世界了,我一结婚就挨饿,都相当于没过过二人世界。”
阿虚将老虞的话说给老丘他们几个听,众人笑得腹痛。是啊,结婚这么好玩的,老虞竟然也懂了。
都结婚了,都生儿育女了。人生从婚后开始就进入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淡模式,除了无奈,更多的是包容、理解和沟通,以及对事业和后代培养上的那么一点儿期待。
未来之所以美好,因为它未来;明天之所以好过今天和昨日,因为它叫明天,它能给予人们改变自己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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