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在特殊场所里,下班一个人待在出租房中,这样的日子真是够考验人的。
要过年了,领导还给我排了一个大年初一的班,家里我奶奶脑梗塞在家,去年没有回家过年,今年说什么我都要回去了。
大年二十九,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微信上滴滴打了个车,拿上行李,启程回家。
小县城没有火车,先得坐车去市里,来到汽车站,吃了个泡面,坐上去市里的面包车。
“叮铃铃,叮铃铃!”电话来了,是我的领导打来的。
“小刘,你到哪里了?你这回家了,说都不说一声,无组织无纪律,你过年的班谁给你上呢?”
刚放下电话,家人的通话又过来了:还回不回家过年啊?坐上车没?到哪儿了?
连日上班身心没有得到良好休息的我,这一刻已经无力招架,只能对着家里人坦白:领导大年初一还给我排了个班,说要我找人去换,都想过年,谁愿意上这个班?这个工作不好搞的,我看情况,再怎么样明年都要变动才行了,没办法弄……
到了市里下了车,情绪稍稍安定,赶紧拿出排班表来看了一下,找找谁适合帮我值大年初一的班,看来看去,似乎只有锐哥能帮我这个忙,而他因为之前有事,正好一直欠着我一个班尚没有还。
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态,把电话拨通过去,将事情原委说明,锐哥很爽快地答应了,我心中的石头才瞬间落了地。
在饭馆简单吃了个饭,酸辣土豆丝,接着来到火车站,但见归心似箭,人流如织。
每次出行,行走在人潮之中,我就会联想到我的工作,因为是监狱,接触的人少,非常枯燥乏味,关键是不流动,日久天长,仿佛整个人都被禁锢住了,像屋檐下的冰。
坐上高铁来到省会长沙,歇了一夜,次日已是大年三十,继续赶车,地铁转高铁,坐上回家乡县城的车。
出了车站,一踏上家乡的土地,全身心感受到一股治愈的能量,空气都似乎显得更加清甜了几分,头脑也清明了不少,怪道人们都常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呢。
再坐了两趟班车,才终于到达我生活长大的小山村。走上回家的路,一步一景,一景一思,让我不由得想起近日非常火的那段话:“为什么要回家?因为地里埋着祖先,路上埋着童年,我们都在时光里刻舟求剑……”
眼前是我待了六年的小学,后来对调成了现在的中学,犹记得,那些年,也是这条小路,这堵院墙,时光飞逝,欢声笑语好像近在眼前。
往前走,路过那座石桥,听到了桥下哗啦啦的流水声,这一刻,仿佛我心脏里的那些河流也重新开始热情涌动起来。我愣着看了好几分钟,感受山河的治愈和启示,胸中一股莫名的感动在心尖流淌着……
过了桥继续走,来到我待了三年的初中校园,现在是小学了。在门口,遇到一个人,我拍了拍他,他也拍了拍我,满面笑容地对我说了一句:“哑嗯价个你回来了……”我笑着回答道:“嗯,是的,你好啊,哈哈哈……”
印象中,他过去是专门负责在各种民俗活动中敲锣打鼓的那个人,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大家都说他人傻了,但是不仔细看不出来。我却替他感到庆幸,也不觉得他是傻了,兴许只是有点累了。红楼梦不是说嘛,聪明累,我想,傻有傻的福气所在。
回家吧,家乡的山河,家乡的故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中就温暖治愈了你。这样想着,那个不完美却让我心心念念的家已经立在我眼前了。背井离乡是常态,他乡终不似故乡。
心情好了,所谓的内耗也没有了,我一到家,就给领导发去信息,表达歉意并祝福大家新年快乐阖家幸福。常言道:他乡纵有万两金, 莫忘故乡一抔土。我想这是我们很多人都难以避免的哲学课题。
过完年,大年初五,返程那天,我又在路上看见了他,仍旧是满面的笑容,目送我朝着家乡车站走去。在他笑容的褶皱中,我仿佛又看见了当年的父亲。
我记忆里的父亲,最后一面,是在那个雪天,他挑着出门的行李,立在家门前,背后就是家乡那条小河……原来十年,真的就是弹指一挥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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