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熹微的晨光懒懒散散地洒进室内,照亮了榻上女子的脸。
“小姐小姐,快起来更衣洗漱啦,今日容小将军要回城了!”白鹭激动地摇着萧菱霜的胳膊,倒像是她才是容锦翎的未婚妻一般。
萧菱霜用手绢擦了擦眼角,披上青柳递过来的外套。
“小姐,我刚刚出去看了,今日街上可热闹哩!”青柳笑道。
萧菱霜猜也猜得到,街上要么是敬仰他的百姓,要么是痴恋着他的闺阁小姐。
萧菱霜整理好坐上了萧府的马车,缓缓地朝着城门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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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人群中渐起喧哗,与她们同来的方向中,一队骑兵在百姓们的簇拥下向着城门的方向缓缓行进。
萧菱霜的马车很快便被人群挤在后面,大量的人随着凯旋的号角声往城外一窝蜂地涌去,遇到队伍后便自动分堵在官道两边。
有提着花篮的,有提着粮食蔬果的,有带着酒坛的,还有拿着手绢不断擦拭着眼角的泪的。更有甚者干脆跪下,冲着队伍伏在地上磕着头。
萧菱霜拉起马车的帘子,往队伍中望去,但见开路先锋后面,一匹壮硕的白马载着身披金色铠甲的少年而来。他手执缰绳,头上的红缨在风中如旌旗一般飘荡。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金色,耀眼无比。
百姓纷纷向队伍拱手行礼。
“容小将军打了胜仗,比皇上定的期限整整早了一年半,真是咱们大顺的战神啊!”
“是啊是啊,当真是虎父无犬子,一点不失容老将军的风范啊!”
“哇塞!容小将军长得也太俊了吧!”
“长得俊有什么用,那相府嫡女萧小姐才是他的未婚妻,咱们啊,也就只能远远地看一看了。”
萧菱霜靠在车窗上探着头,凝望着这个曾经与她毫无交集的人。
往后余生,要与这个仿若天神的少年将军相伴吗?
似乎……还不错?
忽然,容锦翎朝着她看过来,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了一起。鲜衣怒马的少年勾起唇角,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间流波一转,带上几分笑意,便似能使万树梨花一夜盛放。
这样的眼神,倒像是与故人相逢一般。
萧菱霜心中微微荡漾。她是知道他的长相的,那他认识她吗?
想来是不熟悉的,便是见过,也只是在宫宴上的惊鸿一瞥。
容锦翎很快移开了眼神,率领着队伍浩浩荡荡地向宫殿行进。
“走吧,回府。”萧菱霜放下了帘子。
车夫调转车头,驾着马艰难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开辟出一条路来。
夜里子时,容锦翎避开众多护卫的耳目,轻车熟路地翻墙进了萧府。
他纵身一跃,从窗户跳了进来。
就着似水的月光,他看见榻上的女子正侧卧着酣眠,鼻翼微微翕动着,长长的眼睫在眼睑处打下一圈阴翳。肤如凝脂,指如柔荑,唇若粉桃漾蜜。
长得这样美,为何是第一才女,而非第一美女呢?
容锦翎想,应当是她的才情更胜一筹吧。
三年前的宫宴上,崇国那位极富盛名的淮安公主刻意刁难萧菱霜,要与她对诗。少女出口成章,妙语连珠,直对得自诩学富五车的淮安公主也文思枯竭。十二岁的少女,能胜过年方二八的异国公主,着实不易。
萧菱霜此一举,为大顺朝挣足了脸面,也因此从京城第一才女变成了大顺朝第一才女。
那也是他第一次注意到她,一见倾心。
他也曾为她博览群书,只为与她相配。也曾凭借着高超的武艺翻墙进来一睹少女的睡颜。刀剑无眼的沙场上,他也曾默念萧菱霜的名字,一次次地从鬼门关回来。
没有娶到她,他不能死。
回想起过往种种,容锦翎不禁一笑。赐婚这一日,他整整等了三年,终于是盼来了。
容锦翎转身,看到书案上铺着的一张宣纸,上面的墨迹已经干涸。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少女的字迹如舞女低腰,文采镀金,娟秀养眼。
君子……是指自己吗?
少年勾唇一笑,顺走了纸张,独留一朵沁人心脾的栀子花,伴着萦绕的墨香。
折花赠佳人,自古有之。
“小姐小姐,你昨晚写的那幅字不见了!”萧菱霜在白鹭的惊叫声中醒来。
“白鹭,你说我们萧府,该不会是进贼了吧?”青柳不禁胆寒。
萧菱霜环视四周:“值钱的物品都在,应当不是贼。”
白鹭和青柳对视一眼。
许是哪个喜好风雅的公子来偷了小姐的墨宝也说不定。
萧菱霜的目光落在案上,一朵白如细雪的栀子花静静地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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