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育应该是有思想的

一朋友的孩子从小就爱整洁，个人物品和房间从来都没有脏乱过。在学校即使不是值日生只要看到讲台黑板脏了都要主动去清理，连黑板槽里的粉笔灰都不放过。本学期从重点班升到实验班后，他主动要求担任卫生委员，想把新班的卫生抓上去，然而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同学们对卫生工作很不上心，每次搞卫生都只随便应付一下，他提出批评，同学们并不接受。有时给有臭味的角落喷点清新剂，竟有同学反对。他把这些反映给班主任，班主任却劝他放低一点标准。向爸妈求助，爸妈也要他以学习为重。明明坚持卫生标准，甚至牺牲了自己许多学习时间，是为了给同学们营造一个舒适的环境，也是为了班级的形象，怎么就得不到支持呢？他甚是苦恼。

孩子向我倾诉。在被他的责任心感动的同时对他这种坚持感到担忧。很显然，从他的困惑本身看，那些老套的实验班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或既然大家不重视卫生那就不要和自己过不去等说法，没能解决他的困惑。

可以说如果不是这些年自我认识的提高，我也无法帮到他。因为只有将他这种心理推演得远一点，才能看到他执着思想的是与非，才能找到问题的症结。

于是，我和他一起讨论城管冲突，希特勒的人种优劣论；讨论特蕾莎修女吻流浪者，城市里流浪者。讨论中，我看到他的表情慢慢放松，觉察到他的认识开始爬升，执着之冰开始融化。他看到了包容的困难，看到了完美主义的灾难，他终于释怀了。

如果把道德定义为一种意识形态，定义为大家共同生活、协作、相处的“智慧”，那么无疑与孩子的对话就是一次比较有成效的德育实践了。

当下的学校德育不是背诵守则条规，就是满墙标语口号；不是评优评先利诱，就是斥责惩戒威胁。升级版的也不过是用抢答赛、演讲会、征文等所谓活动为这种道德灌输抹一层脂粉而已。

杜威说，解决道德问题不能靠灌输，而要靠学生的智慧，通过探究和讨论来解决。道德的智慧性和意识形态属性决定了德育必须有思想的参与，而这个参与不是被动的接受，不是照搬复制，而是个人的认知基础与经验，具体场景与个人意志主动发力，对真善美的探寻。尽管道德总以集体的名义、传统的名义，用规则的方式呈现，但有生命力的道德永远是个人的，并且需要个人的思想来激活。道德是在社会生活中通过观察、分析、辨别，形成价值判断，这一过程就是德育。那种离开生活，不顾个体实际，从某一固有的标准出发的道德教育，只能是面目可憎的说教或洗脑。

德育应该是有思想的。有思想的德育是个体的，是生活的，还是批判的，因为批判更能激发思想，启迪智慧，让道德形成自觉。